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域x幻境
两只花斑的和一只白色有冠毛的鸡悠然地在树荫底下散步，有时用几声拖长的“咯咯”声证明自己的存在，这像是片菜园子，充满了田园风光的惬意美，显得与这个叫做“皇宫”的地方颇有些格格不入。
元侯琛背着他越过菜园的篱笆走在田地里，金黄灿烂的油菜花烂漫地开着，风带着他们轻轻晃动，带着云飞素的衣摆飘摇。
几只灰白小兔半坐在田里，带着黑色波点的耳朵立着，三瓣嘴一动一动咀嚼着爪子里的食物。
云飞素馋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想吃叫花鸡、烤兔腿。
“兔兔~”他笑眯眯地朝小兔子挥了挥手，“你好呀。”
小兔子浑身一抖，感觉嘴里的食物突然就不香了，抛下菜叶拔腿就跑，不知道的还以为它听得懂人话。
云飞素可惜地咋舌，盯着兔子圆滚滚的屁股泪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元侯琛厌恶地皱眉，喝道：“把口水擦擦，你这什么眼神！”
“大王~”云飞素软绵绵地撒娇，“放我下来呗。”
元侯琛掐着他大腿根冷笑，“放你下来偷鸡摸狗？你可真够能的。”
正说着，一条黝黑细犬闪电一样远远地奔来，凑得近了迈着优雅的步子跟在元侯琛身边，它头长狭窄，颈部细长肌肉却发达灵活，腰背略微呈弓形到肩部逐渐加宽，趾间有黑炎般柔顺发亮的饰毛。
“哮天犬？！”云飞素震惊地在元侯琛背上弹了一下，拧巴着身体想去摸这条细犬，它实在是太美丽了。
“给我回来！”元侯琛又不轻不重地拍了下他屁股，“也不怕他咬你。”
“”看着“哮天犬”略带鄙夷的眼神，云飞素讪讪收手，掐着元侯琛脖子说：“你能不能别老打我屁股。”
元侯琛没答应他，只是低低地笑了一下，“你听话我打你做什么，还有，你跟我脖子有什么仇怨？”
“你打我，我就掐你。”云飞素笑嘻嘻地回他。
“好啊。”元侯琛竟然点了点头，跟着笑了起来，“你掐我，我就打你。”说着他又拍了云飞素屁股一下。
“淦！”云飞素眉毛都要竖起来了，“禁止套娃！”
“你有娃吗，套什么套。”元侯琛脖子终于解放，笑着扭头看他因为生气而分外生动的脸。
云飞素嫉妒地看着细犬在元侯琛脚边又嗅又蹭，酸得像个柠檬精，喃喃自语道：“我套了个寂寞。”说完伤感地叹了口气。
“耗子，去！”元侯琛看着“哮天犬”轻声呵斥。
云飞素再次震撼像是受了雷击一样，呆呆地艰难出声：“你管这狗叫耗子？？？”
“哮天犬”听他命令一步三回头眷恋地离开，灵敏地越入在灌木丛里，很快叫人找不到它的踪迹。
“真叫耗子啊？”云飞素觉得如果自己有吐槽阈值，现在一定已经爆表了，这地方还真是一步一个槽点，令人防不胜防！
元侯琛对他的震惊的小表情非常受用，朗声笑着说：“还记得我的白虎吗？”
“记得”云飞素眼睛直跳，不知道为什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它叫猫仔。”元侯琛笑着看他，仔细观察他表情细微的变动。
云飞素掐着他脖子收紧了力道，龇牙咧嘴地几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晌才讷讷道：“淦，你的恶趣味超乎了我的想象。”
元侯琛被他这副模样逗得放声大笑，直到云飞素幽怨地盯着他才慢慢收敛，矜持地咳了两声，“下来吧，到了。”
“嗯？”云飞素从他身上跳下来好奇地张望着，暗红的枫叶和金黄的油菜花交相辉映，晕染成一幅美丽的画卷，下午的太阳不温不火，暖到人心坎里。
“挺好看的，怎么了吗？”他有些纳闷，这地方虽说漂亮，却也不是特别罕见，南云国虽然风光不同，但精致娟秀的美却还是这儿远远比不上的。
元侯琛拉着他走近一片石壁，石壁口有个狭小的缝隙，恰恰好能够让一个人通过。
“好风景在这里。”他笑着把拉云飞素进去，倒退着走，看着云飞素美丽的面容逐渐从疑惑变得震惊。
只见越往后缝隙越大，石壁后竟然另有一番风光，那一碧万顷的天空倒映着平滑如镜大海，无数玻璃碎片一样的棱柱状冰晶悬浮在天空与大海之间，在那些漂浮着的碎片里，云飞素看到了很多画面。
驿站车夫带着低矮蓑帽站在雨中等待着旅人。
乞丐颤颤巍巍地抖着双手珍惜地啃着富人施舍的馒头。
街道生着袅袅炊烟，卖瓜果的、卖衣服的、有的人哭有的人笑，马车载着轿子在飞奔，鞭子在空中挥舞。
