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85章新年
洛成杨刚离开，原玥就快步走到原重身边：“哥，这怎么回事？”
原重狠狠白了她一眼：“你跟洛成杨怎么回事？”
原玥咳了一下，支吾着不说话。
原重这会也懒得多问：“回头再收拾你。”
“哥～”
原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
言不渝走得很快，好像害怕被人追上一样。洛成杨追出来的时候她已经出了体育馆往外走去。
“言不渝！”洛成杨喊了声。
言不渝头也没回，加快脚步往校外走去。
洛成杨见她逃难一样躲着他，火气立马窜了上来。不顾路人的注目，几步追上去一把拉住言不渝。
“站住！”
言不渝被迫停下来。
她站得直直的，脊背僵硬，好像冻在了寒风里，被洛成杨拉住也不回头看他一眼。
洛成杨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他一只手拉着言不渝不放，另一只手握住她肩膀，试图将人转过来。
“不渝……”
洛成杨放软声音，心中飞快地思考对策，下一秒言不渝就甩开了他的手。
“放开我！”
洛成杨动作一顿，言不渝话语里的嫌恶令他僵硬了一瞬。
他从未听过她这样的语气。
言不渝把人甩开就立刻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我想一个人待会。”
说完她转身就走，从始至终没有抬头看洛成杨一眼。
她这副样子让洛成杨忽然有丝心慌，只是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因此当下并不知道那股不想让她离开的想法就是他的慌张。
“你要去哪？我送你。”洛成杨再次抓住她。
“不用你送，我自己会走。”言不渝拒绝得毫不留情。
见挣不脱洛成杨的手，言不渝这才终于看向他，她盯着他那张毫无瑕疵的脸，一字一顿道：“洛成杨，我讨厌撒谎的人。”
洛成杨的脸当即就变了色。
不顾胸口的刺痛，洛成杨狠狠地握紧她的手腕，寒声道：“那你喜欢什么，喜欢你的竹马哥哥么！”她宁愿和闻栖在一起也不回他半个字，难道她到现在还喜欢他？！
言不渝目光一滞，脸色也变得难看：“关你什么事！”
“放开！”
言不渝狠狠地用力甩开洛成杨，力道之大让他不得不松开。
周遭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有人认出洛成杨，远远站着指着两人不知在说什么。杂乱的视线令言不渝浑身紧绷，余光中看见有人举着手机对准他们的时候，言不渝一直勉强维持的冷静一下子就破裂了。
“洛成杨。”她捏紧手指，指甲刺进掌心的疼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
“我不想和你玩下去了。”
“我们分手吧。”
洛成杨瞳孔一缩，正要伸手抓住言不渝，忽然身后有人上前一把拦住他。
洛成杨狠狠地看向来人，看见原重那张欠揍的脸时怒火瞬间暴涨。
“洛大天才，听不懂人话么？”原重似笑非笑道。
原重站在两人中间挡住言不渝隔开洛成杨的视线，他不屑地瞥了一眼他随后回头看向言不渝，声音不自觉放软：“不渝，没事吧？”
言不渝低下头，用耳侧的头发遮住左脸：“……没事。”
不渝？他竟然叫她不渝？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洛成杨的拳头捏得死紧，表情极其不妙，心头警铃大作。
如果是闻栖……洛成杨根本不放在心上，可“原重”对于言不渝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原重回头看向洛成杨，笑得讽刺：“人家不喜欢你你还一直纠缠，这可不算男人所为。”原重瞥了眼他握紧的拳头，不屑地一笑，“哦，对了，你洛成杨从来就不是个男人。”
原重转身一把牵住言不渝：“走吧，我送你回去。”
言不渝此刻混乱极了，被原重牵着刚走两步，就听洛成杨说了一句：“言不渝，你真要分手？”
原重看向言不渝，等着她回答。
言不渝深吸了口气，转过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你不是问我喜欢谁吗？”
洛成杨眼眸微眯，紧紧盯着她。
