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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崩溃x有恃无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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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侯琛头一回看他这种痛苦的神态,哪怕国丧,云飞素也一直是云淡风轻任由安排的模样,云飞素的痛苦的表情像是丝线,紧紧勒着他心脏,让他沉沉地吐不过那一口浊气,甚至连话都说不出,除了抱着他,一切都苍白到无力的地步。

    那道袍长者身体前倾着,似乎想安抚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脚下却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他轻声对那些孩子说:“你们先去后院等候,听话。”

    有些年纪小的孩子看着他们两个不速之客似乎有些不高兴,孩子的直觉总是那么敏锐,他们意识到自己师傅因为他们变得不开心了。

    但道袍长者的坚定的催促到底还是让那些年长的孩子连拖带拽地把所有孩子都带进了后院里乖乖等着。

    元侯琛捧着云飞素面颊,从来没有如此耐心地哄他:“孩子走了,我知道你心里痛苦,你只管发泄,别憋着。”

    云飞素猛地抬起头看他,一滴泪珠落到地面,元侯琛没有在意,只深沉地看着他含泪的双眸,道袍长者却瞳孔骤缩,用拂尘不着痕迹地将那化泪为珠的小玩意扫到阴暗的角落里。

    云飞素颤着手指向道袍长者,眼前一片朦胧,他强行忍泪,恨声道:“这个人是什么?!他为什么要出现?!你为什么要带我见他!!!”

    他的质问一声比一声凄厉,带着惊怒的恨意,让人听着心底胀痛发酸。

    道袍长者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云飞素,半晌闭上眼睛,慢慢后退着去了后院,说:“我想你们需要时间独处,孩子,等你冷静,我再回来。”

    云飞素带着恨意的眼睛像刀子一样甩在他身上:“谁让你出现了,谁让你出现了?!你他妈谁啊你,乱他妈碰瓷,滚啊!!!”

    道袍长者再也没说一句话,只静静地将门板合上。

    庙内只剩元侯琛和云飞素二人,铁板锅上还烫着滋滋冒油的烤肉,柴火“哔啵”作响,很偶尔飘出一小朵星火一样的红色碎屑。

    二人对视片刻,元侯琛松了力道,云飞素趁机“嚯”地站起身,转身就走,飞鸟一样,掠过庙门往山下冲去,元侯琛尽力跟在他后面,他才知道云飞素轻功竟是如此了得。

    如果不是云飞素有心停留,他根本追不上他!

    二人距离眼见着越拉越大,元侯琛兀得停住了脚步,焦躁的叫喊在空旷的山林中回荡:“云飞素!云飞素!!!”

    云飞素快速回头看了他一眼,一个跳跃飞入更深的丛林里消失不见,徒留元侯琛一人又急又惊地站在原地。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脚底疼得像是踩在刀尖上,却还是执拗地不肯回头,山中的小溪像是根根银线,逐渐编织汇拢成一条银色绸带,盘旋缠绕在红绿斑驳的山丘之中。

    云飞素一头扎进水里,任由溪水带着自己飘摇降落。

    布衣下两条笔直的长腿逐渐被晶莹的鳞片覆盖,一条雪白鱼尾被人抱在怀里,尾巴尖渗着点点血迹,化入流动的、清澈的水中。

    他看着尾巴尖的血迹,突然就想起来小时候,素小爱温柔地把他抱在怀里,吹吹他的尾巴尖,哄着他,给他唱南云民谣。

    素小爱是他生理意义上的母亲,但她却从不把长者为尊的那一套用在云飞素身上,他穿过来时候的年龄和她差不多大,他实际上只是为了避免吓到她,才恪尽职守地扮演着儿子的角色。

    素小爱温柔活泼,长得又漂亮,是云飞素见过的最迷人的女性之一,人都说幼时的记忆是最模糊不清的,但对穿越者,显然不是这么回事,那些回忆随着岁月的积淀,反而发酵出烈酒一样的醇香。

    只是这样好的女人,云飞素捂着眼睛,浑身都在发抖,痉挛一样抽动着,一粒粒珍珠随着水流滚向河底、滚向不知名的远方。

    是她改变了自己的一生,云飞素缓缓睁开眼睛,吐了个水泡,他聪明却懒得勾心斗角,说好听点是佛,说难听点就是不争,如果不是当年那件事,他只会一辈子跟着素小爱待在南云海边的一个偏僻小镇上,游手好闲地过完平安喜乐的一生,说什么也不会参与到南云皇室的争斗中去。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云飞素擦着眼角泪花,轻声说:“我他妈这是人生不如意百分之百。”