娟秀女子站在阁楼上眺望远方，手里握着线笔，一半的黛眉还没描完。
这些不同地域、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芸芸众生组成了一个破碎的人间万花筒，云飞素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看到了南云，看到了北国，还看到了很多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地方。
他的心像是疯了一样跳动着，脚下扎了根似的没法动弹，缓缓坐在地面上看着那些碎片。
“这是什么？”他艰难地几乎发不出声音。
“是众生，是你，也是我。”元侯琛笑着坐在他身边一起看那些碎片，“每次我多攻下一些地盘，碎片就会变多。”他顿了顿给云飞素一些时间缓冲情绪，扭头看着他说：“非常神奇，不是吗？”
“嗯。”云飞素把脸埋在膝盖里闷闷地回了一声，再次抬头的时候又恢复了平静，“确实震撼，所以其实你是收集癖作祟才到处攻掠城池的？”
元侯琛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轻描淡写地朝那些碎片一挥，随着他的动作，碎片竟然聚集起来变成一块巨大的镜子一样的长薄片，暗暗地看不见任何东西。
“给你看点有趣的。”说着，元侯琛打了个响指，那镜子里逐渐散发出惊人的光辉，那些光辉逐渐凝聚成实质一样的物质，似水流波动，无数海底绮丽瑰景出现在云飞素身边，云飞素小时候就是住在海边的，对大海无比熟悉，看着这些景色，他紧紧捏着拳头才压抑住自己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尼玛3d立体投影？”云飞素晃着元侯琛衣袖，“换个地方换个地方。”哪里不投偏投深海，这人摸黑还能打到他七寸也是绝门了！
“我总觉得你会喜欢。”元侯琛有些意外的模样，再一拂袖周围又变成了缥缈云海，无数积云层层叠叠地堆在脚下，斑斓的、赤金色的光给云层披上曼丽的外纱，几只歡鹤伸着细长而尖锐的喙冲破云霄，在空中留下长长的划痕，云飞素看到它们的羽毛上沾着点点闪着金光的、澄澈的露珠。
仿佛有风经过，一片挤挤攘攘的云被吹得四散而去，处于云间的二人却纹丝不动，云飞素这才从幻象中回过神来。
“太美了”他想往前走，却被元侯琛一把拉住，元侯琛掌心一握一松，幻境又分裂开变回原样漂浮着，他拾起地上一块卵石往大海里扔。
几个水漂后，靛蓝卵石消失在其中，元侯琛说：“这是真海。”
“”云飞素再次被刷新了三观，他这是从玄幻走向权谋变成宫斗又改成仙侠了？！！
“淦。”他面无表情地吐槽，“好刺激啊，你在修仙吗？会法术？”
元侯琛看着自己的双手似乎也在思考，“不是法术，是一种本能的东西，很难说。”
听他这么说云飞素反而可以理解了，估计这狗皇帝也是什么血脉传承人，这还挺符合他人设的，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寻到他自己血脉的真相。
云飞素原本以为这世界上只有自己和他母亲是独特的，现在看着元侯琛，目光逐渐变得炽热起来，他有一种，找到同类的、异样的兴奋感。
元侯琛被他看得发毛，后退了两步说：“你乖一点，我就给你看南云那边，怎么样？”
云飞素突然扑到他怀里，一张桃花般明媚的脸笑吟吟地看着他，双手搂着他腰似乎在撒娇，“哎呀大王~你真是太好了~我好喜欢你呀~瞎瞎。”
元侯琛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张脸，反而把他从怀里扯开，低声道：“你撒谎好歹也用心点，这么敷衍当我是傻子吗？”
云飞素瞬间变了脸色，翻了个白眼骂他：“你怎么这么难伺候，说你两句就打我，夸你你还不相信，屁事真多！”
元侯琛看他尖牙利嘴的模样竟然心底踏实不少，他惊了一跳，越发觉得云飞素此人神奇。
这么神奇的人现在是他的妃子，元侯琛忽然又笑了起来，拉着满脸不耐的云飞素走在细软的沙滩上。
“还记得我走前说的话吗。”浪花梳理着脚边的细沙，海风似母亲的手轻轻抚摸着二人的面颊。
元侯琛和云飞素坐在一块礁石上，在这片“海域”里闲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