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怀疑的种子
“宿主,你最近有点飘啊?不是青楼就是戏馆的,之前没发现你这么会享乐?”
鹿一很无语,自己这么努力,在外人看来竟然是吃喝玩乐样样精通,是享受吗?
“难道不是吗?”
鹿一嫌弃嗤一声,“你还真是没有做谋士的命,姜太公钓鱼,听说过没?”
“宿主难不成你自比姜太公?”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在钓鱼。”
“你要做海王?”
“不愧是言情文的系统,芝麻大点的脑子里想到的也就只有情情爱爱了 。”
不甘心被侮辱智商的某系统冷哼一声,“你再说,我就去告状 。”
“去啊,我倒要看看你跟谁告状?”
“你不要脸,你想当海王,你的池塘里面已经有太子这条鱼了,我要去和炮灰告状,你还想养其他的鱼。”
“呵呵”,鹿一丝毫不惧,“有本事,你就去,看他是信我还是信你?”
系统很委屈。
系统他不说。
鹿一冷笑,“就这么点能耐。姐可是做大事的人,等着瞧。”
来到戏院二楼常坐的位置,听着台上咿咿呀呀地唱戏。
小丫鬟困惑不已,“郡主,咱们已经连续半个月在这儿听戏了。”
“嗯,接着听,最近这出戏不是挺好听的吗?”
最近戏楼两台戏,轮流上。
一出改编版的《薛平贵与王宝钏》, 简称海王与寒窑女的故事。王宝钏不再是泼天富贵的王家女,而是一个小有名气郎中的独女。一日在路边捡到受伤的薛平贵,此时的薛平贵依然是一个混迹街头讨饭的乞丐,无奈人长得俊俏可人 ,甜言蜜语会说一箩筐的好话。一来二去看病治病,又加上救命之恩,日久生情,不久,二人私定终身,简单拜堂成亲。蜜里调油的日子没过多久,正逢国难当头,外族来袭,薛平贵别的没有,长相一绝,一身勉勉强强的武艺,还有个聪明脑子,觉得这是个建功立业的好时机,遂与王宝钏约定等他打仗归来,再续情缘。薛平贵一路打一路收后宫,早已忘记苦守寒窑多年的王宝钏。最终薛平贵功成名就风光归来,再见风寒饥迫下衣衫褴褛的糟糠之妻王宝钏,眼里不再有爱情,只剩下权衡利弊的考量,发妻变妾,何其可笑。虽代战公主大度,主动让贤,王宝钏也不过享受了18天就香消玉殒。
一出《妾扶阿斗反被弃》,讲的是富家女晴香儿和落魄子随意的故事。富家女外出游玩,突遇山匪杀人越货,命悬一线时被随意救下,后芳心暗许,举全族之力助随意登上高位,最后被白眼狼王随意吃空掏尽休弃的故事。
一道不屑娇俏的声音传来,“哪来那么多的负心汉和糟糠妻的故事 ,最近半个月来怎么都是这两部戏,走哪到哪儿都是这两部 。烦都烦死了,难道没有点新花样吗 ?”
戏院老板战战兢兢地侯在一旁,卑躬屈膝地小心解释,“不瞒姑娘,这两部戏就是刚上的,并且取得了巨大的反响,小老儿赚的盆满钵满,到处都有仿戏呢。”
“什么破眼光,本姑娘看不上这破戏,给我换了。”
鹿一适时地出声,“王姑娘何必和老板大动肝火,做生意的自然是什么火就上什么戏,群众的眼睛是最真实的。”
王茜嗤一声,“我倒是不知郡主何时喜欢做老好人了,李姑娘眼下还躺在床上呢。”
“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好一句‘咎由自取,与我何干’,我不喜欢这戏让人换了,又与你何干?”
鹿一挑挑眉,无惧地看向她,“怎么,难不成王姑娘春心萌动,见不得糟糠妻的现实故事?”
王茜脸一红,不自然地大声回怼,“你在说什么屁话,本姑娘未出阁呢,我竟不知郡主如此歹毒,光天化日之下就要坏我的名节。”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姑娘何必如此惊慌 。”
“呸,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真是晦气。”
余音不干了,说着就要冲上去,大声怒道,“王姑娘,见了郡主不行礼,难不成这便是王家的规矩吗?”
