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还得上路

    这一天，太阳还是从山那边出来的，王奎家的那群羊叫着在找着能吃的草，王奎家的土房子还是那么低矮，有几只鸟儿叫着飞走了，王奎父母还在做着他们的事，干不完的农活和家务活儿。

    石洞内，白茅轻轻地取着荀骁脸上的布，右半边脸是还未痊愈的变了形的黑斑斑的伤疤。

    荀骁用手摸着，痛苦不堪地哭泣着：“我这是什么命，受的是什么苦难？为什么？”

    王奎母说：“二少爷，恶人自有恶报的，天理难容，老天爷会惩罚他们的，人要做好人，行善事。”一个诚实弱小的乡下人那种认定，是善恶有报的认识，而且认为是必然的。

    白茅又语出惊人地说：“善因为没有善报，才是善，恶没有恶报才是恶。”

    王奎母说：“不会的，善是有善报的，恶必然有恶报，善没有善报谁还会去做善事？这是老天爷的天理。”

    荀骁揶揄地苦笑着说：“老天爷？天理？在哪里？在这山洞里？在我的身上？”

    这是一个月亮很明亮的夜晚，野外的山路上，王奎父子走在前边，后边是白茅和荀骁各骑着马，在山路上走着。

    王奎父惋惜地说：“已经在山这边了，没事了，顺着这条山沟西去，偶尔住着几户山民，走两天就是沙丘地，再北上就是茫茫大草原。”

    荀骁说：“您老父子的救命之恩无法回报，如果真的不能回报，只能是等上天来回报，你们回吧，终有一别。”

    王奎是不能心随所愿的自愧地低着头说：“二少爷伤也没有全好。”

    王奎父说：“还不是曹仲安的手下过来打猎，虽然走了但还是担心，本想等二少爷的伤全好了，这一走更叫我放心不下，二少爷，你可要好好的。”说不下去哽咽着扭头就回，那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伤心痛哭。

    王奎抱着荀骁的腿想说话，但不知道怎样说才好，泣不成声也说不出，一个纯朴的好人的感情却是很浓的。

    荀骁目送着这一对父子，王奎父子抹着泪水的身影在月色中渐渐模糊不清，肆意的哭声回荡着。

    荀骁伤心的说：“这一别——”喟然长叹，挥着手：“也许——”

    这一天晚上，已是沙丘地，火堆旁，荀骁躺着。

    白茅低沉地说：“远处有狼群，哥，你先睡吧。”

    荀骁毫不在乎的口气说：“现在的我还怕狼？有什么怕的？你怕吗？白茅。”

    白茅冷笑着说：“我怕狼？我怕，因你。”

    两人沉默着。

    白茅轻轻地说：“哥，我给你讲个我小时候的事，我记得我小时候，一次跟着我父亲去草原上游医，中午我们在草原上歇息，我父亲睡着了，我一个人玩，一只幼狼扑向我，我抱住狼不敢松手，我只得咬着狼的脖子，狼的热血顺着我的嘴流着，狼死了，你说我不咬它，它会咬死我的。”

    白茅在火上加着柴说：“你睡吧，哥，狼来了，我咬死它。”

    荀骁说：“你不咬它，它会咬死你。”

    两人傻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