她看着洛成杨，忽然举起握着原重的手，“我今天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我的初恋叫原重，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他。”
“洛成杨，你不过是我心血来潮玩玩而已。”
说完，言不渝转身就走。
原重本想多看几眼洛成杨此刻的表情，那简直是他见过最令人爽快的表情，但言不渝已经转身走了，为了演戏演到底，原重只得跟着离开。
临走前，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洛成杨，看见他脸黑得能滴出水来原重别提心里多畅快。
言不渝埋头往前冲，看也不看周围，要不是原重拉住他，言不渝都快走到湖里去了。原重无奈地把人拉过来。
“大门在这边。”
言不渝这才回过神来，她抱歉道：“对不起，拿你撒了个谎。”
原重剑眉微挑，嘴角一勾：“也不算撒谎。”
他低下身子凑近：“你不就是和""我""谈了恋爱吗？”
言不渝脸颊一烫：“……不是，他……”
原重知道她要说什么，摆摆手，满不在乎道：“没事，只要你能好受点，我没关系。”
言不渝低声道：“……谢谢。”
原重大大咧咧地笑了笑：“谢什么，我还得谢谢你呢。”
言不渝听不懂他这话的意思，但也无心深究了。她看了看四周：“我先回去了，今天的事谢谢你。”
原重朝前面抬抬下巴：“走吧，我送你。”
见言不渝不动，原重笑道：“不然你找得到大门在哪吗？”
言不渝不语，两秒后乖乖跟在原重身后。
虽然原重很想问问她和洛成杨怎么回事，但也知道现在根本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只得忍着。
不得不说，忍得好辛苦。
往大门去的路上，免不了有人看向他们，原重注意到言不渝似乎很不自在，于是不着痕迹地走在她左前方。
路灯的光被原重高大的身子挡住，言不渝正好藏在了他身后的阴影中。
走了一会儿后，原重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带着鼻音沙哑的“谢谢”。
不知怎的，原重心口忽然软了一小块。
把她送到校门口后，言不渝同他告别。
原重点开手机，戳了几下把屏幕伸到言不渝面前：“加个微信吧，以后也好联系。如果有那个骗子的消息，我会告诉你。”
言不渝依言扫了码。原重看见手机上蹦出来的猫猫头像，嘴角勾起。
“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吗？这会儿可不好等车。”
言不渝摇摇头，她只想静静：“我住在s市，等会就去火车站。”
“这么晚还要回s市？”原重想了想，“这会应该没什么车了吧，不如你明天再回，我带你去我家的酒店，你凑合住一晚。”
回想自己开始时误解原重，现在他还这么帮自己，言不渝有些内疚：“不用了，已经麻烦你不少了，我买了末班车的票，打车去就好。”
原重有他的私心，所以希望言不渝能多留一晚，正想着怎么把人留下来，忽然听见有人喊。
“不渝！”
原重顺着声音看去，见是今早和洛成杨一起出现在礼堂门口的那个男人。
闻栖快步过来，上下看了眼言不渝才松了口气：“不渝，你去哪了，怎么不回我电话，我很担心你。”
知道他一定担心了一整天，言不渝愧疚地低下头：“对不起，闻栖哥。”
闻栖吐了口气，无奈地笑了笑，把手上一直拿着的外套披在言不渝身上：“下次不要这么吓我了。天气这么冷，没着凉吧？”
一旁的原重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个叫闻栖的男人给言不渝披上衣服又伸手将她冰冷的手捂住，目光微闪。
他就是刚刚洛成杨说到的那个男人吧，那个叫闻栖的人。
闻栖做完这些才回头看向原重：“这位是？”
言不渝声音闷闷道：“原重，原玥的哥哥。”
闻栖恍然大悟：“你好，上次聚会偶然遇见过你妹妹。”
原重点头：“你好。”他看向言不渝，“既然有人接你，那我就先走了。”
“嗯。”言不渝点头，“今天谢谢你。”
原重笑了：“你今晚已经说了很多次谢谢了。”看了眼手机，原重道，“洛成杨那个家伙不是什么好人，分了就分了，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
一旁的闻栖听见这话，不着痕迹地看了眼言不渝，随后轻轻拥着她往路边的车上去。
