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夤夜设伏
夜间子时，住在驿馆里的封清玄却好像听到了乌鸦的叫声，不免觉得好奇，怎么乌鸦这种鸟儿都不归巢的吗？都几点了还在叫？他不放心决定出门巡视一番，灵牙依旧在他的怀里打着瞌睡，封清玄飞身跳上了古门镇最高的建筑——焕香楼，焕香楼是古门镇上有名的妓馆，经常接待一些来自天南海北的富商巨贾，还有一些当地的有钱人，夜夜宾朋满座歌舞升平。焕香楼一共有五层之高，是古门镇里最高的建筑。此时里间正是灯火通明人流不断，轻纱慢舞酒色笙歌。
不过封清玄来这里可不是为了看这些的。他站在房顶之上孑然而立，望着夜幕下，雨过天晴繁星照耀着水洗般的世界，他任由清凉的晚风吹乱他的头发，慧眼如炬的审视着夜幕下的人间世界。
子时刚过，他忽然发现西北方向，有一团黑雾正笼罩在一户人家的屋顶上，如果没看错，那团黑雾就是一年前自己曾经追了好久都没有捉到的妖物，他自言自语道：“不好，有妖。”
封清玄见状半分不敢耽搁，他随手抽出千殇剑，剑光一闪，先人一步被掷了出去，又急忙脚下一点，刹那间就飞身来到了黑雾旁，那速度简直如白驹过隙般快如闪电。作案的那团黑雾里裹着一个昏过去的少女，正准备离去时，发现一柄利剑已经飞刺了过来，从黑雾中穿过。
“妖物，哪里逃？还不束手就擒？”封清玄对着那团黑雾怒斥道。
那团黑雾里的东西急把裹着的少女抛向封清玄这边，封清玄一个飞身将少女接住，抬眼看见黑雾分明在向东逃窜而去，为了不让那团黑雾逃跑，他把少女先放在了房顶上，正欲向东追去，谁料还没追出几步远，黑雾瞬时间就散开来化为了虚有。转身一看，西面又聚起一团黑雾声东击西的复又裹起了刚才那个躺下的少女，欲待离开。
“不好，上当了。”
封清玄发现这团黑雾根本没有想要与他一战，只会东躲西闪地，用剑是伤不到它的，封清玄从灵鼎中昭出了他的七玄琴‘孤鸾’，他双手拨动着琴弦，孤鸾声起，琴声争鸣，声如裂帛。任何妖魔鬼怪如若听到此镇妖咒的声音，定会头痛难当，魂不附体，刚才那团裹着少女的黑雾在这细密紧凑且错杂无章的琴声里现出了真身，一股黑血喷到了地上，那团隐藏在黑雾下的精怪一定是受伤了，封清玄转身看见了它依旧隐在黑雾之中不敢露出真容，他抬手对着西面的黑雾顺势推出一掌，掌中的气浪再一次将黑雾打散，由于速度太快，那团黑雾后面的东西不得不再一次的将少女抛回到封清玄身上，好阻挡他的追击，紧接着便放出一股黑烟着急忙慌地逃走了。
封清玄顺势将孤鸾收入灵鼎之中，怀里抱着人无法再追，本能的向四处看了看，一转身，就看见云柒夏小师妹从对面街的房顶上飞身跃了过来。
五年了，好久没见面了，当云柒夏再一次见到大师兄时，大师兄怀里正抱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儿，那女孩的身上只穿着亵衣并没有穿外套，看上去像是晕过去了。
云柒夏喜忧参半的盯着那女孩儿讶异的问道：“师兄，你怎么在这里？你这是在干什么？”
封清玄看见云柒夏心里异常高兴，又觉得不可思议道：“在这里碰到你，好巧啊！小师妹你怎么来了？”当他看到云柒夏惊愕的双眼一直紧紧盯着自己怀中的女孩儿时，赶忙笑着解释道：“小师妹，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先下去，先把这女孩儿安置好再说。”
两人飞身从房顶上下来，封清玄让女孩坐靠在墙边，起身对云柒夏说道：“最近几年，这一带发生了好几起妇女失踪案，我晚上出来正好碰上了那妖物，救下了这个女孩儿，可惜还是让那妖精跑了。”
云柒夏闻言深呼了一口气，终于放心了：“师兄，我也是听说最近太巫山一带少女丢失的最多，所以才去了一趟太巫山，无意中碰到了你说的那个妖精，又从太巫山一直追到这里来的。可惜妖精太狡猾使的全都是一些脚底抹油的伎俩，打不过就跑，我怎么追也还是晚了一步。”
