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二三事（二）

    邻村有个叫田文的兽医，是我三叔的朋友，他们曾经一起在县砖瓦厂做过工友，相处莫逆，同时又沾亲带故，到他那边好像是与我同辈，他们村还有个姓陈的屠夫，也不知怎么称呼田兽医什么叔，表亲姨亲分不清，农村人的辈分就不能扯，我还有个中学老师是我堂弟的亲姨夫同时又是我表嫂的侄子。用我们这土话就是：泗阳县、地顷小，不是亲情（亲戚）就是表。说这些不是啰嗦，只为证明我说都都是身边了解的真人真事。

    某天那村子里有个亲戚家遇事，父亲不在家，我和大爷去出礼，大爷是我们这里伯父的叫法。人家是中午办事，我们不知道消息，晚上去补上的。这里的风俗遇事不重要的并且不是太远的，就不会挨家挨户去请（通知），全都口耳相传，没有下帖子的形式。鞭炮一响，听到的亲邻好友自然会围过去，是要帮忙还是有来往的自己掂量看，主家是接受还是不受随时事变更。

    因为是晚上增补的酒席，所以就一桌人，其中作陪的就有田兽医和陈屠夫，杯箸之间闲聊就提到有关陈姓屠夫的往事，此前流传着他遇鬼所以当面求证。

    其实撞鬼在农村是很晦气的事，一般人都不愿意提起，我当时还在读书，愣头青一个，涉世未深有点拎不清，再一个当事人又是个屠夫，没那么多的顾忌，不像很多农村老人讳莫如深避谈鬼神，再加上是亲戚，所以口无遮拦信口开河就问了。

    陈屠夫就说了，是真事。

    说事发生在几年前（当时的几年前），有天晚上卖完肉又去收账，以前做生意都是走村串户的，他要过账天都黑了，又在哪喝了酒（他说了我记不清了，他的关系我不熟所以没有印象），因为身上揣着钱，所以酒喝的不多，酒后回家路过黄河底（废黄河边上，我们这里的叫法，具体在哪一段当时也说了我也没记住）平时走了无数次的路不知怎么一不小心就滑到水里了，当时骑着二八大杠，也掉下去了，说当时感觉一点事没有，手都能够到路边，但想着还要把车子捞上来，于是捞着捞着人就陷下去了，当时水不深只到大半人高，可就是爬不上来，总感觉有东西抓着他脚脖子，一直往下拉，他一直用力往上挣，并且拼命大喊叫人，说隔路几步地远就是庄子，出了鬼了，平常时不时都能见到人路过什么的，那天就连个狗都没个出来叫唤的。对农村了解的都知道，不是熟人你不要说大喊大叫，你路过狗都能撵着你咬半天。但是那天整个庄子都像睡过去了一样，不论他怎么叫就没反应，他就不停的挣扎，一直到快天亮了，村子里有公鸡叫了，他就感觉脚脖子一松，终于挣脱出来，爬上岸喘口气回家去了。

    车子等后来具体怎么处理的我忘了，他说：“幸亏我火焰高，不然那天就过不去了。”

    看我怀疑的眼神他抬起腿放在大板凳上，卷起裤腿说：“你看，几年了，到现在我这脚脖子上还有印子，一直消不掉。”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腿上长（zhang）的黑长（chang）腿毛，不是太密，但粗壮，脚踝上两三公分左右，果然有一圈痕迹，较周围皮肤稍显紫色，把上下腿毛明显分开了，他说那一圈自那次后再也不长毛了。说完，换另一条腿放上来，看上去也是那样。

    对这件事我表示理解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