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食人的森林

    9

    黑色森林生长得杂乱无章，脚下是巨大树根和泥土交错而成的地面。地势如犬牙交错，甚至有陡峭的崖壁和垂直的悬崖。走着走着，一棵大树拦住了我，它倒下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巧得有点不太自然。我拿出了达程交给我的剑，想要劈出一条道路，但树的韧性让我对这把剑的锋利程度产生了怀疑。劈了十几下后，终于劈出了一条前进的路。

    我向前走了两步，听到了滋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是柳树生长的声音。可是，在来的途中，我看到的只有直插云霄的参天大树而没有柳树。我转过身去，发现那棵被我劈开的树又长了回去。顿时，我冷汗直流，难道这座森林是“活”的吗？但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继续前进是唯一的选择。

    10

    远处传来几阵叫声，看来，森林里应该还有其他人。我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如果那人能告诉我怎么走出森林就好了。循着声音，我大概是来到了源头，可是，周围不像是有人的样子。我四处转了转，看到了一棵怪异的树，树里面好像有个人形的东西。我靠近观察了一下，只见树皮包裹着的“人”在不停地蠕动，发出痛苦的呻吟。看着这个人，我强烈地感受到我的胃在翻腾。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不吐出来，我抬头一看，又是一阵生理不适。树枝上吊着密密麻麻的被包裹着的动物和人，这些“瘤”在有节奏地紧缩着，有的还渗出了粘稠的液体。难道这些树以他们为养料？想到这里，我恨不得马上就离开这座森林。

    我往前跑，道路越来越平坦，也越来越黑暗。我不知道我在向着什么方向跑去，也好几次看到了熟悉的景象，该不会是在一个地方里不停地打转吧。

    11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见了悠扬的琴声。跟着声音前进，在黑暗的道路尽头我看到了一个白点，终于找到出口了吗？我慢慢地靠近它，又狂奔过去。白点越来越大，一瞬间，我的世界被一片白光笼罩。

    很快，我看清楚了。这并不是出口，而是从一片黑暗的森林来到了充满白雾的森林。一旁的树像木桩一样光滑，没有一根树枝，抬头却看不到它们的顶部，仿佛是支撑起这片森林的柱子。

    琴声还在继续，我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这次，我看到了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在树下拉着小提琴。我看不见她的脸，但能感觉到她的美丽；她轻盈的身子像是飘在空中，迷雾在她周围都消散了。被她吸引得移不开视线，想要去抓住她，就像溺水者想要抓住一切能让自己不下沉的东西一样。当我快要触碰到时，她随着琴声一起消失了。优美的琴声变成狰狞刺耳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那犹如几千根铁针刺入我的双耳和炸裂般的头疼遍布全身。

    而后，她又同时出现在了另外几棵树下。我忍着头疼去触碰其中一个女子，可当我就要碰到之时，她消失了。之后又出现了反反复复做了几次尝试，无一例外，都消失了。在最后一次去触碰她时，我能感觉到我碰到了她，随后，雾散了。

    12

    在追逐白衣女子的过程中，我居然没有发觉来到了另一片区域。脚下的地面变得潮湿，头顶也在滴答滴答地响，空中飞着一团团萤火虫和沼泽蚊虫。前方有几只怪异的大虫，螳螂的身体却长着一双蝉翼，身后是根仿佛要把一切都刺穿的蝎子尾，嘴里正同时吐着几十根触手般的舌头。我想要避开这令人作呕的存在，但要是不杀了它们的话肯定会阻拦我逃出这里的。

    这些生物的个头比我还高，看来不能采取正面强攻的方式。我尽量避开它们的视线，在地面上收集了一堆少量的树枝，把它们用藤蔓捆在一起，又在地上挑出了一些较为干燥的草铺在上面。接着，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离那些虫子最近的一棵大树后面。在地上找到一颗燧石，用它与刀刃不停地摩擦将树枝点燃。我迅速地爬到了树上，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等待着它们靠近。

    火烧得越来越大，把其中一只虫子吸引了过来，它朝着我的下方爬过来。我拔出剑，从树枝上跳下去，插中了它的身体，粘稠滚烫的绿色脓血从创口处一股一股地涌了出来。其他虫子听到这动静后，也爬了过来。我躲在树后，等虫子快要接近的时候，绕到了它的后面，往它的腿砍了一刀，断了。接下来，对准头部又是一刀，头被砍成了两半。

    正准备起身时，就与来到跟前的虫子来了个数目相对。还没来得及再次挥剑，它就用尾巴将我甩了出去。身体失重了，胸口也撕裂般的痛，一瞬间，张大了嘴巴却吸不进任何气体。当我预想后背再一次接受疼痛时，身上却被紫金胸甲覆盖了，是达程的。头也被紫金所包裹着，眼前微弱的光线变成了热成像。剑也跟着充能了，附上了一层类似激光的物质。