封清玄讶然道：“哦？你也去了太巫山？”
“师兄这样问我，难道师兄也去了吗？”
封清玄点头：“嗯，去了，但我既没遇到你，也没遇到刚才那个妖。不过，通过刚才那一战，我倒是从中得到了点线索。”
云柒夏高兴的问道：“大师兄不妨说来听听。”
封清玄看了一眼坐靠在地上的女孩：“师妹，你先帮我把她送回她家去吧。其它的事回来再说。”
云柒夏赶忙点头答应：“嗯!好的师兄！”
经过一番打斗折腾，已是夜晚丑时，眼看着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云柒夏办完师兄交代的事，从那户人家走出来，有点激动地说道：“师兄，你一走这么多年，就一点也不想我们吗？我可是好想你呀！”
封清玄垂眸说道：“其实也想的。”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看一看我们？”
“师尊的事情我……，哎，不说了，还是说说你们！你们一切都好吗？出来捉妖赵友正为什么没跟着一起来？”
云柒夏：“友正师兄还是老样子，没事干的时候总喜欢到处游历，我出来时，他不在坤宇观。”
“什么？那观里的事务都是由谁来打理的？”
“还不是老样子，二师兄在的时候就由二师兄管，二师兄不在的时候，就由三师兄冯纪年来管着，反正我是什么都不会管的。”
是了，都还是老样子，这样很好。封清玄放下心来。好久没见到师妹了，他突然发现师妹好像比起之前懂事了不少，竟可以独自一个人出来降妖了，委实变化不小。
“那就好！哦，对了师妹，刚才那团黑影眼看着斗不过我，逃走时放出了一股黑烟，还有他一打不过对方就把女人抛出来的毛病，这让我想起了一个‘老朋友’。”
云柒夏眸光闪烁接过话茬说道：“你是说冥狼王傲月？”
“不错，自从上次仙济岛一战，傲月就好像失踪了一般，再不见了踪影。此中定有蹊跷，另外狼王傲月怎么总是喜欢在古门镇一带活动？想必他真正的藏身之所也不会很远吧！”封清玄看了一眼正东方的方向，意有所指的说道。
云柒夏忽然也福至心灵：“难道他的藏身之所在仙济岛？”
“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封清玄和云柒夏相视一笑道：“那我们就去一趟仙济岛。”
这时，忽然听见睡在封清玄衣襟里的灵牙说道：“太好了，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仙济岛呢，大师兄，那里可有吃了就能成仙的灵丹妙药吗？”
云柒夏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师兄，你身上是谁在说话？”
她赫然看见一只青绿色的蛇头，吐着黑色的信子从大师兄的领口懒洋洋的伸了出来。
封清玄摇摇头从怀里一只手就把灵牙提溜出来了，冷冷说道：“怎么，你睡醒了？刚睡醒就又想着吃了？”
被人这样提溜着实在是不怎么好看，灵牙立马化成了少年地模样，站在云柒夏面前，抱拳一揖道：“见过师姐！”
云柒夏张口结舌了半天指着灵牙问道：“你不就是那个妖精，叫，叫什么，你们怎么在一块儿的？谁是你师姐？”
“师姐忘了？我叫灵牙，是被大师兄抓来的。”灵牙打着哈欠说道。
“大师兄抓你来干什么？你还睡在师兄的怀里。”云柒夏对眼前看到的事感到匪夷所思。
灵牙一副不知所以的表情慢条斯理的讲道：“不知道，不杀也不放，还不用干活。大概是他一个人比较闷，抓我来每天陪他吃饭用的吧。”
“你，师兄，它是妖……”
没等云柒夏说完封清玄怔怔的说道：“我知道，放心有我盯着它，它做不了恶的。”
正说话间，见一团黑影杀气腾腾的又现出身来向东南方向飞去。
