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慎落水
在崇宇峰上，每到春日里，山间都会开满桃花，远远的看去像是一团团粉色的云朵，绮丽无比。每当一阵风刮过时，山间就像是下过了一场桃花雨，花瓣纷飞，秀丽芬芳，一到中午，火辣辣的太阳就开始炙烤着大地，山间的鸟鸣声也变得不如早晨那般欢快了，此时，鸟儿们大多都会躲在树荫后面乘凉，时而传来的‘啾啾’声，那是它们在窃窃私语。
每到下午时分署气就更胜了，赤羽今天一个人上山砍完了柴火后，便独自走到后山脚下的一个水潭旁边，此潭名为‘映月潭’，潭水颜色翠绿，深不见底，一年到头里面的水都是凉的，赤羽每次砍完柴后，都会习惯性的来此处歇脚，他蹲在水潭旁边的大石头上，用手不停地往脸上撩水，冰凉的潭水撩在脸上，身上的热气顿时就消散的无影无踪了，使人感到异常的清爽凉快。
今天，不只是怎么了，就在赤羽蹲在潭边，撩起水来准备把脸洗一洗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几个人窃窃私语、偷笑的声音，不知是谁趁赤羽不注意时一把将他推到了水中，赤羽对这样的偷袭全无防备，直接掉了进去，潭水很深，冰凉透骨，赤羽没有学过游泳，他拼命地在水里挣扎着，无意中他竟然看到岸上有几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弟子在那里幸灾乐祸的笑着，其中的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弟子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那些人对他嘲笑道：“哈哈哈，让你平时假清高，这下成了落汤鸡了吧？”
赤羽还哪里还顾得上岸上一众人的嘲笑，他的双手没有规则的胡乱扑腾着水，对岸上的人喊道：“救命，快把我拉上来，我不会游泳，会死人的。”
“哈哈哈，你们看他那熊样儿……”岸上传来一阵嬉笑的声音，刚才推他的那几个人嘲笑完他后悄悄地溜掉了。
赤羽的呼救声又引来了其他弟子的围观，可惜围观的人里头居然没有一个会水的，他越是挣扎，身体就越是找不见重心，潭水还在不停地往赤羽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灌，他渐渐的在挣扎中失去了意识，身体开始慢慢的往下沉了，赤羽虽然平时待人并不友善，但不管怎么说，这落水之人在坤宇观中论辈分比他们都大，平日里见面不管情不情愿，都需要恭敬的管他叫一声小师叔呢！眼看着他不会游泳，真的要上不来了，岸上的人开始急了，他们也大声的帮着呼救了起来：“救命啊！有人掉水里了”。
赤羽的二师兄赵友正这些天恰好没有下山云游，此时正在后山上的一个阴凉僻静之处练功，忽然听见离映月潭不远处有人呼救的声音，他不做他想，急忙站起身来脚下轻轻一点，一个飞身瞬间便掠到了湖边，他看见潭面上冒着水泡，知道有人已经在往下沉了，他来不及细想一头扎在了冰冷的潭水里，不肖片刻的功夫，在水下一个鲤鱼打挺，就抱着赤羽踩着波纹从潭水中破水而出了，身下溅起了一大片水花，而怀中的赤羽已经几乎没有了气息。
其实，赵友正在救赤羽的时候就已经看清了那几名惊慌失措逃跑的弟子是谁了，自己的弟子无故惹出了事端，若是赤羽再有什么不测，那自己这些年在山上的赚来的好名声就会被毁于一旦了。他不敢怠慢赶快将赤羽平放在岸边的草丛上进行施救，不停地按压着赤羽的胸口帮他顺气，不一会儿，见赤羽的口中吐出不少水来，他心中略感不安的叫道：“赤羽，快醒醒，快醒醒。”
“赤羽！赤羽，”……
由于他晃的太用力了，不知什么时候从赤羽的身下掉出来了一条约两仗长的白色纱布，他将那块布子拿起来，放在眼前端详了好久。
他身后的那几名弟子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吓得不敢吱声，调头偷偷的逃跑了。
随着最后一股水从赤羽的口中喷出，紧接着一阵咳嗽过后，赤羽缓缓地睁开眼睛，看到救了自己的人竟是平日都不怎么来往的二师兄赵友正，此时，赵友正正在喘着粗气，呆头呆脑的端详着自己的一只手不知在想些什么。
对了，刚才为赤羽顺气的时候，手感似乎与普通男子不同。怪不得山上所有的弟子都会越长越魁梧高大，只有赤羽这些年来变得越来越纤细、好看。他竟然是个女子，这件事情将大家都瞒住了，恐怕即使是那个和赤羽朝夕相处的大师兄也未必知道此事吧，赵友正想到这里，忽然间心跳不已。
赤羽蓦然醒来，讶然问道：“二师兄，你在看什么？你的手怎么啦？”
“我的手，哦，没什么，”闻言，赵友正见赤羽醒了，神魂瞬间归位，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落了下来，他用袖摆擦拭着脸上的水，温言说道：“小鬼，刚才真是快吓死我了，活着就好，岸上放不下你了？怎么还掉到潭里去了？”
赤羽看到二师兄的头上、衣服上正在不断的往下滴着水，此时的他和自己一样冷的瑟瑟发抖，但说话的态度却比起以往要好上许多，心中一阵暖意升起：“二师兄，你也有关心我的时候啊！你若是来得再晚一些，我的小命估计要折在这里了。”她口中小声嘀咕道：“还不是你的弟子看不惯我，才推我下水的。”
“你说什么呢？二师兄怎么样也不能看着你有危险而不管的。”赵友正低着头，用手拧着袖袍上的水，身上的寒意使他的脸变得越发的白了，他身上打了个冷颤，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会水好吗，我刚才只是抱着你，心中不停的念着向上飞起的咒诀而已，”赵友正神情肃然的拎起握在手中的那一条长长的纱布，问道：“赤羽，这个，这东西是你的吗？你，原来是女孩子啊？这件事情师尊和大师兄他们知道吗？”
