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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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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梦里发生的事情太惊悚,南叙吓出一身冷汗,贴身小衣被汗水浸湿,黏糊糊的粘在身上难受极了,南叙想叫水冲洗一下,可秋练却说她刚刚发热,不能受凉,不仅不给热水洗澡,甚至还从耳房里又搬出一床被子来,厚厚一层压在她身上。

    “哪有刚发热便去冲澡的”

    秋练一边掖被角,一边温声劝,“姑娘且忍忍,等姑娘的身子好了,再去洗个痛快。”

    南叙眼睁睁瞧着自己身上又多了一层被子,声音无奈得很,“可我不是发热。”“我只是做了一个梦,被吓到了,这才出了一身汗。”

    “被梦魇住了”

    听到这话,秋练更加担心了,“若是这样,单请太医是不够的,还得请些道士和尚过来诵诵经。”

    "饶了我吧,只是做了噩梦罢了,哪里就到这种程度了"

    南叙哭笑不得,“又请太医,又请和尚道士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闹了鬼。”

    说话间,南叙挣扎着从被褥里做起来,可她的手刚伸出被子,便被秋练捏住了,秋练攥着她手腕,随手把她的手重新塞回被子里。

    可肌肤相触,秋练感觉到了她的体温,“咦,姑娘不烧了”

    秋练有些意外。

    “我当然不烧了,我又没病。”

    南叙道,“我都说了,我真的没事,只是做梦吓到了,哪里值得你们这般紧张”

    “姑娘方才明明烫得厉害。”

    话虽如此,秋练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松开南叙手腕,伸手去探南叙额头的温度,“咦,额头还是烫的”

    她再次把南叙的手塞回被子里,摇了摇头,驳回南叙说自己没病的话,“罢了,还是让太医来瞧瞧吧。”

    "……"100

    大抵是幼年遭逢大难,她的身子骨算不得好,少穿两件衣物,便会受风寒汤药不断,因着这些原因,身边的人极为紧张她的身体,稍稍有点风吹草动,便把她们吓得跟什么似的,今日又是如此,明明是做了噩梦,却被当成发热去请太医,若不是她阻拦,只怕和尚道士也能一并请了来。

    南叙颇为无奈,但也知道秋练是为她好,便不再替自己分辨,而是老老实实待在床上。——事实上,无论她说什么都只是徒费口舌,秋练着急她的身体,根本不会听她的辩解,倒不如安生躺在床上等太医,左右太医快到了,等太医到了问完诊,这场误会便能消除了。

    如此一想,南叙便不说话了,只躺在踏上等待太医的到来。

    窗外传来细碎脚步声,是小丫鬟们熬了浓浓的姜汤,盛在青瓷白釉的碗里端过来,秋练接了姜汤,递到南叙嘴边喂南叙喝着。

    南叙虽不喜欢姜汤的味道,可拗不过秋练,便勉强喝了几口。

    辛辣又略带些甜味的姜汤顺着喉咙灌进肺腑,南叙觉得身上更热了,她略喝几口便不再喝,只等太医来诊治她的身体,让她早些从被褥与姜汤的环境里解脱。

    又过一会儿,廊下终于响起小丫鬟的声音,“秋实姐姐回来了。”

    “快叫她进来。”南叙心中一喜,忙道。

    ————秋实去请太医,秋实回来了,太医自然也到了。

    南叙抬眼向窗外瞧去,廊下有人影走过,大概是来了外男,小丫鬟们格外注意分寸,不复往日那般热闹,四处静悄悄,只有脚步踩在台阶的声音。

    紧接着,是帘子被打开,几人走进房间,再然后,便是绕过屏风,来到南叙的拔步床前。

    隔着茜红色的纱幔,南叙看不清太医的模样,只看身形是平时相熟的太医,便乖乖伸出手来,秋练早准备了锦帕,她的手刚探出,便有帕子覆在她手腕。

    一番望闻问切后,纱幔外响起老太医的苍老声音,“大姑娘只是心浮气热,算不得发热。”“老夫给大姑娘开几剂药,大姑娘吃了便能药到病除。”

    这才对嘛。她本来就没病。

    南叙笑着收回手,“我就说嘛,我没病,偏你们紧张得跟什么似的,非要老太医往这儿走一遭。”

    “秋实,你送送老太医。”

    “没病”

    与此同时,一道清冷男声自外间传来。

    那声音太熟悉也太突然,南叙瞬间响起昨日傍晚在茶楼里发生的事情,她的指腹落在赵迟暄的胸口处,而赵迟暄的目光落在她的指腹上,画面暖昧又旖旎,单是想,便让人羞/耻到无以复加。

    几乎是条件反射,南叙拉起被子蒙着自己的脸。——太丢人了,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迟暄。

    “回侯爷的话,大姑娘身子骨弱,受不得惊吓,这才多梦盗汗的症状。”

    纱幔外是老太医恭恭敬敬回答着赵迟暄的话,“不过没什么大碍,大姑娘又被侯爷养得精细,略吃几碗汤药便好了。”

    “多谢。”

