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女心事
华灯初上，月色正浓时。
脸上还挂着两道动人的泪痕，任雨灵孤单的走在人声鼎沸的闹市里，旁边不断传来各式各样的杂音，惹的她心烦意乱。
低头看了眼手机，抛去一些无关紧要的群聊和告白骚扰的话，微信上有的便只是一些新闻之类的了，忽然愣了一下，她在等谁呢？
温馨不知道此刻的她心里难受。
老哥铁直男，怎么也要陪好领导才会来哄自己吧。
淼淼？更不靠谱了，任雨灵总觉得她好像开起玩笑来不知轻重，和那个小女孩一样，但人家才几岁啊，俞淼淼都快二十了。
当然，这是任雨观打听到的消息。
你要直接问她，肯定会得到一个恬不知耻的答案，“本女侠当然才十六啦~”，想到那个画面，少女不由得扑哧笑了出来。
怎么会有比温大小姐还自恋的人啊。
心绪飞跃间，周围的人已经变得很少了，而她也走到了一座大桥的中间。
趴着栏杆，看向远方的夜空和江水，风轻轻吹动她的秀发白裙，皎洁月色映在白皙皮肤上，如同披上了一层星辉，少女明眸善睐，仿若坠入世间的精灵一般。
今天为了给老哥陪领导吃饭撑场面，还难得放下了马尾，画了个浅浅的妆呢。
哼，这下好啦，都白瞎喽。
她一直避免想到顾新，但脑海里那副少年置身人潮，嘴角含笑的画面却总是挥之不去，不经意间，就发现那场景里被他注视着的人换成了自己。
面色通红的摇摇头，暗骂自己不要脸，那可是闺蜜追的男人啊，而且在包厢中顾新根本不屑开口解释的场景，犹历历在目。
相比他找来的可能性，少女宁愿相信她刮刮乐能中奖，被人调戏，甚至看见有人大半夜在江里游泳呢。
念及于此，任雨灵的心头也不免覆上了一层晦暗，之前的些许悸动也渐渐散去了。
所以她谁也没有等，谁也不会来。
过了会，任雨灵感觉被吹的有些冷。
毕竟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素雅白裙，这桥上江风不断，手机也要没什么电了，感觉情绪调整的差不多，便打算走回闹市，随便寻辆出租打道回府。
突然耳边响起汽车刹住的声音，紧接着是一道男子惊呼：“雨灵！这么晚怎么你一个人在这？”
任雨灵回身，看见一辆很没品味的红粉车膜的轿跑，从车上下来两个男子，其中一人她有印象，是任父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儿子，二十出头，叫向定远。
名字挺恢弘大气，但为人却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借着家中权势，祸害了不少少女家庭，在一次酒会上遇见过任雨灵后，竟还拜托其父上门提亲。
至于旁边一人虽不认识，但想来也是一丘之貉。
好在任父极疼爱她，硬是顶着失去了数百万的订单，也以学业为由回绝了。
再见向定远，自然没有好脸色，冷冷回绝其要顺路送她的‘好心’后，头也不回的迅速朝市区方向走去。
向定远摸了摸下巴，陶醉的看着任雨灵的婀娜背影，饶是他阅女无数，也不得不给其一个极高的评价，心里早就痒痒不止了。
此刻身旁的那人阴笑开口：“向少，这附近看来也没什么人经过，最近我从自在哥那可弄了一批新药，效果贼棒，真不试试？”
“你以为我不想啊，这妞家里有点实力，她哥哥据说还跟军方的大人物攀上了关系，乱来怕是会出事。”
“嗨，我当担心什么呢，事后向少你再上门提亲不就行了，都说家丑不可外扬，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还怕不答应？”
“成为了一家人，报复什么的也不过是玩笑罢了。”
原本心中就有不甘，被狐朋狗友这么挑唆一通后，向定远的心思也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眼见任雨灵快要走远了，他下定决心，咬牙道：“那就干了，你小子确定药没问题吧？”见身旁的同伴比了个ok的手势，他也将心放了下来，随即启动车子倒追了上去。
见这烦人的苍蝇又来沾边，饶是少女教养极好，也不禁柳眉倒竖。
“向大少，我说的很清楚了，你不用在我身上花心思了，我们之间。”
“啊。”
