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3
是周一。
阮苏洛起得很早，到学校的时候班里三三两两，有的在补作业，有的在补觉，有的书包在位置上人不见踪影。
气温日渐回升，春回大地万物复苏，一切都步入正轨。
把值日生的名单写在黑板上之后，阮苏洛转身出了教室。周末去买资料的时候苏卿卿和叶知秋说帮她俩带一本数学和物理，这会儿来到五班叶知秋位置上还没人，放好后又向着七班走，果不其然，苏卿卿也还没来。苏卿卿的位置在教室右后方，阮苏洛离开时下意识的往八班方向看，嗯，不愧是a班，一大早就能来这么多人。
走到三班后门时，看着高楼下面背着书包来来往往的学生，突然有些发怔，心里说不出的感觉，闷闷的。
何烁到教室时阮苏洛正在练题，异常的专注投入，连叫了三声阮苏洛才听见，一脸呆呆地看着她问“怎么了”。
何烁指指讲台，一片狼藉黑板也还没擦，阮苏洛放下笔走上讲台拍了拍桌子示意大家安静。
“卫生小组的名单我已经分好了，就贴在这里”说着走到门口指着墙上的a4纸，“今天是第一组值日，我念下名单哈，王宇丹、刘乐妍、陈瑶、江景文、刘梦、赵寒。大家快快行动吧，赶在上课之前要把卫生搞好的，别忘了把垃圾倒了哈，周一会有人检查。”
回到自己座位上时看到赵寒还低着头不为所动，拍拍他的后背，男生转过头来目光询问，阮苏洛大为震惊，合着自己刚刚白说了，“你今天值日啊朋友，快行动吧，马上就要上课了。”
赵寒点点头准备起身，又低下头看了下阮苏洛桌子上的题，“我来的时候你就在做这道，怎么十几分钟过去了你还在做这道，i平方的值是多少你再看看，一道选择题而已，步骤没必要写这样详细。”言毕离开。
独留阮苏洛一人在原地凌乱，低头一看果然，草稿纸上写的清清楚楚，她把i平方等于1。缓缓吐出一口气，把错误的数字化掉，代入正确的数据，很快解出答案。
何烁探头看看她的资料，“洛洛你学得好快啊，老师才讲到平面向量。”
“没，前面的还没做，我就是先从复数做起了。”
不多会儿，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
老师在课堂上调试多媒体，“好了同学们我们先上课啊，没打扫完的下课再速战速决。”
赵寒回来坐到位置上，阮苏洛摊着书望着他的背影。老师给的名单是按上学期的成绩除去文科，阮苏洛按照顺序分的小组，所以说赵寒的成绩在他们班还挺靠前的，真好，有个学霸前桌。
这节是语文课，黄老师拍拍手示意学生听他讲。“那我们开始上课，同学们打开课本，咱们这节学习《烛之武退秦师》，……”
听着听着阮苏洛就开始跑神，翻看着课本后面的散文。余光中瞥见何烁的桌子上放了个笔筒，是用优酸乳的盒子做的。
“何火乐，挺别致的啊这个，你怎么做的？”指着笔筒小声询问。
“就喝完的优酸乳洗干净，剪一下就好了。”同样低头小声的回答。
阮苏洛刚准备开口，下课铃响了。
“好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上到这里，课后记得把这篇课文全文背诵。”
“你是不是也想要啊，简单，我给你做一个，你有优酸乳没有。”何烁看透了阮苏洛的心思。
阮苏洛摇摇头，“中午吃饭的时候去买一个吧。”
午休刚过阮苏洛就拉着何烁往水池跑。
带上她剪好的小盒子，何烁是粉色的，阮苏洛是绿色。洗好擦干后迫不及待把自己的笔往新笔筒里放，有点意思，红红绿绿的摆一块。唯独赵寒有点意见。
在赵寒第三次把她俩的笔筒碰掉地上之后。空气中好似有电光火石硝烟弥漫。
赵寒不爱讲话，就那样不动声色的盯着阮苏洛，男生长得一张巴掌脸，偏偏镶有一双大眼睛，深黑的瞳仁狭长的眼眶，182的身高即使坐下也是俯视的感觉，使得后者莫名的生出几分惧意。
“好吧我不放这了，我放窗台上行了吧。”阮苏洛撇撇嘴，把那笔筒放至何烁那面的窗台。
赵寒回身，何烁止不住的笑意。“平白无故的你心虚什么，学校规定的这课桌间距又不能怪你，更何况你放的自己的桌子。”
“都是同学，只能舍身为大义啦，你那前桌可真乖巧。”说着凑近何烁小声说，“我总觉得赵寒的眼睛很像猫，笑起来还好，直直的盯着人看的心里毛毛的，又冷又无情。”
何烁看看赵寒的背影，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教室的灯被打开，原本昏暗的光线被白炽灯点亮，月亮偷偷爬上了树梢，夜空中繁星点点。
