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毒药
洛成杨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自从言不渝偷偷溜走好几天没有回来以后，他一直没能好好睡一觉，连同他的胃都好像认主似的闹腾了好几天，吃什么都觉得不香。
但言不渝一回来，他这一晚睡得格外酣沉。
第二天醒来后，言不渝第一眼看见的是床头柜上瓷白莹润的骨灰坛。
骨灰坛有点眼熟。
骨灰坛？！
言不渝瞬间清醒，一下子坐起来：这是哪？！
紧接着，眼前的画面就告诉了她答案。只见床尾边，洛成交以一种极不舒服的姿势睡着。要不是他俩都还穿着衣服，言不渝差点就叫出声。
用三秒钟冷静下来，言不渝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趁他还没醒，她得赶紧溜。不然一会醒了可太太太尴尬了。
言不渝连呼吸都不敢用力，床边找不到拖鞋，言不渝干脆光着脚准备开溜。
站起身，一只脚刚迈出去，另一只脚还没动，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你去哪？”
言不渝一僵，不敢回头，讪笑一声：“回回家。”说完她也不管他说什么，埋头就往外冲。
洛成杨没有阻拦，言不渝一下子就冲到了大门外。
言不渝松了口气，下一秒就发现自己家门锁了，而她浑身上下都没钥匙。
这时，洛成杨不紧不慢地跟上来，靠在门边，淡淡道：“你躲我？”
言不渝知道逃不开了，低头整理了下衣服。昨晚还好端端的短裙此刻已经是皱皱巴巴的了。
深吸口气，言不渝冷静道：”我去媛媛家住了几天，没有躲你。“
“是吗？”洛成杨道，“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言不渝呼吸一顿，犹豫一瞬最后转过身，看向洛成杨，“冷静”道：“洛成杨，我们”
话未说完，洛成杨忽然上前抱住言不渝，低头轻轻靠在她肩膀，刚刚还冷淡疏离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委屈：“不要躲我了好不好？”
示弱一样的语气令言不渝瞬间僵住，她手足失措地想挣脱，被觉察后反被抱得更紧。
“洛成杨，你”
洛成杨抱着她，语气伤感，流露出脆弱：“不渝，你也要像奶奶一样离开我吗？”
“我已经习惯了有你在我身边，你不能说走就走。”
洛成杨感受到言不渝的松动，继续道：“如果你讨厌我，那我可以退一步做邻居也行，只要你别消失。”
“好不好？”
他垂着眼，心里回想着言不渝曾经和小羊人说过的话，他怎么会忘了，她早就和那个虚拟的“小羊人”说了自己所有的软肋，他怎么会不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打动她。
只是之前一直不想用这些多余的手段罢了。他不信凭他自己拿不下她。
不过现在看来，还是这些对症下药更见效。
洛成杨面无表情地看着言不渝的发梢，脑海中闪过昨晚的男人。
嫉妒和怒意在心底发酵，洛成杨的语气更加“难过”：“不渝，不要躲我好吗，我很想你。”
他将她越抱越紧，就像他说的那样，不想她离开。
沉默，和怀里越来越放松的身体是言不渝唯一的反应。
洛成杨不动声色地等待着。直到好久之后，言不渝伸手轻轻回报住他：“嗯。”
洛成杨知道，他赢了。
楼下传来不间断的动静，言不渝拍拍他的背，示意他放开。
洛成杨直起身，通红的眼看着言不渝。楼里的隔音并不好，言不渝都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他们的话被人听去多少。言不渝稍微一想就觉得浑身尴尬得要死。
被洛成杨盯着言不渝非常不自在地低下头：“你见我家钥匙没？”
洛成杨没说话，从兜里拿出一串钥匙。
言不渝瞬间无语，随即又觉得心酸又好笑。
还藏她钥匙，好幼稚……他难道是真怕她跑了？竟然还把钥匙藏在自己身上。
言不渝拿过来，开了门进去，见他还站在门外不动，无奈叹了口气：“进来吧。”
洛成杨依言进来。
“饿吗？”言不渝换了拖鞋，问。
洛成杨点点头：”你去换衣服，我去买早点。”
言不渝脸忽然一红，看了看大白天显得格外暴露的裙子点点头：“嗯。”
洛成杨买了早点回来时，言不渝已经洗了澡换了衣服，她披散着头发头上搭着毛巾给洛成杨开门的画面不知怎的就击中了他的心。
洛成交愣了两秒才进了门。
言不渝接过早点转身放在桌上：“你自己拿碗筷，我去吹头发。”
洛成杨动作一顿，道：“我帮你吹吧。”
言不渝有点犹豫，但还是拒绝了：“不用，你趁热吃，我一会就好。”
洛成杨没再坚持，乖巧坐下等着言不渝，等她出来才动了筷子。
言不渝想，她应该和他来一次开诚布公的谈话。但转念一想，该谈什么呢？谈他为什么喜欢自己，谈为什么她为什么躲他又为什么答应留下？
言不渝觉得自己都说不出明确的答案来，又期待他能说出什么呢？
饭后，言不渝迟疑着要不要开口，她看向洛成杨的手，见那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言不渝忽然就不想问了。