“快，跟上，是仙济岛的方向。”封清玄的声音飘在了空中，人却早已不见了踪影。云柒夏和灵牙的反应也相当灵敏，紧随其后的跟了上来。
不消半柱香的功夫，封清玄就追着黑影来到了仙济岛的碧波湖旁，一路上未见到有结界阻拦，不知仙济岛的结界是被妖精打开的，还是本来就是开着的。夜晚的碧波湖上闪着星星点点碎碎的银光，周围的老树虬枝错综复杂的交错在一起，在这月黑风高的夜晚，倒是有一股清凉的潮湿之气沁透着心脾。
岸边站着一个黑影负手而立，当封清玄刚一落地之时，就听到那人不怀好意的笑声：“哈哈哈，封清玄，多年未见，你竟然还没有把我这个老朋友忘掉，真是难得之至啊。”
云柒夏和灵牙这时也到了，夜色太黑看不清封清玄的脸上是什么表情，只听见他冷冷的说道：“傲月，这可是你引我至此的，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再让你逃掉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只见狼王傲月瞬间又变成了一团黑影，在半空中狞笑道：“哈哈哈，你这样一个聪明的人，不会没有猜到，我若是没有准备怎会引你至此啊，我觉得还是你们束手就擒比较好！”
随着黑影的瞬间消失，封清玄他们的周围悄悄地从上而下被一层看不见的清透华光笼罩住了，灵牙使劲向上飞去，被撞了回来，这时才知上当了：“不好，我们好像被什么机关给罩住了。”
云柒夏手握红鞭小声说道：“我来试试。”
她挥舞着手臂瞬时间将手中的红鞭上蓄满了灵力，鞭子上的红色灵流嘶嘶作响，她使劲将红鞭甩出，‘啪、啪、啪……’几鞭下去火光四溅，杀气冲天，机关却异常结实，毫无所动，云柒夏不甘心，继续扬鞭抽打着。
“好了，师妹，没用的，先保持体力。”封清玄一把将几近愤怒成狂的云柒夏按住。
黑暗中只见一个人身着浅咖色华衣，头戴玉冠，气质雍容华贵的人，慢慢的从树林边走来，狼王傲月就跟在他的身后：“打从你们的脚站在这片土地上开始，你们就已经中了我的圈套了。一会儿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东临派的镇压术，这可是我自创的加强版本，就算是齐肖远来了，恐怕也很难逃得出去。祝你们好运哦！”
说话之人正是渡厄的儿子渡平之，与之前见到他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竟然能听见从他的嘴里直呼其师父的姓名，可见师徒关系是多么的一般了。
封清玄瞅准了时机，大方的盘问道：“渡平之，既然你已经设下拉埋伏，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之前仙济岛血案的真凶是你对吗？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一盆脏水泼到我身上？是我跟你有什么冤仇吗？你一个出自名门正派的弟子跟冥狼族勾结有什么好处吗？”
渡平之冷笑一声：“就是因为在名门正派里没什么好处，才要和狼王合作的。至于你，你知道吗？听说就在你刚从东临派见过齐肖远出来不久之后，我师父他老人家就被人杀害了。当然不能对外面人说我就是那个想尽一切办法杀死他的人，那么你猜嫌疑人该是谁呢？”
“不可能，就凭你？”封清玄闻此噩耗，心惊不已。
渡平之傲慢地说道：“在他手下这么多年，他几乎不想尽半点做师父的职责，对我不管不问，我的才华都快被他埋没掉了，幸好是我自己不肯放弃才有的今天。你说他该不该死？”