大家都在抓紧时间完成各科老师留下的作业，“我突然意识到，咱们生物还没开课诶。”写完作业的何烁撑着头对阮苏洛说。
“老班儿说原先预定教咱的生物老师不干了，怕是在等新老师入职吧。”同学们都把班主任叫成老班儿，阮苏洛也随波逐流的叫。
教室前后门打开，偶尔有班主任和年级主任在教室外巡视。隐约能听到老师们互相交谈的声音。遥远的天边吹来一阵微风，穿过天井、滚过走廊从敞开的大门里跑到同学们面前。
第二天早读，班里稀稀疏疏坐着几名同学，走廊里、楼梯拐角、楼下花池散落着许多正在执行清晨读书计划的学生。
“臣之壮也，犹不如人；今老矣，无能为也矣……”全文背诵下来后，阮苏洛拿出纸笔开始默写，默写完纠正完错别字，何烁刚好从外面背完书回来。
“洛洛，今儿第一节生物，你猜我在楼下碰到谁了。”
“谁啊？”
“我看到老班儿从生物办公室走出来，你说是不是咱新老师来了，不然好端端的他个教语文的跑生物办公室干嘛。”
“那也有可能是找别的老师给咱代课呢，毕竟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办法是不。”
何烁闻言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但我有种预感，就是新老师。”
说着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返回教室，阮苏洛抬头看看时间，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看到身后的黄老师，便一目了然。
“同学们安静，给大家介绍一下。”说着门口走进来一个戴眼镜扎马尾一眼看过去跟学生年纪差不多的女人。“这位是张季，是你们的生物老师。”
“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生物老师，今年是第一年上岗，你们是我的第一届学生，然后希望我们能够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接着上课铃响，老师开始上课。
“我们这节课学习第一章，来看大屏幕，先放一段小视频咱们了解一下……”
“洛洛，生物课代表是不是还没定啊。”何烁的声音传入耳蜗。
“好像是诶。”
一节课很快过去，张老师在快下课时提到自己的课代表，“有意向的同学可以下课后来找我啊。”
阮苏洛转头看向何烁，碰巧与她视线相撞。两人都笑了。
第二天的小早读是生物，敲定好二人为课代表后，张老师给了他俩一张纸条，上面是早读内容，并告知她俩，往后周三和周五小早读都是生物。
返回的途中走在楼梯上，阮苏洛突然想起上次绕了一大圈回教室那件事，笑叹口气。
何烁偏头，“怎么事儿？”
“没啥，老师太好看了，字也写的这么漂亮，我好爱～”贱兮兮的语气。
一声“切～”似在耳边又在天边，被人声冲散听得不太真切。
下课后的走廊上永远这么多人，笑着闹着追着跑着，人人都有说不完的话似的。人群中总有那么几个耳聪目明擅长通风报信的同学，只要年级主任一出办公室，二楼迅速撤离干净，三楼四楼见机行事，只剩下一些音容飘散空中落在主任耳朵里却又抓不住一个人，那个时候好像就喜欢这样偷着侧着跟老师对着干。
回教室的时候路过赵寒的位置，人没在，桌子上的资料翻开在一道物理大题上，演草纸上清楚罗列着每一步。
阮苏洛手动合上自己的下巴，不由得再次感叹，这人到底被文科拖腿拖成啥样啊。”
又是晚自习，老班儿又在教室里游说，从每天早上的卫生打扫情况讲到效率保持，从每天早上的早读背书情况讲到每节课的表现情况及任课老师的反馈，班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最后再说要摸底考试，时间定在周四周五。
因为是摸底考试，也没留给同学们太多的复习时间，学校象征性的给了一天的时间让大家调整状态，班里气氛顿时变得紧张。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学习委员就把考场分布拿回来了。阮苏洛是第七考场12号，从一班开始刚好是在七班。然后收拾东西、拉桌子整理考场，好不热闹。
八点开始考试，阮苏洛早早的就到学校复习。得益于寒假的课外补习，这些基础的内容阮苏洛做的还算顺手。