    我冲向那只虫子，用剑往它头部插去。瞬间它的身体就像被烙铁灼烧一样发出了滋滋的响声，往外冒着黑烟和鲜血嘴部的触手还在不停往我的头盔上攻击着，慢慢的它渐渐的安静了下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带着腐臭的焦味和这森林那泥土水滴的味道互相融合着。

    13

    打败虫子后继续往前走，一条特别宽敞的大路映入眼帘，路旁长着些蘑菇，萤火虫为我照亮前进的道路。路上遇到了两只犀牛，它们的皮肤是泥土一般的颜色，上面还长着嫩草和黄色的叶子。它们没有在意我的到来，只是在悠闲地走着，我也就不去打扰它们了。

    路越来越陡，最后变成了悬崖，再前面就是无底深渊了。但我能感觉到，过了这深渊就能走出森林了。正当我思考着要怎么过去的时候，几声猿啼打断了我的思维。几只猴子抓着藤蔓从我的头顶荡了过去，藤蔓分布得很密集，看上去很结实，或许我也可以像它们一样过去。我爬上附近的一棵树，够到了一根藤蔓，爬到了藤蔓密集的上方。我的身体不如猴子那么轻巧灵活，只能一点一点的往前挪。

    大概在藤蔓上慢慢挪动了十几分钟，我的手掌已经被藤蔓磨破了皮，手臂也快要支撑不住了。我往下看了看，无底深渊已经变成了水潭，便松手掉了下去，慢慢地向岸边漂去。

    14

    上岸后，有一条青石板路。沿着路往前走，看到一条船停在了岸上，前面是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船边有个告示牌，上面写着几个潦草的字：没有食物者不能乘船。这什么都没有的地方哪来的食物呢？这时，几只猴子路过。对不起了，既然你们给我指了路，那就再帮我走出森林吧。我把其中一只猴子打晕，提着它登上了船。

    这是一艘小型木船，勉强能塞得下我跟猴子，两边的木板都已经发霉，而且也没有船桨。我想着用剑来代替船桨，可在我拔出剑前，船动了。我看见水下有两个类人的生物在沉默地推着船前进。它们绿色的眼睛发出微弱的光芒照着前方海面，头顶和两侧长着鱼鳍，扶着船底的手掌像青蛙的前肢，皮肤是浅蓝色的，充满着颗粒感。这片海像冥河一样黑暗，只能看到船只在前进时泛起的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腿已坐得发麻，终于在一片废墟旁靠了岸，我扶着船沿站起来走下了船。其中一个生物从水中跳到了船上，啃食那只猴子。猴子在它的嘴里拼命地挣扎，发出了哀嚎。心中暗想到如果没找到食物的话我可能也是这个结局，就加快脚步离开了。

    15

    眼前那凌乱不堪的黑色石块形成了这片路面，旁边有几个黑色方形石柱随意地竖立着，一些断裂的柱子上用蓝色的发光凝胶写着一些我看不懂的类似于甲骨文的文字。

    穿过一条幽暗深邃的隧道后，看到了一个方碑，地上是一圈由打磨光滑的蓝色石头铺成的地板，上面刻着些杂乱无章的文字。方碑的周围有几具被石化的人形生物，它们没有耳朵、眼睛和头发，剩下的就是些破碎的骨头，其中还能勉强找出几个较为完整的头骨。

    碑上刻着画：最下面跪着几个鱼人，往上是几个拿着鱼叉，穿着盔甲和戴着头盔的生物，他们的装备好像就是我这身再往上是一些大楼和建筑。建筑的中间站着一个庞然大物，它的头部长满了触手，根本看不到清晰的五官，巨大的龙型翅膀就像小孩子的黏土玩具一样随意，从上到下都充满着扭曲丑陋的感觉，那混乱庞大的身躯就像深渊一样吸引着我，突然一股炸冷把我的思维脱离了出来，最上面是一行纹路吸引了我的注意就像是海上的海啸和波浪一样杂乱但又不失美感。

    等等一股突如其来的思想冲向我的脑中那石碑上的鱼人好像是刚才推船的生物，而那盔甲和头盔就是达程给我的装备。如果说波浪纹代表的是水，那么，这幅画描绘的难道是水下世界？

    我赶紧跑回岸边，发现那两个鱼人和木船已经消失了不过我并不在意，我蹲下来仔细地观察水面，但还是原来那样的黑暗，看不到水下的任何东西。不对，看不到任何东西甚至是倒影都没有，或许这片海是在故意掩饰着什么，或许它只是障眼法。

    我决定赌一把，打开盔甲跳了下去。或许，这下面才是那失落之城——谢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