封清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目眦欲裂骂道：“你这个欺师灭祖，欺世盗名的畜生，这样恶毒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们可是你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你也下得去手？那你父亲一家的死是怎么回事？你总不能说你和你父亲也有仇吧？”
“最亲近的人？对，不错，是我父亲把我带到这个世上的，也是我师父把我养大的，可是他们活着的时候，我在这世上受过的所有的苦楚，所有的白眼都是他们给的，全都是拜他们所赐，我当时只是想杀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夺走我所有父爱的继母和弟弟而已，根本没有想要杀掉我父亲意思，没想到那日我假借中毒来到了岛上求父亲医治，病好后又回到了岛上救人，父亲他老人家竟然猜到了是我和冥狼族勾结，把他们放到了岛上对那母子两动手的，他老人家还生着病呢就指着我的鼻子告诉我，绝对不会饶了我的，定会将此事一查到底。狗急了还要跳墙呢，何况还是他老人家先做出来对我不顾半点父子之情的事情来的，他最后得到那样的结果又能怪谁呢？不杀掉他我还能有活路吗？同样都是他的儿子，我就像是被捡来的一样，从没有得到过他半分的垂爱与怜惜，凭什么？”
说到最激动之处，渡平之用手整了整身上被风吹起的衣角，眼神空洞的继续说道：“反而他们死了之后我才活的有点像个人了。这样我还要感激他们吗？我宁愿他们从来都没有把我生下来过，我就不用背着被他们养大的所谓的恩情，现在也不用给自己留下一个欺师灭祖，欺世盗名的骂名了，是谁允许他们在生了我之后对我不理不睬不闻不问的？甚至待我连个路人都不如。”
夜里的晚风越吹越急，和渡平之的声音搅和在一起，封清玄感到身上莫名的一阵恶寒，这天底下有什么比人心更难测的东西吗？可以热到极致，也可以冷入脊髓，可以是求之而不得的孺慕之情，也可以是弃之如敝履杀之而后快的冷漠无常。可以是春暖花开四月天，也可以是寒冬腊月终年不化的霜雪连天。
渡平之抬起头来望着封清玄目光坚定的继续说道：“还好他们给我留了一副好头脑，现在就连骂名我也不用担了。你杀我父亲全家，五年了都没给出个说法，现在又杀了我师父，今天，我如果把你弄死了，想来也不会有人有异议吧。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言，封清玄不失时机的继续问道：“妇女丢失案可是和你们有关？还有，经常跟踪我的人就是你们对吗？”
狼王傲月咬着牙狠声哂笑道：“我冥狼族想要继续发展壮大，当然需要不断的传宗接代了，是你灭了我冥狼族。跟踪你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亲自把你逼向死路。今天我是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我隐身多年，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还有那些被你抓起来的妇女，她们现在身在何处？怎么样才能放她们一条活路？”封清玄抓紧时间依旧不停的问道。
狼王傲慢的说道：“我冥狼族想要找的人，是怎么样也逃不掉的，我只需用鼻子这么一闻，就是天神下凡也休想逃得掉，而那些女人现在身在何处，怎么样才能活着回去，你要是能逃得出来我就告诉你。哈哈哈……”
随着一声阴鸷的笑声响起，此时，罩着他们的清透华光下面，地在震颤，连带着整个空间都在颤抖，扑簌簌的好像有尘土掉了下来，竟然敢让狼王傲月把自己诱骗至此地，想必渡平之早已做足了功课，今天只怕是凶多吉少了，而以灵牙的战斗力，封清玄担心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它了：“师妹小心。灵牙，还不快到我怀里来。”