    他看着一条傻呆呆的小鱼,一点一点跟它盘算:“你看,我想和老娘过好日子,老娘死了;想和白珝帝将流芳,白珝死了;想让南云富强,南云亡了。”

    他说着说着竟然笑了出来,摇头叹息:“我还真是扫把星转世。”

    小鱼摇头摆尾,绕着他转了两圈,很快被虾米吸引了视线,追着虾米顺游而下。

    云飞素苦笑:“连你也知道跟着我没什么好结果,对吗?”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一朵山茶花整个掉了下来,飘在水面上,晕开一片涟漪。

    “云飞素!!!”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叫喊,云飞素“哗”地从水里冒出头,看到跟在“哮天犬”后边的元侯琛,面无表情地骂了一句:“有病。”

    元侯琛看到他,脸上露出了一瞬的喜色,很快又压下嘴角,满眼的怒火,呵斥道:“你多大?!遇事就跑?!给我上来!”

    云飞素倒退着游了两步,冷脸看着他:“元侯琛,你觉得有意思吗?好玩吗?”

    元侯琛看着他这个模样,没有说话。

    “你要证明自己不是冷血无情之人,天下那么大,你找谁不好非要找我?”云飞素笑笑,“原本我是不放心南云交在你手中才不愿离开,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你颇有为君之道。”

    “拉拢我,至少不让我投靠大祭司也是你的目的之一。”云飞素笑着看他,笑意却不达眼底:“你所做的一切,都是利益使然,如果说留我一条性命你就觉得自己不是什么冷血之人,我建议你去查查脑科,说不定开个刀还有得救。”

    “你是个合格的霸主,恭喜你,成功得到我的认可。”云飞素低声叹息,“你真的很会算计,如果不是今天,我差点要被你的表象欺骗,觉得你真是十分喜欢我了。”

    他忽而又耸肩摊手,抿着嘴,无语地笑笑,“但是现在连最纯粹的都带着目的,我觉得你师傅说的还挺对的,你真他妈无情。”

    元侯琛指尖几乎攥进掌心肉里,他一直沉默着,半晌才说:“可是你说过我很温柔,这是你说的。”

    “冲突吗?”云飞素反问他,“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老虎也有温柔的时候,但他就不吃肉,不杀戮了?”

    元侯琛缓缓开口:“他杀戮,可是他也把温柔留给了蔷薇。”他顿了顿又说:“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是你实在是把我看得太过虚伪。”

    “我留你确实是利益使然,但这些天相处的日子,若只是为了证明,只是为了出我年少时的恶气,何必做到这种地步,真心和假意难道你真的分辨不出来?”

    他盯着云飞素的眼睛,“还是说,你在怕什么。”

    他给了云飞素一些时间缓神,又说:“所谓证明,确实也有私心,我想告诉他,在他看来那么卑劣的人也会动心,也会有自己的归属。”

    “人人都骂我是破国强盗,骂我凶狠歹毒,骂我无心无情,谁又知我疲惫,知我心酸,知我孤独?”

    “和你在一起的这几天是我这辈子过得最开心的日子,也许一开始只是利用,只是见色起意,但是我现在”他声音逐渐低了下去,耳根逐渐泛起一抹深红,神情闪烁,似乎都被自己能说出这样肉麻的话吓了一跳,不敢去看云飞素表情。

    “你现在干嘛?”云飞素不依不饶,幽幽问他。

    元侯琛猛地抬头,凶兽一样目光灼灼地注视着他,喝道:“我他/妈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除了我这,你哪都别想去!你再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云飞素飞快地翻了个白眼,到底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开了,骂骂咧咧地游到岸边抓着藤条爬起来,“神经病,上赶着找不痛快。”

    最后总结道:“猿猴儿,人不可貌相,你竟然是抖/m,我的真没想到。”

    他用内力把湿漉漉的水汽烘干,就地一坐,手高高一抬凑在元侯琛身前,满脸的有恃无恐:“不用你打我腿,脚疼,已经走不动路了。”

    “”元侯琛有许多脏话,不知道该先说哪句比较好,最后嘴角咧了咧,一把将地上的人拉起来抱入怀中,脖子像是火烧一样烫的惊人,四处看着风景就是不看他。

    云飞素感觉得到这个死傲娇正在小心翼翼地深呼吸缓解内心紧张,他摸了摸元侯琛发热的耳垂,假装担忧道:“哎呀大王,你耳朵好烫,是不是得了什么疾病?要不咱先回去治治吧?”

    “闭嘴。”元侯琛又有了撕他破嘴的冲动,开始怀疑刚才说那话的自己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体了。

    也许是时候请几个大师来作法驱妖了,元侯琛看着云飞素,沉沉地吐出一口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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