问那么清楚干什么？就像媛媛和小羊人说的一样，凭着感觉走就好了。
突然想起一件事，言不渝表情变得有点奇怪。一直留意言不渝的洛成杨顿时有点紧张。
“洛成杨。”
“嗯？”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吧？”
“知道。”
言不渝的表情更加奇怪，她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为什么洛成杨明明知道，还要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事？
洛成杨看穿言不渝的想法，他靠过来，握住言不渝的手，半干的发散发着洗发水的香味：“我不在乎。”
言不渝愣住。
她似乎难以接受这样的关系。洛成杨想：她会不会告诉他她已经分手？又或者瞒着他就这么保持两人的关系？
昨晚肖媛媛离开的时候留下了言不渝这些天买的东西。洛成杨粗略看过，便猜到了她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他觉得言不渝变了。既然已经开始去夜店，接受了夜夜笙歌，那她会不会也愿意和他保持这样隐秘不伦的关系？毕竟什么样的刺激能比得过在男朋友眼皮底下和邻居暗度陈仓？
洛成杨感觉自己似乎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叫嚣着要让她对自己全部坦诚全然依恋，一半又理智冷漠地审视他时不时冒出的念头，看着言不渝的选择和挣扎。
这是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言不渝似乎被他出格的话惊住了。
洛成杨凑近，伸手捧住言不渝的脖颈抬起她的脸，垂眼吻了上去：“你呢，在乎吗？”
言不渝始终不肯承认洛成杨的美貌对她的冲击，之前的接吻都是在黑暗中，她可以当做看不见。但此时此刻，近在咫尺的脸在白日里就像令人眩晕的毒药，言不渝连思绪都连接不起来。
她在乎吗？
他白皙的脸颊和微微亮起的漂亮眼睛让言不渝莫名地想到了他床头的瓷坛。言不渝的理智回来一些。
是了，他只是正好需要安慰和陪伴，而她正好出现，他也说了是习惯她的存在言不渝仿佛窥到了天机一般豁然开朗。
她在乎吗？她不在乎了。
那就凭着感觉走。
“不"
她闭上眼，接受了这个吻。
洛成杨静静地看着言不渝，心中感觉交错搏斗，片刻后，他抛开理智，闭上眼深深地吻了上去。
从那天开始，两人的关系就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洛成杨没有再提过闻栖，言不渝也没有问过他心中那个爱而不得的女孩。
言不渝想，这样他们说再见的时候也会更轻松一点。
过多的窥探和过深的接触都会是两个人关系的牵绊，也是分别的绊脚石。言不渝从未觉得她可以在感情中这么的轻松快意。
因为之前的相处，他们不需要磨合，亲近而又自然地又像恋人又像家人。早晨的公园、晚上的街边、热闹的超市还有每一个路过的商场都留下了他们的身影。
言不渝会当监工监督洛成杨学做新菜，也会一起晾衣服打扫卫生。洛成杨会把香喷喷的床单整齐地搭在晾衣杆上，然后把钻进床单缝隙里闻香味的言不渝搂在怀里亲吻。
宽大的白色床单笼罩在两人头上，漫天都是纯白和忽闪的光线。言不渝笑着闪躲又笑着回吻他，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掀开头纱亲吻新娘的新郎。
他们亲吻、拥抱，除去漫长的午夜，几乎每个白天都黏在一起。
那种轻飘飘的欢欣雀跃和心跳错乱，时隔两年多终于再次出现在言不渝身上。
肖媛媛看出言不渝的变化，笑着打趣她被爱情滋润起来，听到言不渝的顾虑还劝她不要有任何负担地好好享受。
还有一件让言不渝开心的事就是她和小羊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从前那种自然轻松的气氛，他们又可以不用顾虑地插科打诨、谈天说地，吐槽奇葩、倾诉开解。每当她有所动摇怀疑的时候，他给的建议总是那么及时有效果。
午后，两人窝在言不渝家的小沙发上，洛成杨靠在言不渝腿睡着了，一只手还握着言不渝的手。风扇在呜呜地转着，言不渝靠在椅背上，忽然希望时间就这么停下。
暑假转眼就结束了。
洛成杨家里依旧没有找来的迹象。言不渝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她知道他家人找来的那一天就是这个甜蜜梦境结束的时候，这是她从一开始就预料到的。
但下班后，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看到厨房里洛成杨高大的背影和他的回眸一笑的时候，心里隐秘的希冀还是会忍不住跑出来。
再迟一点吧。让他再多留在自己身边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