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苏醒

    袁罪醒了。周围格外的安静，安静的好像这个世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袁罪恍惚的摇了几下头，大脑又是一阵的眩晕，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朝门那边看过去，此时，门外好像已经没有了声音，那些东西的嘶吼声和撞击木门的咚咚声好像也已经消失了。

    袁罪尽力把自己的声音降到了最低，粘稠的空气此时已经几近凝固，仔细的听了听确认门外已经真的没有声音的时候，他长呼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此时应该已是清晨，从午睡惊醒开始逃命一直到黄昏的袁罪此时已是筋疲力竭，那种精神从绷直的皮筋一下卸了力的疲惫感充斥着他全身的肌肉。

    袁罪慢慢摇摇欲坠的站起来，接着透过玻璃微弱的光扫视这间屋子，这是一间看上去年头很长的木屋，墙边有一张方形的木桌，三把木椅，旁边有一张床，袁罪走到床旁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的照片上有一个中年人，刀刻一样的面庞上尽是冷静。冷漠的眼睛里好像没有感情，当看到男人身上护林员的衣服时，袁罪理解了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脸庞，在面对山林里的野生动物和来盗伐的贼的时候，如果不能有一股凶悍的气势，和冷静的心，是应付不了可能出现的危险的。袁罪扫了一眼旁边倒在地上同样穿着护林员衣服的怪物，抽了抽鼻子，用床上的被单盖住了他的遗体。

    对面的墙边有一张长方形的木桌，上面摆放着各种锅碗瓢盆和玻璃罐子。看样子，这个男人在这里的生活很简陋，也许是在巡逻山林的时候，遇见了那些怪物，在拼杀中受了伤，逃回木屋后，被那些怪物同化了。

    在避难营地被攻击的时候，袁罪被枪声和喊叫声惊醒，在叮嘱老婆孩子留在帐篷里不要出来后，走出帐篷的原罪一脸惊讶，只见无数涌进营地的怪物三五成群的朝着一个人跑去，他们把人们扑在地上，拼命的啃噬，当抬头看到有新的猎物时，他们就会起身，向新的猎物迫近。

    袁罪从惊诧中回过神来，“怪物们冲进来了！”他赶忙掀开帐篷的门帘，钻进帐篷，抱起孩子朝自己的爱人喊：“快！什么都不要管，快跑！”看着不知所措的爱人，袁罪腾出了一只手，拉起爱人的手就朝着士兵向他们呼喊的方向狂奔，有子弹从袁罪的耳朵边呼啸而过，人们的尖叫声塞住了他的耳朵，等跑上了一处地势比较高的土坡时，袁罪回头瞥了一眼怪物们，无意间他看到了之前被扑倒的人，居然开始浑身抽搐，四肢向蜘蛛一样反方向的弯折，就那么，仰面站了起来，随即加入到了这恐怖的死亡洪流之中。

    被咬过的人，在几分钟后会被同化。

    袁罪的目光从杂乱的桌子上移开，转向了墙边的壁炉和壁炉上面麋鹿头的标本，麋鹿泛着微光的眼睛，目光里透着悲哀。

    他的目光并没有在麋鹿眼睛上过多停留，向下打量看到了麋鹿下面的木制枪架，上面摆着一把双管猎枪，看上去保养得很好，袁罪拿下了猎枪打开了枪膛，“嗯，好枪，使用频率很低。”端着猎枪，枪管上冰冷的触感给了袁罪一些安全感，他检查了旁边用油纸包裹的纸包，还有十几发子弹。这些子弹保存得很好，因为有油纸包裹，并没有因为山林里潮湿的空气而导致弹药受潮。

    袁罪把旁边墙上挂着的一件绿色迷彩风衣拽了下来，套在了自己的身上，连带着武装带，也系在了腰上，将子弹也装进了口袋里，粘好口袋的魔术贴袋口。

    在墙角还有一把本来被风衣盖住的开山刀，袁罪拿起刀鞘，哐的一声抽出开山刀，袁罪握着黑色尼龙材质的握柄，掂量了几下，刀比较沉，挥砍了几下，很趁手。

    刀身大概长度在40公分，属于比较合适的长度，再长的话会增加对使用者力道的要求。袁罪用大拇指轻轻摸了摸刀刃，锋利的感觉从袁罪的皮肤传到大脑，皮肤轻轻摩擦刀刃的擦擦声好像是在警告袁罪，不要试图尝试它的锋刃，否则就会让袁罪吃不了兜着走。

    袁罪拿起刀，看着刀身上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脸，他盯着自己的眼睛许久，他的眼睛里透着痛苦、愤怒、不解、和隐忍，痛苦告诉袁罪他失去了一切，愤怒告诉袁罪他需要杀戮，不解在质问他这一切是为什么，而隐忍则在警告袁罪，想要愤怒的屠戮，首先他要活下去。

    生存，是现在摆在袁罪面前的第一道沟壑。袁罪在这个木屋里找到了一些果干，馒头，午餐肉罐头，和清水。罐头他只敢打开一个，因为袁罪认为这个东西，以后可以救急。

    袁罪回想起二十年前自己在部队里当新兵蛋子的光景，肉罐头都是用来巴结班长的奢侈品，一晃自己现在已经退伍这么多年，不禁感慨。

    袁罪的脚已经有点站不住了，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床边，扶着床头坐在了床上，慢慢脱掉皮靴和袜子，发现自己的脚腕已经肿了起来，袁罪抱起自己的腿，放到了床上，轻轻的揉着，好让扭伤的组织能够快一点好起来。

    就这样，袁罪在木屋里又躲避了两天，期间偶尔窗边会有黑影路过，用残缺的肩膀和头颅擦碰几下玻璃窗，发出几声低吼，然后悻悻地离开，这些怪物来的时候，袁罪只敢躺在床上，隐藏在窗户下紧贴着墙。

    清晨的阳光刺醒了袁罪，他撑起自己的身体，尝试的动了动自己的脚腕，大致已无碍。

    找到的食物除了两个罐头和几块红薯干以外已经消耗殆尽，只剩下一些清水。他不得不从这个木屋离开，去寻找食物和被冲散的部队，这种时候，也只有部队还有一定的生存几率，没有庇护，想自己在外生存，随时都可能被那些怪物撕碎。

    把两瓶水和罐头放进找到的斜挎式军用背包，武装带挂上开山刀和羊角锤，弹药放进背包带上的弹药带，戴上风衣后的帽子，最后静静看着床头的护林员照片，抽了抽鼻子，扣下了相框。

    袁罪从护林员尸体的腰间摸到了一串钥匙，在尝试了几次后，随着咔哒一声轻响，锁打开了，袁罪慢慢的把铁条从环扣里抽出，挪走了铁锹。

    伴随吱吖的声音，门缓慢的被推开，袁罪探出头，阳光刺痛了袁罪的眼睛，带着湿气的空气涌入了袁罪的鼻腔。

    那个男人还活着，杨树们盯着木屋门口的原罪，枝桠摇曳，欢迎袁罪走上末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