灵牙身上蹭蹭的冒着绿光，那感觉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奓起了毛的小动物，它根本没打算听从命令，咬紧牙关说道：“我不。生死关头，岂能只顾独自保命？能出一份力算一份力，总比闲着强吧？”
封清玄：“还挺仗义的，既然不听话，就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紧要关头封清玄可不想灵牙有个什么好歹，这是赤羽在这世上唯一最在乎的一只小妖了，没有了它，赤羽就什么都没有了。他口念咒语灵牙立时被迫化为原形，被封清玄提溜着强行放在了衣襟里。
随着一声尖啸声划破长空，很快从四面的黑树林中有乱箭飞射了出来，‘嗖嗖嗖嗖’箭矢飞过的破风之声打破了夜空的宁静，惊起了一片林中的飞鸟，扑闪着翅膀‘叽叽喳喳’地惊叫个不停。不知哪里飞来了几只乌鸦，盘旋在碧波湖畔的上空，‘啊、啊……’的不停地叫着，像是在为这场暗夜里的血腥屠杀悲鸣、预警着。
黑夜里的箭头密密麻麻的闪着慎人的寒光，与此同时罩在他们头上的罩子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慢慢收紧，封清玄和云柒夏背对背站着：“师妹。小心他们用毒。”
云柒夏单手捂着鼻子说道：“放心！师兄。”
这阵型他们在雪谷曾经见识过了，封清玄抽出千殇剑，使出移形换影的绝技，顿时幻化出好多个身影，步态轻灵的将飞射而来的箭羽逐个挡开。云柒夏手握泣血红鞭，只看见一股红色的灵流上下左右的来回在半空中闪动着，挡下并且截断了万千射向他们的利箭。
此时，周围的黑树林里忽然冒出了成百上千个蜥人，霎时间林中四处光影斑驳，它们手中的钢叉在月光下泛着熠熠寒光，和蜥人们眼睛里不怀好意的绿光交相辉映，令人望之遍体生寒，蜥人们口中吐着猩红色的信子，甩着纤长的大尾巴，向封清玄和云柒夏这边包围而来。
封清玄的广袖在夜风中簌簌翻飞，在夜色下，整个人就只能看见一个白色的影子在闪动，他目光如炬，盛怒之下举剑便狠刺了过去，一束束比之前更胜的光刃，在众妖袭来之时横斩劈落，刀砍斧凿的斩杀掉无数。两方相抗之下，无数蜥人被封清玄的剑气掀起的气浪震得连连后退，这些嗜血狠戾的低阶妖精，看着封清玄手中寒光凛冽锋锐无比的千殇剑，和身上莹莹不断流淌着的华光，断定此人定不好惹，样子变得有些犹疑不决了起来。
相对而言师妹这边一根红鞭的杀伤力似乎要小一些，蜥人们便面露煞气同仇敌忾的朝师妹云柒夏这边扑杀而来，云柒夏的心中绷着一股劲儿，险些将银牙咬碎，她将源源不断的将灵力注入到红鞭泣血之中，红色的长鞭被舞的只能看见一道道猩红色的虚影，虚影瞬间变成了锋锐无比的尖刀，将扑杀而来的蜥人绞杀、绞伤无数。可惜此一战是渡平之和狼王傲月精心设计的战局，就像是捅了马蜂窝似的，蜥人一波接着一波的从身后黑暗的树林中涌出，携着明晃晃的钢叉继续扑杀而来。
封清玄也意识到这些蜥人专找软柿子捏，一边在旁边奋力的与师妹一起对抗着，一边焦急地说道：“师妹要小心！”
云柒夏这时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只是简单的答应了一声：“好的，师兄。”她使出全身的力气，随即扬手狠狠一挥，泣血抽了出去，噼噼啪啪火光四溅，打在再一次袭来的蜥人身上，血肉横飞，恶臭难当。
