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 58 章
纪初远远地就看到了邵长的车, 待他们驶近了,纪初发现车上还有其他人,是刘尤和岳筠。
邵长和刘尤不用多说, 回枫城后都见过了,岳筠是时隔多年第一次见, 以前读书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听说后来她便出国了, 读的filuo美术学院。
想到这, 纪初的目光变得有些羡慕。
邵长把车停到唐时的车旁边,一下车就绕着唐时的古铜色布加迪威龙转, 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哇, 这车全球限量才三台!”
唐时闲庭信步地路过他:“把你的口水擦擦, 别滴到我车上。”
说话间目光扫过随邵长来的岳筠和刘尤, 点了个头算打招呼。
邵长手规规矩矩地收回来不敢碰, 跟上唐时:“时哥,晚上借我开开呗。”
唐时漫不经心道:“你能不喝酒吗?”
一会要海边烧烤,在莫特酒庄吃烧烤配酒天经地义,邵长能忍得住?
当然忍不住。
邵长觉得这只是唐时不想借给他的托词, 撇嘴:“你对这辆车真是宝贝得紧呐。”
唐时不理他, 径自走向纪初。
邵长看到纪初, 挑了挑眉。
刘尤:“她怎么也在?”
邵长:“你还不知道吧,时哥现在追求她比当年还疯狂一万倍。”
想到在唐时家看到的各种追妻攻略, 邵长不禁一阵恶寒。
刘尤不太信:“真栽了?”
邵长恨铁不成钢般摇头:“就没起来过。”
岳筠一字不落地把对话都听了去,看着唐时和纪初的背影,忿忿地咬了咬牙。
烧烤的工具准备齐了,食材放了一筐又一筐,徐学曜吩咐酒庄的工人搬了几箱酒来, 大海、落日、烧烤和酒,组合起来是绝配。
“干杯,新年快乐!”
众人开了酒,彼此碰杯,玻璃器皿的碰撞声与海浪声融为好听的交响乐。
徐学曜很贴心地给在场一些不喝酒的女士准备了汽水,纪初拿着白桃气泡水跟着他们碰杯,小口喝着汽水,手上翻转着烧烤架上的烤串。
孜然与烤肉的香气在空气里飘着,纪初拿起烤得冒油光的牛肉丸闻了闻,真香。
烤熟的牛肉丸在空气中冒烟,纪初还没来得及咬一口,身边的人凑过来,滋溜叼走了一颗丸子。
纪初抬眸,唐“老鼠”正鼓着腮帮子咀嚼着从她这偷走的牛肉丸,意识到她的目光也不害臊,堂而皇之地吞咽下去。
纪初:“不烫吗?”
唐时若无其事地:“不。”
随即单手拿着冰镇啤酒饮了一口。
纪初没有错过他伸出的微微泛红的舌尖,嘟囔道:“嘴硬。”
纪初将烤牛肉串拿到嘴边吹了吹,唐时用眼角余光瞥她,她视线一扫过来,他又立刻将目光移开。
纪初偷笑了一下,将烤串递给他:“呐。”
唐时斜了一眼,状似不太在意地接过:“其实我自己会烤。”
“真的吗?你的《爱心食谱篇》有教你怎么户外烧烤吗?”
唐时愣住,被、被发现了!
旁边烧烤的的刘尤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食谱?”
邵长嘴快应道:“就那个追爱三十六、啊!”
脚背一疼,邵长瞪圆了眼睛,看向睬他的罪魁祸首。
唐时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却饱含威胁力。
邵长讪讪地将尾音上扬改成唱歌:“啊……啊……啊……千年等一回等一回啊~”
岳筠:“……”
刘尤白了他一眼:“傻叉?”
纪初将唐时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憋着笑,递给他一串烤好的羊肉串:“给。还想吃什么?”
唐时眉梢上扬,喜不自胜地接过,手指在食材筐里指了一圈:“这个,那个,都要。”
纪初笑吟吟地拿起烤串放到铁架上烤。
岳筠递过来一跟烤串:“唐时哥,我这个好了,先给你。”
纪初微不可察地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给铁架上的肉串翻面。
“谢谢。”
唐时接过,岳筠脸色正要浮起笑容,就看到他随手递给了邵长:“赏你。”
岳筠的笑淡去。
海边烧烤结束时,天色已黑,烧烤架里偶尔冒出火花,为夜色增添了几丝暖意。
徐学曜不知什么时候回了酒庄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幅画,递给纪初。
纪初一开始只觉得有些眼熟,展开后眼神难掩激动:“这是我的画。原来这幅画在您这里。”
徐学曜:“想来是你外公当年无意间把你的画混在他的画作里一起送了过来。现在物归原主了。”
纪初的手指抚过画纸,眼眶有点湿润:“谢谢。”
岳筠是学绘画的,看到画作的落款,不禁念了出来:“小樱桃?全国美展金奖的那个小樱桃,是你?”
纪初缓缓卷起画:“是我,怎么?”
岳筠嘴唇张了张:“没什么。”
当年那届美展她也参加了,那是传闻中水平最高、难度最大的一届,没想到金奖被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画手拿下了。
更没想到的是,那个画手竟然是纪初!