任雨灵身后飞来一阵粉末，被风混杂着送进口鼻里，她不禁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看着眼前早就有所准备，戴上口罩的二人，她明白自己被算计了，咬牙克制着身体的奇怪反应，少女发怒道：“你们，你们胆子好大，竟然敢给我下药，我哥可是一会就来了。”
向定远也不回应，怕空气中还有残余被他误吸，一手打开后座车门，作势要将她抱上车，先离开这是非之地。
“救命啊，有没有人帮帮我啊。呜呜，哥，淼淼。”
任雨灵不断挣扎的往后挪动，身上的白裙都被蹭出层层污渍。
她不想让眼前的禽兽碰到她，怕被装车带走以后将要发生的那些事，少女此刻泣不成声，心中的恐惧之感已然达到了顶峰。
“王八蛋顾新，全都怪你。”
“你快来啊，呜，我真的好害怕。”
见反抗的如此激烈，向定远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变态的征服欲，猖狂的笑着，说没用的，在这里路过的人，不会有敢上来帮你的。
“是吗？”
还没等他接下来有什么动作，就听见一声冰冷至极的疑问，以及势大力沉的两拳。
砰，砰。
二人直接被打的失去意识。
顾新并不想听他们自报家门，或是扯什么划下道来的狠话，直接打晕省事，随即他把目光看向了地上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少女。
像是天降神兵般的出现，任雨灵呆滞的望着少年轻描淡写制服二人。
两人目光交汇。
这一刻，竟然谁也看不懂谁。
静默良久，顾新还是蠕了蠕嘴唇，轻声道：“可以尊重一下这个药，我先带你去医院。”
似是终被打断了噩梦一般，听着这寡淡的语调，任雨灵泪眼婆娑，挣扎着站起身。
“你魂淡，猪头，跟乌龟一样磨磨蹭蹭，面瘫，死冰块，机器人。你，呜，你来得好慢啊！”
口中分明说着埋怨之语，少女却快步上前紧紧的抱住他，闻着少年让人安心的气味，她这一刻卸下所有防备，放声大哭起来。
顾新抽了抽嘴角，不是很理解对方为什么要骂他。
但见到任雨灵这副模样，终究是有些心软，微微抬起一只手，轻拍少女的后背，缓解她濒临崩溃的情绪，顺便探测一下这类药物对人体的作用程度。
随着时间推移，他难得感兴趣了起来。
似是感到哭累了，任雨灵终于发现自己窝在顾新的怀里。
她面色酡红，瞳眸翦水。
想离开眼前的少年，整理一下仪态，毕竟现在这副样子肯定丑死了，但同时又舍不得他身上那股干净清澈的味道。
昏黄灯光下，少女心绪翻涌，嘴里也不自觉的轻声呓语着。
“怎么会真的是你呢。”
或许声音太过微小，顾新并没听清楚。
他感觉到紧搂着自己的少女正在逐渐放松，想来是缓过劲了，于是筹措了一会用词，便开口道：“你中的应该是一种很奇特的春药，或者该说是毒？嗯，我的意思是去医院可能会耽误时间，放心的话，我帮你处理一下？”
“啊？你你帮我，这，那好吧。”
“嗯，别担心，害怕就把眼睛闭上。”顾新见她答应下来，就轻推开任雨灵一步，而后将自己的外套及内衬都脱下，露出肌肉夯实有力的上半身。
“不不是，你打算在这帮我啊？”
“有什么问题？暂时应该找不到比这里更合适的地方了，你是要穿着裙子开始吗？”
任雨灵感觉要疯了，听着少年的虎狼之词，脸上红的似乎都能滴出水来，她带着几分怒意嗔道。
“你不要以为救了我，就可以这么轻薄羞辱我！”
“我承认是有点喜欢你啦，但，但也不能这么敷衍嘛，再怎么也得去个酒店吧难道，你认为这种事不算重要？”
看着眼前想歪到隔壁市的少女，顾新无语的忍住想直接动手的冲动，耐心解释起来：“春药会让人神志不清，但春毒不会。”
“相反它能让人的思维更为清晰，可破坏的却是身体的机能。”
“我猜之前那人的计划应该是将你掳走后，待到毒侵入你五脏六腑，心火难耐之时，由你主动提出阴阳相合的要求。”
“春毒五行属火，于你体内便是阳压过阴，而我所说的处理，是借着这夜间的江水替你平衡阴阳二力，并非指那行房之事。”
听着顾新有条不紊的解释，此刻的少女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一声催促再次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他说算算时间，春毒的蔓延已经要开始了，再不开始就会变的棘手起来。
闻言，任雨灵不敢耽搁，银牙紧咬，也脱下了身上长裙。