“走吧，我们回去。”
……
言不渝一直看着窗外，不言不语的样子令闻栖很是担心。但不论他怎么问，言不渝不想说的仍旧不想说。
从前的言不渝不论是什么都愿意和他倾诉，但现在她却仿佛和他隔着一层一样，明明看得见，却不再能感受到她最真切的喜怒哀乐。这一认知让闻栖有些黯然。
言不渝坚持要回s市，闻栖只好送她去了火车站。等待的时候，言不渝忽然问了闻栖一个问题。
“闻栖哥，爱里面为什么会有欺骗？”
言不渝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只是眼底和鼻头还有些发红，她仰头看着闻栖，神情流露出困惑与无措。
这一瞬间，闻栖好像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缩在漆黑楼道里的小女孩，困惑又迷茫地问他：“闻栖哥哥，为什么爸爸妈妈总是吵架？”
闻栖心口微微刺痛，忽然不知如何回答，片刻后他才道，“……或许是有什么误会。”
言不渝沉默片刻后摇摇头：“世上哪有那么多误会。”
她看着前方排队候车的人群，怔忡失落：“就像我爸妈一样，明明相爱，但最后还是走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人们总说爱是最无私最伟大最纯粹的，我也是这样教给学生的。”言不渝忽地笑了笑，“但其实我自己都不相信。”
“不渝，会有人纯粹地爱你的。”闻栖劝慰道。
言不渝摇摇头，眼角滑下一道泪痕：“连我自己都给不出的东西，又怎么要求别人给我。”
她说完就笑了起来，好像忽然看开了什么，这这笑却笑得闻栖胸口憋闷。
“闻栖哥，你知道一开始我为什么会和你分手吗？”
闻栖呼吸一窒，没说话。
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放不下的。
“因为我发现，我不能纯粹地喜欢你了。”言不渝看了他一眼，低下头避开他受伤的眼神，“我给不了你最纯粹的喜欢和爱，我也怕最后会变成我爸妈那个样子，所以我想，早一点分手会更好些。”
闻栖顿住：“……那洛成杨，你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是因为你想给他纯粹的爱？还是他能给你纯粹的爱？
言不渝长长地吐了口气，笑了笑：“其实最开始我只是想和他玩玩的，媛媛说，恋爱不是非要有结果，享受过程就好。我觉得她说得也有道理。”
闻栖惊讶的眼神令言不渝有点不好意思。闻栖一定没想到吧，她竟然也变成了游戏爱情的“坏”女孩。
“正好他出现，正好他又好像喜欢我，我想那就试试吧。”
闻栖没想到，她和他在一起的理由竟然是这个。
沉默片刻后，闻栖道：“……但后来你喜欢上他了，对吗？”
言不渝低头不语。
大厅的广播传来了通知检票的消息，言不渝站起身，拿过行李：“我回去了，闻栖哥，谢谢你送我过来。”
闻栖起身：“你不用和我说谢谢的。”
言不渝心中酸软，她吸吸鼻子，点点头：“再见。”
“有事给我打电话。”闻栖深吸了口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你的闻栖哥哥啊。”他向小时候那样捧住言不渝的脸颊，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我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言不渝不敢看他，低低地“嗯”了一声，仓促地转身离开。
如果说在感情里她对谁最内疚，那只能是闻栖了。她最不想让他难过，却似乎总让他难过。
闻栖看着言不渝走进人群中，过了闸机后很快消失在门后。
他知道不渝需要一段时间来自我愈合，像小时候一样，过段时间就又能笑着叫他“闻栖哥哥”。
今天是2020年的第一天，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以后还会有很多新日子，足够她疗伤，只要她需要，他也会一直陪着她。
只是闻栖从未想过，今夜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言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