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婚约
明占江,十年前还是明家的三把手,从辈分上看算是明烑姐弟的叔父,一手促成了他和明炤的婚约。
他在林烈之十九岁的时候车祸身亡,据说是因为精神状况不佳,出行时突然去夺司机的方向盘,最后飞车撞上h城市郊的一座大桥,车身扭曲成了s型,恰好把明占江压在中间,直接把他撞成了肉泥。司机倒是安然无恙,但在事出后没多久就查出了抑郁,辞职养老去了。
“真是,难得回来看看,就这么不想和叔父说话?真让我伤心,”说着伤心,明占江的脸上依然是笑嘻嘻的,“说起来我一直好奇,我记得家族可是期盼着你作为引路者在梦塔中大放异彩的啊,为什么又当了白兵呢?说是因为林烈之更适合引路者,可我记得他之前进入管理局时的测试,白兵的天赋可比引路者更高哦?”
明烑从座椅里起身,抛下一句“兴趣罢了”便向门外走。
明占江盯着他的背影,冷不丁道:“这么护着你的姐夫,可真让人感动。”
明烑脚步一顿,倏然回头,冷声道:“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喽,”明占江换了条腿架着,皮笑肉不笑道,“哎呀,我都忘了这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呢。你的姐姐,明炤,和林烈之订了婚约啦。”
明烑的喉结滚了滚,再开口时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开什么玩笑,他才十七岁……”
“到法定婚龄再结就成了呗,一年罢了,要说起来,现在就可以筹办婚礼啦。我们也没有强迫谁,他们双方都同意的啊,”男人笑意愈深,像是对明烑的失态相当喜闻乐见,“最重视的两个人要结婚了,你一定很高兴吧?”
“你威胁他们了,”明烑笃定道,“姐姐根本没有结婚的打算。”
“那只能说你这个做弟弟的不称职,连她什么时候芳心暗属了都不知道,没良心,没良心。”
明烑不再试图和他掰扯,扭头大步离开了房间。
“哎,多交几个朋友,婚礼上一起来当伴郎啊!”男人笑嘻嘻地对着他的背影喊道。
画面切换到了明烑的视角,林烈之随着他走出明家的空中宅邸,把飞车后座上的玫瑰花丢进垃圾桶,对司机报了一个地名。那句话念得模糊,林烈之没太听清,尽职的司机便应了声好,锁上了飞车的门。
没等司机踩下油门,林烈之身后的房门突然开了,明烑走了进来:“怎么回事,这么长时间都没出来,我还以为你找到暗道了。”
明烑的声音一响,镜子里的画面消失无踪,映出林烈之挂着冷汗的脸,像每一面梳妆镜一样尽心尽责而缄默不语。
控制身体的力量突然消失,林烈之站立不稳地晃了晃,被快步上前的明烑扶了一把。
“撑不住了?”明烑蹙起眉,擦掉林烈之鼻尖的汗,“该——”
就在这时,从远处传来石门打开的隆隆巨响,打断了明烑的话。林烈之打开电子脑,正好看见陈雪非发了一条消息给他。
“找到通道,速来。”
林烈之迅速扫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多余线索可供挖掘之后,急急向门外去。
“等等,林烈之?”
林烈之在明烑拽住他之前握住了他的手。
“我没事,放心。我不会让你的塔染上我的血。”林烈之笑道,很快松开明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狂奔而去。
明烑跟着林烈之跑过了大半条走廊,终于在一扇大敞的房门里看到了陈雪非和叶尔莎。
“林哥你来了!”陈雪非激动地指着那扇门,“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上三楼的门?”
刚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时,林烈之就感觉到了新开的通道指引的方向,想来这条通道是在特定机关被触动之后才出现的,在此之前他没有感觉到任何通往三楼的道路。
“是这个,”林烈之拍了拍陈雪非的肩,“干得漂亮。”
话音刚落,房间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几乎刺破耳膜的尖叫。
包濂和屈文冲入房间,一把甩上了房门。
“刚刚是谁的声音那么尖?”陈雪非给林烈之让出路来,奇道。
“不是我们,”屈文木着脸道,“是干尸。”
空气停滞了一瞬。
陈雪非大叫一声冲进了楼道,险些踩到明烑的尾巴。
他嫌弃地瞥了陈雪非一眼,钻过林烈之身边,跑到了最前面。
林烈之险些被他撞得一个踉跄,长腿一迈,三档三档地跨开台阶,好拉开与陈雪非的距离:“怎么了?”