    赵迟暄的声音不辨喜怒。

    南叙又打了一个激灵。

    ————无他,听到赵迟暄的声音,她便不由自主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那种后知后觉的暖昧氛围让她直起鸡皮疙瘩,甚至于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竖起来了。

    南叙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外间的赵迟暄,便鸵鸟似的用被子把自己裹成团,自欺欺人这样就不用与赵迟暄相处,心里更是盼着赵迟暄早些离开,这样她的尴尬忐忑才会稍稍好上一些。

    可她“病了”,赵迟暄来探视,她若什么话都不说,便叫秋实秋练送赵迟暄离开,这样也太不知好歹了些。

    纠结半日,南叙从被子里缓缓探出头,慢吞吞吐出几个字,“多谢舅舅挂念,我没事的。”“舅舅政务繁忙,我便不留舅舅了,秋实,送舅舅回去。”

    “侯爷,请。”秋实的声音传来。

    一阵寂静之后,脚步声响起。

    拔步床上挂着层层纱幔,南叙看不清外面的情景,听到脚步声,只以为是赵迟暄走了,便松了一口气,劫后余生似的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

    太要命了。

    与赵迟暄同处一室她都觉得无法呼吸,若是与赵迟暄相对而坐,那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想想那样的画面,南叙便头皮发麻。

    不幸中的万幸,赵迟暄素来政务繁忙,甚少在这种事情上费心,再者天子虽允了北疆将士的冬衣,可也动了削减军费的心思,赵迟暄若不在户部盯着,只怕还要出乱子,如此推断,赵迟暄近日应该没时间来寻她。

    若她运气再好些,睡到日上三竿起床,临近傍晚吃午饭,便能与赵迟暄的吃饭时间完美错开,这样一来,她连见面都省了,就不用日日尴尬忐忑不安了。

    每到冬季狄戎都会有异动,赵迟暄作为三军主将,不会在京中待太久,等冬衣送往北疆,他也会跟着动身,到那时,她便真正熬出了头,连掐着时间逃避赵迟暄的事情都省了。

    这般一想,南叙又觉得日子有了盼头,方才响了脚步声,大抵是秋实送走了赵迟暄,房间里只剩她与秋练,她不像刚才那般不自在,她松开紧紧抱着的被子,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然而她的手刚刚舒展开来,肚子里便一阵咕噜噜,她被声音逗笑了,这才想起自己清晨到现在只喝了几口姜汤,肚子不叫才是怪事,便唤留守房间的秋练,“秋练姐,外面有吃的嘛”

    “我有些饿了。”

    听到她的声音,有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南叙享受惯了,拿了个引枕靠在背后,张着嘴等待秋练的投喂。

    甜糯可口的马蹄酥被人喂到她嘴里。

    "唔,好吃。"

    马蹄酥入口即化,南叙喜欢得紧,“秋练姐姐,再来一块。”

    她又被喂了一块马蹄酥。

    只是这一块的马蹄酥个头有些大,她嘴里被塞得满满的,不用照菱花镜,她也知道此时的自己像极了小松鼠,腮帮子鼓鼓的,滑稽又好笑。

    想到那个画面,南叙忍不住好笑,可她此时吃着马蹄酥,马蹄酥的块头又大,这一笑,便被马蹄酥呛到了,马蹄酥的粉末冲击着气管,她忍不住咳嗽着。

    往日的秋练见她被呛到,必会给她喂水揉胸顺气,可今日不知怎么了,往日活泼多话伺候人最是妥帖的秋练不仅话少了,伺候人的功夫也懈怠了,莫说揉胸顺气了,连茶水都不曾给她准备。

    “咳咳……水。”

    南叙剧烈咳嗽着,抬头去瞧今日的秋练究竟怎么了,只一眼,便叫她的咳嗽瞬间止住了。——面前的人哪里是秋练,而是一身朝服的赵迟暄!

    南叙愣在原地。

    赵迟暄眉梢微挑,转身倒了一杯水,耳后手指捏着茶盏,长臂一伸递到南叙唇边。

    “喝。”

    赵迟暄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

    微凉茶盏凑在南叙唇间,南叙被激得身体微微一颤,回神了。

    "

    她怎么喝得下去嘛!

    可不喝,只会更尴尬。

    ——她若不接赵迟暄的茶,便是把赵迟暄晾在儿,孤男寡女相对无言,岂不是更叫人浮想联翩

    “多、多谢舅舅。”

    南叙脑袋里乱哄哄的,手忙脚乱接了茶盏。

    她不敢赵迟暄对视,更不敢与赵迟暄有身体接触,两只手捧着茶盏往床榻里挪了挪,整个人像极了惊弓之鸟,每一根头发丝都写着紧张。

    她太过紧张,只好用茶水来疏解,她大口喝着茶,微凉的茶水涌入肺腑,才让她近乎窒息的紧绷情绪缓解一些,可下一刻,赵迟暄的一句话却让她猛灌茶水成了无用功——

    “太医说,你没病,只是被吓到了。”

    男人声音不辨喜怒,却莫名有着质问的意味,“阿叙,你被什么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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