“啊！”看到自己的裹胸纱在他的手里，赤羽顿时花容失色，双手抱胸，不由自主的失声叫了出来：“二师兄，你，你不会趁我刚才昏迷之际……你，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你流氓。”
“不不不，我没有，那东西是自己掉出来的，我可没动你啊！”赵友正也跟着慌神了，他语无伦次的极力帮自己辩解道：“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没有，我也是刚才看到这个东西才知道你是……”女子的，赵友正脸一红，背过脸去说不出话来了。
赤羽羞涩的一把抢过自己的那一条纱布，瑟瑟发抖的低垂下了头，她的脸上身上全是水，就连翘长的睫毛上也还挂着水珠，被浸湿的脸庞也越发显得娟秀、丽质了，沉默片刻后她面带尴尬的抬头说道：“没错，我确实是个女子，小的时候，一个人在外面靠乞讨为生，扮做男孩子会比较方便一些，被欺负的少一些。日子久了，就连我自己也忘了自己是个女孩儿了，二师兄，不是我不想告诉大家我是男是女，被师尊带回山上来，本来是觉得他未必会收留我多久，万一哪天我再被赶出来……我不过是想提前做好心理准备而已。”
赵友正点点头表示认可她的说法，喉结轻微的动了一下，说道：“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想来师父也不会将你赶出去了，你准备一直这样女扮男装下去吗？”
赤羽：“二师兄，此事你能先帮我保密一下吗？如果大家忽然知道我是女子的消息，我怕大师兄他们会被吓坏的，此事我其实并不想隐藏太久，但我也确实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说出来才行。”
“又是担心大师兄，”赵友正撇撇嘴说道：“好啊，随你吧！只要你不想说，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再这样面面相觑的坐在地上，赤羽就要尴尬死了，她终于缓过劲儿来酿跄着站起身：“二师兄，咱们两个还是赶紧都回去换身衣服吧……”
慌乱中，赵友正连忙扶住她的手臂，表示赞同道：“对对对，你这个样子，别让别人看见了，那样会露馅儿的。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吧，我对这里很熟的，又丢不了。”赤羽纳闷。
“要的要的，有我走在你身边，别人不敢过来嘲笑你，更没人敢找不痛快。”
“哦，那有劳二师兄了。”……
感情这个东西，说来也真是奇怪，就是在那一次不经意间的触碰后，在赵友正的心里就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悄然而至的爱情，把他弄的措手不及。晚间回到居室里，他一想到自己白天救下赤羽时的场景，脸就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心也跟着‘砰砰’乱跳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了……
赤羽是被二师兄手下的弟子推下水的，但在那关键时刻，救下自己和毕恭毕敬把自己送回去的人也是二师兄，若是再要追究就显得不给二师兄面子了，赤羽虽然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但也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这件事情若是心里放不下，也只能以后再想办法找回来，但眼前，她不好再挑理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料到第二天一大早，赤羽刚准备出门去饭堂的时候，就看到二师兄赵友正的几个徒弟，李元浩、常博、丁远……几人整整齐齐的手捂着屁股，一脸痛苦的站在门外，等着给他道歉、问安。
赵友正此时正站在一旁，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赤羽。
看到赤羽终于出来了，几名弟子恭恭敬敬的跪下身来一起叩首求饶。
李元浩向前挪了一步，哭丧着脸说道：“小师叔，我们几个昨天不该贪玩儿，将您推入水中，险些酿成大错，师父今早已经按照门规惩罚过我们了。”
常博也马上跟着说道：“师父说，若是小师叔还不解气，不能原谅我们，我们还是要挨揍的。求小师叔原谅我们吧，再打就要死人了，我们真的知错了，保证再也不敢惹您了。”
丁远也一只手捂着屁股，苦着脸求饶道：“师父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求您绕过我们吧，您若是不肯原谅我们，师父也不会原谅我们的。
“算了，”赤羽看了一眼二师兄赵友正，说道：“既然二师兄都帮我报仇了，我就不与你们计较了。下次若敢再犯，我是说什么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不用再挨打了，这简直就是皇恩浩荡啊，闻言，几名徒弟磕头如捣蒜地说道：“谢谢小师叔，谢谢小师叔，您真是宽宏大量。我等今后一定谨记师叔和师父的教诲，再也不敢了。”
谢过赤羽的不杀之恩后，弟子们都看着自己的师父，等着师父最后的发落，赵友正瞟了一眼他们，冷声吩咐道：“既然你们的小师叔不计较了，你们就下去吧。”
“是，师父！”
得到释放后，李元昊等一伙人呼呼啦啦的全都起身跑了出去，生怕跑得慢了赤羽回头再反悔了就不好了。
赵友正上前几步对赤羽说道：“小师弟，不，赤羽，时候不早了，一起去吃早饭吧！”
赤羽答道：“你和我一起吃饭？呵，怎么敢当啊？我习惯每天都和大师兄一起吃饭了，要不，咱们一起吧！”
“嗯，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