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炮灰x破灭
这是云飞素穿越来的第二十三年，也是他登基的第四年。
如果要问他从庶出的一个私生子逆袭成皇帝是什么感受，他可能会面无表情地朝老天比个中指，顺便骂一句：“我淦。”
说实话，云飞素两年前一直觉得自己是穿得那种逆袭打脸的草根流，这两年却让他不得不认清一个现实——男主是假的，炮灰才是真的。
他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要亡了。
大殿内悄然无声，诺大的皇宫只剩下端坐在正中央的云飞素一人，他穿着简单的素衣，明黄帝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膝盖上。
敌国士兵潮水般涌入殿内，高殿上的人笑笑，发出一声叹息。
所有人都盯着那高阶上的战败帝王，没有说话。
这是位智勇双全的明君。
云飞素旁若无人地擦拭宝剑，那身华贵的龙袍被他随手放在案几旁。
黑墨般柔顺的发丝失了束缚泼洒在白衣之后，面颊旁几缕青丝温柔地贴着他鬓角，又被风轻轻吹起。
诺大殿内，空气凝固一样，萧瑟秋风从人潮中挤出来，云飞素柔软的衣摆飘动几下，重新贴回他脚边。
见众人只是沉默，他从龙椅上缓缓起身，眉毛微微挑起，似乎有些疑惑，拔出膝上宝剑一步一步朝北国士兵们逼近。
明明战败，气势却强的可怕。
“为何不杀？”他似乎在笑，眼底却冷的惊人。
话音刚落，士兵们便似触了蜂窝一样“哗啦”一声后退出一大片惊人的空地，留给这个披头散发、简着素衣的帝王。
云飞素看着这群呈弧形围绕着自己的士兵，眼中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孤已如丧家之犬，尔等竟也怕么？”
“南云王，您值得体面。”为首的将领抿着厚唇，方形的国字脸严肃地板着。
云飞素眨了眨黑白分明的眼睛，他把剑慢慢抬起横在自己脖子上，发梢只是微微接触到剑刃便断成两截。
鲜血溢出，剑刃却丝血不沾，将领这才认出这把朴实无华的剑竟是南云至宝——忠胆。
忠胆似有所感发出激烈的嗡鸣，云飞素用力擒住剑身不让它逃脱，眉宇间尽是无奈，“你倒是一如既往地随他，连他死了也……”他忽而垂眸不说了。
就在将领以为他即将终结自己短暂一生的时候，云飞素忽又剑锋一转直指向将领，“元侯琛呢，我要见他。”
将领被他猝不及防的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意有所指地反问：“见与不见有何差别？”
云飞素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当然不是要拖延时间苟且偷生，只是怕北王打下南云江山却不会善待人民，作为新时代穿越来的五好青年他认为自己有义务和北王交代些遗言，至于听不听就随那人了，能做的他已经尽力而为。
作为乱世之中的战败皇帝，他自认已经鞠躬尽瘁。
不过这方脸将领也怪，他见北王有什么好让人惊慌的，难不成自己还能在那么多绝顶高手面前刺杀北王不成？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道掌风忽然拨开人群，直直地朝他面门挥来，云飞素感受到掌风，条件反射地挥剑格挡。
“当”的一声，剑被掌风击落在地，脆响撞破了寂静的流光殿，云飞素诧异地看向掌风飞来的位置。
只见一高大男子冲破士兵包围御虎而来，斜眉入鬓，一双眼睛寒星闪烁，最特别的是他面上有火焰状玄色花纹。
他似乎是快马加鞭地赶过来的，风尘仆仆却气宇轩昂。
看着疑惑不解的云飞素，他阔步走到他面前，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霸道威猛。
“云飞素。”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却满面笑意地叫他名字，那声音仿若情郎，嘴角梨涡若隐若现。
“？”云飞素眉梢跳动了一瞬，他自诩从小练就一副察颜观色的本领，这人似乎就是北王，看起来还像是认识自己的样子？回忆一番，确认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北王。
不等他再多思索，乌泱泱的士兵们中传来悉悉索索的哀嚎，就连方脸将领看到北王的那一刻眼角也在疯狂抽动。
“完了……”
“太完蛋了……”
“不是说大王还在百里之外的吗……”