“僵尸,有僵尸啊林哥!”陈雪非哭着去扒林烈之的后背,脚下的速度倒是丝毫不慢,“快走啊,他们追上来了!”
其余人挤入楼道,身后的房间里传来撞门的声音,在脆弱的木头门板破裂的前一秒,屈文用力拉下了楼道内的拉杆。
石门关闭的速度和它打开时一样不紧不慢,导致有几只干尸在石门完全关闭之前钻入了通道,又被包濂抄起进门时随手拿的石雕一个个敲晕。
“这玩意儿真恶心。”包濂不放心地一个个敲碎了干尸的脑袋,它们枯瘦的身体抽搐一阵,终于像冬天的鲶鱼一样安静地沉睡。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哪里招来的这群僵尸?”叶尔莎苦笑道,“刚刚还好好的。”
“说来话长,”屈文摸了把脸,像是在组织语言,“我们找到了一个像是停尸房的地方,墙上排列了很多格子,地上排着棺材,还有几具干尸露在空气里。我们刚进去它们就动了,追着我们跑。”
“对啊,壮观极了,”包濂添油加醋地感叹,像是故意要让陈雪非听见,“就像丧尸片一样,那场面……”
“啊啊,啊……”陈雪非把脑袋埋进了林烈之结实的后背,瑟瑟发抖地吸着鼻子。
“怎么怕成这样?”林烈之哭笑不得,他记得之前在他的梦塔里,陈雪非碰见那一大群食人鬼都面不改色,现在倒是快被几只僵尸吓死了。
叶尔莎拍了拍陈雪非的肩,替他解释:“这孩子小时候在梦里被僵尸追了一晚上,自那以后就不敢再面对尸体了。刚刚我们还说最好不要碰到僵尸来着。”
“所以有些话不能乱讲,”屈文蹲在那几个僵尸身边,戴上手套翻来覆去地检查,“不过,这些僵尸也都是人肉,你们说……”
“草,屈文,你还是个人吗!”陈雪非一蹦三尺高,在看见那几只僵尸碎成几瓣的头颅之后再次试图把脸埋进林烈之的肩窝,被明烑一尾巴甩在腿上,向下滚了几个台阶。
“我觉得可以,”包濂无视了陈雪非的抗议,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提议的可行性,“那样的话,说不定我们都不用去三楼了。”
叶尔莎越过地上的几具僵尸,握住开门的机关,在陈雪非惊恐的目光中用力一推,拉杆纹丝不动。
屈文见状又上去推了一把,和叶尔莎的结果完全一致。
“这不会是一次性的吧?”包濂在扳得脸红脖子粗之后沮丧道,“我们非上去不可了?”
林烈之向走道上方望,看不到出口,但在末端的拐弯处能看见隐隐的光。借着这道微光,他看见了墙壁上隐约的纹路,上手一摸,是与先前在一楼和二楼见过类似的雕花。
“还是得上去看看,”他道,“分成几份带上去吧。”
他脱下外套铺在地上,掏出一把菜刀开始切僵尸的关节。
“为什么林哥你这么快就接受了啊……”陈雪非欲哭无泪,磨磨蹭蹭地挤到林烈之身边,看见他把僵尸的胳膊包进自己的衣服里,露出了一个复杂至极的表情,“那,那林哥,我上去看看。”
“小心点,”林烈之回头看了他一眼,叮嘱,“小猫,你跟他一起去。”
这句话说完,林烈之才意识到他身边的花豹有明烑的意识,而不是一个没有思想的影子。他立刻回头想说些什么挽救,但明烑已经满不在乎地甩甩尾巴跟在了陈雪非的后面。
“对了,雪非,你别想乘机摸他。”林烈之高声补充。
屈文和包濂也掏出匕首帮忙,这些小物件是他们在现实里就贴身存放的,造梦舱会忠实地还原使用者的每一个毛孔,但那些大件的武器就只能在塔中自己制造。
一时间,三人剥皮的剥皮,割肉的割肉,楼道里的场景血腥得像个分尸现场——或许本来就是。
“怕死人的话,可能会遇到问题啊,”包濂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其余人都知道他是在说陈雪非,“梦塔里那么多死人,总不能每一次碰到都像这次一样。”
“这个需要他自己克服,我们没办法帮他,”叶尔莎道,她有心理咨询师证,说出的话比起闲谈更容易让人信服,“或者让他多接触接触,光躲着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