岳筠看着纪初的目光逐渐变了,她看走眼了。
徐学曜递给纪初一张邀请函,纪初一怔,这是她之前退还给唐时的。
徐学曜:“这么多年来唐时第一次找我讨要东西,居然就是要fcias的邀请函。没想到,这邀请函你却不肯收。没办法,我只能出面了。”
徐学曜维持着递给她的姿势,纪初面露难色,犹豫着要不要接。
“miang你认识吧?国际知名的一流画家,他是我的好友。这张邀请函我是找他要的,他这一次也会出席fcias艺术展。这些年我们偶有往来,我曾经给他看过你的这幅画,他非常欣赏你。如果他知道小樱桃就是你,一定会亲自发给你这张邀请函。所以,你完全有资格领这张邀请函。”
徐学曜抬起纪初的手,把邀请函放到她手心,语重心长:“趁着年轻,要遵守本心。机会来了,就好好抓住。别忘了,你身上还背负着你外公的遗愿。”
纪初一怔,她一直都记得外公一生所求就是办画展,用笔绘出胸中沟壑。
纪初握紧手中的卡片:“我明白了。”
莫特酒庄的侧面有一棵大树,据说几百年高龄了,上面挂着许多红丝带。听莫特酒庄的人说,它叫许愿树,每逢传统节日,他们就会在树下许愿,然后在树上系上红丝带。
传说,系得越高,愿望就越有可能实现。
酒庄的工人递给纪初他们几条红丝带,让他们也试试,说是在春节许愿的话特别灵。
邵长跃跃欲试:“我要许什么愿好呢,钱,美女,豪车?”
岳筠笑他:“你不缺这些吧?”
“也是,你要许什么愿,说出来我参考参考。”
“我啊,那就希望参加fcias艺术展的时候我的作品能被miang看中吧。我要当他的徒弟。”
说这话时,岳筠有意识地瞅了瞅纪初。
她说的是“我要”,而不是“我想”,野心勃勃写在了脸上。
纪初默不作声,红丝带握在手里,被风吹得飘来飘去。
邵长一听就来了兴趣:“你们都要去那个艺术展?那我也去凑个热闹。世界赌城拉斯维加斯,有趣!”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撞了撞刘尤的肩膀:“一起去呗?”
刘尤:“行啊。”
岳筠抬头看了看,指使刘尤帮她拉低一根树枝。刘尤长得高,随手帮了个忙,岳筠把红丝带系了上去。
“这样,我的红丝带就是最高的了。我肯定能如愿。”
纪初抬头,属于岳筠的那根红丝带明显比其它红丝带挂得高,随着风荡出红色的小波浪。
纪初捏紧手里的红丝带,她并不迷信,但这仿佛是一个预兆,令她不安。
正出神,手腕被人抬起,属于唐时的温度传到纪初被冻得冰凉的肌肤。
唐时:“听说过撞衫撞车,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撞愿望的。”
纪初看向唐时,唐时的目光温柔深邃:“许个愿吧,讨个好兆头。”
纪初忽然就有了力量,把红丝带举到胸前,正要许愿,看了看四周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嘴唇开合,有点紧张。
唐时会意,拍了拍邵长他们:“你们许完了吧?边儿去,别打扰人家许愿。”
邵长暗暗吐槽一句见色忘友,拉着刘尤,推着岳筠去一边捡贝壳。被强行推着走的岳筠一脸不情愿,边走边回头张望纪初他们这边。
四周安静下来,纪初的心也安定了。
她双手合十,把红丝带压在手心,闭上眼睛虔诚地许愿,参展、读美院、当画家、还有,为外公办画展。
她的愿望有点多,闭眼许愿的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纪初觉得许愿树如果真的有灵,可能会笑她贪心。
想到这她倒是自己勾起嘴角先笑了。
睁眼的时候,唐时的脸放大在眼前:“终于舍得睁开眼了?”
纪初眨了眨眼,眼神无辜:“因为不知道怎么说。”
明明把愿望都在心里念完了,却仍然不舍得睁眼。隐隐约约觉得内心深处还有一个愿望,似乎是和身边站着的那个人有关。
只是,心里默念着“唐时”的名字,具体的愿望是什么却说不上来。
唐时勾唇:“就直说呗。”
纪初微笑,不多做解释。
许愿树比较低的枝桠已经挂了不少红丝带,位置不多了。高处倒是还有很多位置,但纪初够不着。
纪初仰着头找合适的位置,有点苦恼,这时候就羡慕唐时的身高了,要是她也有他那双大长腿就能轻而易举地把红丝带系得高一些。
不远处的岳筠时刻注意着他们的动静,看到纪初踮着脚尖试图够着树枝,嘲笑道:“就那个位置,不还是比我低?”
话音刚落,就见唐时带着纪初绕到树的另一边。唐时的车就停在那。
唐时扶着纪初站上了布加迪威龙的车顶。
纪初站在车顶,一下子就跟许愿树差不多高了,可以轻而易举地把红丝带系在最高的位置。
岳筠暗暗捏紧拳头。
“我靠!”
岳筠吓了一跳,一看是邵长喊出了她内心的粗口。
邵长:“靠靠靠,这个纪初在干什么,时哥的宝贝居然被她踩在脚下!”
邵长眼睛看到的就是他的时哥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的车现在居然被人当垫脚的踩着,他简直义愤填膺,气冲冲地跑过去。
借着车的高度,纪初已经系好了红丝带。
邵长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唐时跟她说:“下来。”
邵长补充道:“对,快下来!”
滚下来!!
纪初没说什么,扶着唐时的手缓缓蹲下,正想跳下来,唐时直接拦腰把人抱了下来。
邵长忿忿地扯下自己的围巾递给唐时:“你的宝贝脏了,擦擦。”
快把被踩的车顶擦干净!
唐时顺手接过,擦拭纪初裤子蹭到的灰:“还挺眼尖,真蹭脏了。”
这就是宝贝的参差吗?
邵长目瞪口呆,他的世界观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