封清玄急忙从灵鼎之中昭出了他的七玄琴孤鸾，孤鸾稳稳地悬在半空，镇妖咒顿时响起，声如波涛汹涌般壮阔无垠，浑厚而刚猛，琴身周围莹光流动，散发出一道道刺眼华光，就像万千道驱魔利剑，剑剑都能穿透周围那些小妖们的身体肺腑，大地都跟着震颤了起来，蜥人们被暴戾刺耳的琴音斩杀掉无数，现场血流漂杵，异常惨烈。可惜那些低阶小妖，好像不知何谓生死，不懂什么是轮回，依旧勇猛无比，从四面八方扑杀而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边的战果几番胶着不下之时，罩在他们头上的机关越收越紧了，封清玄和师妹身上已有几处被利箭所伤，罩子下面的空间变得越来越狭窄逼仄。蜥人们被忽然变的实体化了的罩子挡在了外边，同时也把封清玄的琴音盖住了，一点也透不出来，封清玄将孤鸾收回到灵鼎当中。蜥人们还在张牙舞爪的抓咬着灵光华动的罩子不肯罢休，狼王傲月见蜥人们此时也没什么用了，伸出两根手指在口中一吹，哨音响起，还活着的蜥人们听话的甩着尾巴躲回了身后茂密的树林之中。
云柒夏手中的红鞭很快就有一点挥舞使唤不开的感觉了，只有那些用灵力制成的特殊箭矢，穿透晶莹的罩子还在往这边倏倏飞来，一刻都没有打算要停的意思，随着罩子越收越紧，羽箭的目标越来越集中，云柒夏感觉浑身酸痛整条胳膊都酸麻的快要没有知觉了，终于力有不逮，实在是没有坚持住，一个不小心被一支飞车而来的箭羽射进了喉咙里：“啊！”的一声惨叫，她的身体痛的抽搐了几下，什么话都还没来得及讲，连个临终的遗言都没能说出口，当场就血流如注气绝身亡了，随着云柒夏的倒地身亡，那只用灵力制成的箭矢也消失不见了，独独在云柒夏的喉咙处留下了一个硕大骇人的伤口，看着都令人感到伤痛、无助和绝望。
就在此时飞来的羽箭立马停止了发射，封清玄听到箭矢声暂时停止，立马回身抱住了浑身是血，死状惨不忍睹的云柒夏，痛彻心扉声泪俱下的哭喊道：“师妹，你醒醒，师妹，你醒醒，是师兄不好，没能好好的保护你，师兄无能啊……”
就在他捂头痛哭还没从悲伤的情绪中缓和下来，忽然趁他不备之时，一支与平时不一样的利箭，从他后面悄无声息的飞射而来，封清玄虽是悲痛万千，但依旧反应神速，他挥动千殇剑，一剑就将那支箭从中间斩断了，不料，被斩断的羽箭里，十足实剂量的白色粉尘飘洒而出，在罩子中蔓延开来，封清玄见状急忙捂住口鼻。
只听见远处渡平之嗔笑的声音再次在夜空中响起：“啧啧啧，想要把你拿下，还真是不容易。看见有毒却先捂口鼻，更是有趣，可惜我的毒是专门用来毒瞎你的眼睛的，没想到令妖物闻之丧胆的一代仙界名师今天竟会身陨于此，哈哈哈哈，以你为例，今后还敢有人瞧不起我渡平之吗？”
封清玄闻听此言，眨了眨眼睛，顿时感觉到眼睛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盐，用刀剜掉一样疼痛，整个世界黢黑一片，就连模糊的人影也看不见了，他捂着眼睛大叫了一声：“啊！好痛，渡平之你好卑鄙。”
封清玄眼睛里的鲜血顺着手从眼眶中流出，落在了他月白色外袍的衣襟上，再加之刚才的几处箭伤的伤口正在往外冒血，那副样子真是凄惨可怜至极。
封清玄正在痛的全身发抖不知所措之时，罩在他身上的机关忽然间整个收紧了，他被死死的固定在地上，渡平之将一根捆仙锁‘倏’的一下缠到了他的身上，随之机关被撤掉，封清玄就这样被生擒了。
狼王傲月双手拿出锁魂钩走上前来对着渡平之说道：“平之，他现在已经是我们的掌中之物了，不如让我一钩子解决了他，他死了之后，整个修仙界就是我们的天下了。”
渡平之满脸大功告成的喜悦之色，他看上去心情大好，不住的连连点头说道：“我本就与他无冤无仇，是他带人灭了你冥狼族的，就把他交给你来处理吧！”
听到这里狼王傲月恨的咬牙切齿，目露凶光道：“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阴沉着脸，挥舞着锁魂钩，狠狠地向封清玄的头上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