“这下真的全完了。”方脸将领看到这二人一见面就开始“深情款款”地对视，不由百感交集，不过再怎么不情愿自家大王见着南云王，方脸将领还是率众将士俯首单膝跪地行军礼，齐声道：“恭迎大王。”
北王无所谓地摆摆手，朝云飞素和颜悦色道：“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想着自己时日不多，云飞素尽量挑最主要的发问：“可能善待南云百姓？”
元侯琛回他：“朕从不屠城，反倒是帮你驱除了不少琼宇人吧？”
“我死后也能如此？”
元侯琛莫名其妙地睨他一眼，皱眉道：“朕什么时候要你死了。”
那男人忽然注意到他脖颈间血痕和丧服般不吉利的素衣，一个错身抓住云飞素手腕，云飞素握剑的手被他捉在空中，素白宽大的衣袖堆落到肘间，露出白玉般匀称的小臂，男人看了一眼很不高兴地帮他把衣袖捋上去遮住臂膀。
云飞素奇怪地看着他，扭了扭手腕发现挣脱不开，皱眉道：“你干什么。”
男人见他吃痛很快把手放下，掌心却依旧劳劳握着云飞素手腕，男人扫视一圈周围，所有人都盯着自己军靴假装看不见自家大王在干嘛。
云飞素用力晃了晃手肘，见他还是牢牢地抓着自己，有些不悦，“跟你说话呢？”
男人回过头深沉地盯着他眼睛，像是抓住猎物的猎人，眸中精光闪烁，低声笑道：“你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云飞素假装思考片刻，抬眸认真地回他：“我说我不认识你相信吗？”
男人似乎被激怒了，寒潭一样的眼里射出骇人的视线，那火焰似的花纹似乎又怒涨了一圈，咬牙切齿道：“你还真把我忘了？”
“？”云飞素露出了真心实意的困惑表情，“你不是北王吗？姓元侯名琛，还有别的？”
元侯琛，大名鼎鼎的北国皇帝，借替他驱除琼宇的名号占领南云，拜他所赐这些年云飞素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如果说他想把琼宇王千刀万剐，那北王就是应该被炖了煲汤的存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要不是云飞素面上困惑不似作伪，元侯琛可能忍不住会掐死他，他闭着眼睛深呼吸，告诉自己莫生气，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云飞素，你现在立刻和我道歉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他凑在云飞素耳边，沙哑地把这句话说出来，声线都在颤抖。
活像是被负心汉抛弃的……大闺女？
云飞素被自己想象雷得外焦里嫩。
瘙痒的风顺着元侯琛嘴角吹往云飞素耳廓，他感觉自己后背有些发毛，看了眼被抓得犯疼的手腕，冷声道：“你认错人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况且你鸠占鹊巢，我凭什么向你道歉。”
听到这话，元侯琛脸色唰地变了，他紧紧抿着没有血色的唇瓣，嘴角几乎崩成一条直线，眸子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光。
如果说之前空气只是寂静，现在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死寂，这氛围实在是太可怕了。
元侯琛掐着他腮帮子迫使他面对自己，眼里除了暴怒似乎还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恨声道：“云飞素，你有没有心。”
云飞素忽然莞尔地笑了，那笑容像是高山上一株雪莲悄然绽放，美得人不忍心眨眼。
云飞素仰视着他，觉得这画面异常令人发笑：“我都要死了，北王居然还想在感情上碰瓷？就这？”
元侯琛死死闭着眼睛，似乎在压抑着什么，指尖泛白几乎把这人手腕捏断，所有将士鼻观口、口观心，一眨不眨地盯着地面，好像地上有什么金子一样稀罕的东西。
“云、飞、素。”元侯琛几乎一字一字从嗓子眼里挤出他名字的，他抹了把脸，目光简直能把眼前的素衣人吃了，声音低沉的可怕：“你给我等着！”
云飞素似乎觉得他这话非常可笑，眉宇间满是嘲讽。
“我等你个锤”他话还没说完兀得被元侯琛拦腰打横抱起，不由惊愕地发出一声短呼。
他没有反抗，只是抓着元侯琛衣襟，抿唇在心底盘算这疯狗又在谋划什么阴谋。
他不信元侯琛不懂斩草除根的道理，见面没给自己来一刀反而装出一副被抛弃的深情模样，这操作简直比打开b站听大悲咒还让人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