英语考试的最后十分钟，阮苏洛听到走廊上有人喊，“孟笙，等等我。”，抬头却只看到一抹白色身影从前门走过，于是掐着点转头看向后门，一个毛寸男生单肩背着包助跑一下伸手揽住白衣男生的脖子。这好像是从典礼过后第二次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的带着薄荷气息的，“叫你早点交卷出来你非要磨蹭，再这样下次不等你了……”渐行渐远，越来越模糊，直到彻底听不到声音。
考试结束，收卷。
随着人流走出教室，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抬脚去了操场。这会儿已经放学了，从篮球场到排球场，终于在足球场上找到了那抹身影。
春寒料峭，她看到男生脱掉了自己的白色羽绒服随意丢在地上，那片堆着他们很多人的衣服和包。
他好像出汗了，奔跑的过程中撩起袖子擦了擦眼；他的球被人拦了；他踢进了一个球；她听到他们在欢呼，不清楚，阮苏洛看不懂足球，但她想，他应该是赢了吧。
到教室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叶知秋在她教室里等她。
“你去哪了苏苏，不是说好今晚去你家住的吗？”叶知秋满脸幽怨。
阮苏洛一拍脑袋，“哎呀！我给忘了！对不起啊知秋，我现在就收拾书包走。”
说着手上动作加快。
叶知秋不依不饶，“不对劲，你从哪回来的，快如实招来！”
“就去了趟操场，感觉没考好心里闷闷的。”
果然，一听这话，叶知秋不再计较了，转过来安慰起阮苏洛。
两人并肩走在回家路上时，阮苏洛正一步一步踩着自己的影子，叶知秋突然出声。
“苏苏，我……”
阮苏洛站定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想说，我好像网恋了。”
“什么？”阮苏洛大为震惊。“怎么回事？”
“就是在网上认识的，聊了有两三个月了，他比咱们大两岁，在十七中。”
阮苏洛张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十七中的学生都是些不学无术的混混，那所学校的学生都是为了混个高中文凭，成日里喝酒打架，大家都说十七中里生育率比升学率还高。
叶知秋接着说，“我知道那所学校名声不好，但是江淮他不一样，他真的有在努力改变了。”江淮应该就是叶知秋口中的那个网恋对象了。
“你们在一起了吗？”
“还没呢，他今年高考，我答应他等他高考完我再回复。”
阮苏洛长舒一口气，双手按住叶知秋的肩膀。“知秋啊，你清醒一点，我虽然没有接触过那个学校的人，但是大家都那样说总不能是空穴来风，你要擦亮眼睛别被人骗了啊。
叶知秋咬咬嘴唇，“我挺喜欢他的，你明白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吗，我真怕我忍不住，我天天上课都总是会想起他。”
阮苏洛脑海中突然孟笙的那张脸，他们打完球走时阮苏洛忙装作在操场上散步，脊背僵直，眼睛直视前方，耳朵却紧紧听着他们的动静。
“这次题也太简单了，我说我肯定能进前十，你们就给小爷腾地吧哈哈哈。”一个男生笑说。
另一个男生接话，“哟口气真不小啊，话别说太满啊到时候跌得难看。”
“你呢，你怎么样啊孟笙？”有人提起他了。
等了好久不见回应，阮苏洛正觉得焦灼时，“我胜券在握。”余光瞥见他背着包，衣服搭在胳膊上离去。
第二天中午叶知秋便离开了。昨晚开导了她一晚上，终于得到她的保证以自己的学业为重，跟那个男生减少往来，而人才沉沉睡去。
成绩下来后阮苏洛看着自己的每科分数，得益于寒假补课，数理化还行，不过生物就差了点，亏自己还是生物课代表。
大家都在窃窃私语的交流成绩，何烁叫着赵寒问他考的怎么样，赵寒一语不发直接把自己的卷子递给她看，阮苏洛也凑过头去，“103，147，98，108，94，82”分别是语数外物化生。
阮苏洛与何烁对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物理成绩，血红的大字写着，“81”，愤慨的咽了咽口水。
然后听见不知谁在说，这次年级前三十都是八班的，那个班一共四十八名学生，说明有十八人被挤出了前四十八。有人问谁是年级第一，阮苏洛直起趴在桌上的身子，竖起耳朵仔细听，却忽然都没了声响，正失望的时候听见前方说了一句。
“是孟笙。”
霎时间心花怒放，满意的继续颓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