王茜不甘不愿站起来,敷衍地行了一礼,“郡主,这下满意了吧?”,随即看向鹿一,“本姑娘最近没招惹郡主吧?郡主何必和小女子过不去。”
“本郡主是怕有些人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做下不可挽回之事 。”
王茜却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怒道:“我倒是不知道郡主什么时候说话如此阴阳怪气了? ”看着转了性的鹿一,不知道想到什么,恍然大悟,“群主莫非是求爱不成,见不得别人双宿双栖,和和美美? ”
“本郡主可不是普通人,把烂泥当做金子的瞎子 。”
王茜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看着她,恨不得上来扯头花,捍卫不知哪儿来的尊严,“郡主说话还是客气点,传出去惹了祸都不知道。”
“本郡主既没有指名,也没有道姓,何来的祸 ?”,鹿一摸摸下巴,一脸探究地看过去,“若王姑娘知道,何不送佛送到西给本郡主一点提示。 ”
“没有。”
鹿一悠闲地靠在椅背上,目光转回戏台,“既如此,王姑娘不如一起坐下来喝茶看戏。”
王茜如坐针毡,总感觉对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若是传到家里去。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看向一旁的丫鬟,眼神示意,去寻人探探口风。
“王姑娘天真烂漫,想必还没有定下人家吧 ?”
王茜一哽,“此事与郡主无关。”
“哦?是吗,可是王姑娘的身家大事,事关王家的选择,事关皇后娘娘,事关太子表哥,怎么能说与本郡主无关呢。”
“荣盛你还要不要脸啊,婚期都没定下来,八字没有一撇,什么时候轮到你管到我头上了。”
鹿一喝着自创的奶茶,咕咚咕咚一大口灌下,无所谓道,“我也不想管你呀,但是谁让你是太子哥哥的表妹,出了事,到头来还得太子哥哥费心劳力。”
王茜食指一指,扭头怒瞪,“嘴巴放干净点,咒我呢。”
“谁让你蠢的无可救药,人家给你点甜和糖,屁颠颠贴上去,也不怕丢了王家的脸。”
“怎么?女子难道就不该有自己的选择和喜好吗?就得乖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等着别人安排?”
“我可没说过女子就该这样子。”
王茜突然自嘲一笑,“我险些忘了,你也是做出过抗争的人,现在不过是抗争失败接受家族安排罢了。”
鹿一寻思着,这丫头莫不是中邪了,抗争也不是拿婚姻大事当儿戏吧?人都被洗脑,抗争抗迷糊了。
“世上抗争的方法千千万万,但也不必拿自己去开路,况且,你就这么肯定那人是良人吗?你扪心自问,他是真心吗?”
“有所求又如何,家族联姻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我只想呼吸新鲜空气,掌握自己的命运。”王茜看着戏台上的男女咿咿呀呀唱念做打,“我只是想做自己的主,难道连这也不可以吗?”
“可以”,鹿一不得不耐心分辨两者的不同,“抗争和自暴自弃可不一样。你选择的这个方法也并无不可,但前提是那个人值得你如此,并且往后的年岁,你不会为现在的选择感到后悔。女子行事本就艰难,走出了这一步,往后的选择和道路大多都以此为基础,再难转圜。虽然无论是哪种选择,都不可能做到一心一意,那为什么不跳脱这个牢笼,选择说不呢? ”
王茜有些迷茫地喃喃,“说不?,我可以吗?”
“你不尝试怎么知道不能?我们人生活在世上必然受到众多羁绊,父母,家族,都是不可避免的羁绊。有些选择对家族来说无伤大雅,但是对自己来说却是至关重要,有些选择却是对自己,对家族都是大难临头的当头一棒。当然还有另外一种选择,那就是说不 。”
“你让我效仿鱼玄机,出家青灯古佛伴一生?”
“谁说另外的选择就一定得是青灯古佛?谁说女子就必须嫁人生子?若是你创造的价值和利益远高于家族联姻或是婚姻带来的长远影响,何尝不一试?”
王茜茫然中灵光一闪,却又倏忽逝去,快的自己都抓不住。
“你仔细想想。”
“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鹿一摇头失笑,衣袖一甩,深藏功与名翩翩远去,“本郡主见不得美人被坑。”
殊不知王茜在背后捏紧粉拳,暗骂,“女登徒子”,大喊,“表哥那么好,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他。”
鹿一回眸一笑,“你当我傻啊,我现在浪子回头金不换,抱紧了美人,谁都别想从我手里抢走”。
“喂,我能去找你吗?”
“随时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