浑身只着亵衣和蕾丝花边的安全裤，少女紧致富有弹性的柔脂肌理，在散落的月光下，让人要目眩神迷，好在四周风声寂寂，并没有其余的人经过。
悄悄的看了眼顾新，却见他眼观鼻鼻观心，暗叹了一声真是块木头。
倏忽间，她被一双孔武有力的臂弯拥住，能清晰感觉到玉背紧贴着某人宽厚胸膛，任雨灵何时与同龄男生这般亲密过。
羞赧的将柔荑覆面，顿时嘤咛一声。
半小时后，伏江江畔边。
繁星点缀的夜空尤为绚丽，远处摩天高楼的霓虹灯光似在与之争辉，少女湿身蜷坐在一块相较于她体态来说，算得上巨大的石块上，呆呆地望着去取二人衣物的顾新。
此刻本该是静谧唯美的情景，任雨灵心里竟难以泛起旖旎。
原以为只是这坏坯的遮掩之言，她不信自己会真的没有吸引力，但结果却是少年真的带着少女，在这半夜冰寒彻骨的江水中，游了一个来回。
已穿戴整齐的少年折返回来，对上了她那无语的眼神。
身上的确再也感知不到任何欲望存在，任雨灵接过自己的素雅白裙，赌气般的让他转过头去不准偷看。
扶了扶额，顾新依言转身。
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响起，随即又很快消失，任雨灵像负气一般的越过少年，径直离开了江畔。
风姿绰约的身影犹如夜间的精灵，裙间沾染上的灰尘污渍，更平添几分怜惜，但那脚步轻跳的模样便是出卖了自己，显然她心头的惶惶还是松弛下来了。
顾新也不计较，轻踏阶梯跟了上去。
二人回到桥上后，路灯照出的光线总算是清晰多了，互相看见对方亦是湿漉漉的窘状，任雨灵抿着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样才对嘛，像个真实的人啦！”
“咦，那两个可恶的罪犯，醒来跑掉了吗？”
环顾一圈，她没发现向定远两人的身影，不由疑惑的愤愤开口。
“被丢后座去了，车钥匙也在我这，该回去找你哥他们了。”一边回应着，顾新拿出向定远的车钥匙，将车门打开。
刚坐上主驾驶的位置，少女就打开另一侧的车门坐了进来，脸上的笑容还未散去。
“咦咦，你居然会开车啊！”
并不搭话，顾新娴熟的启动，这辆车是自动挡，挂到d档后就剩个手脚的操作，和曾经少年开过的越野车、飞机相比，实属有些幼稚了。
见他又开始平常那副面瘫模样，任雨灵略感无趣的瘪了瘪嘴，将车窗摇了下来。
右手倚着脑袋，任凭呼啸的风吹起她的青丝，双眸定定的望着外面飞驰而过的景象，出神的模样不知又在胡思乱想着什么。
忽然，顾新听见她认真的开口。
“我哭着出门的时候想到了很多人，也期待着有谁会来找我，就像受了委屈的小朋友一样的念头。”
“不是没有想过你，但又很快对自己说，我宁愿相信刮刮乐中奖，被人调戏甚至有人莫名其妙的半夜在江里游泳，都不觉得你会来找我。”
“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你来了。那之后的调戏和游泳也发生，甚至可以说亲历了，或许我就是个长不大的女孩吧，我爸爸总是这么说。”
“所以，我要去买一张刮刮乐！”
“所以，停车吧。”
……
尽管少年真的在努力理解了，却还是不明白这些话之间有什么关联。
但好在，最后一句他听能听懂，于是顾新将车停在了一家便利店的门口，由着任雨灵神神叨叨的去买了张所谓的刮刮乐。
她很快回到了车上，眼神一直注视着手上的卡片，忐忑的问着。
“会中的吧，顾新。一定会中的吧。”
终究是被这神经兮兮的少女弄得有些感到折磨的顾新，开口问道，要不让他来把涂层刮掉，省的一直在这纠结。
任雨灵点点头，身子半站立起，似要将卡片送过去。
顾新刚想伸手接住，瞳孔却猛地睁大，一双柔软冰凉的嘴唇毫无预兆的覆在了自己唇上，如夏日饮冰，似冬日围炉，霎时间，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许久，二人唇分，吐息中好像还能分辨出花香的味道，任雨灵笑吟吟看着眼前少年神情复杂的模样，示威一般摇了摇那张刮刮乐，露出些许的狡黠之意。
“呐，你这种木头可能不太懂怎么哄女生。”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教教你吧。”
此刻她的头发已经半干，被晚风吹拂，在明月般的脸庞前飘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