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这个人长得还是很标致的
梅芳荣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农村的姑娘是真的土里土气又没见识，虽然长得痴肥痴肥的，但想在婆婆面前表现的心倒是好的，也算是齐家没把孩子养歪。
她吃了苹果，对肉球稍微放下了一些戒心，起身坐到她身边，拉起她的手：“美凤，妈知道让你和毅平仓促结婚，是委屈你了，可是，妈也是有苦衷的，唉……”
说着说着，眼泪刷刷就下来了。
肉球连忙反握住她的手：“妈，我不委屈，有什么事儿你说吧！”
梅芳荣这才长叹一口气，缓缓道：“你既然已经嫁进来，那就应该知道，我们祖宗一句老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那是嫁乞随乞嫁叟随叟……”肉球忍不住插嘴。
775给她安装的语言包里好多俚语俗语，尽是些俏皮话儿。
梅芳荣抬眼看她，她立刻住嘴。
“我们女人这辈子的命啊，都是注定的，你看毅平他爸，小小年纪不学好，人人都以为他长大要完，没想到后来参了军干革命，居然当了个团长，我当时以为嫁给他能享福，没想到他手却给炸断了。我想着这下日子可难过了，没想到居然给他分到面粉厂当副厂长，后来更是升了厂长，别人过得再艰难都没让我挨过饿。现在呢，他当他的厂长，我上我的班，这日子是越过越好了。”
梅芳荣拍拍肉球的手背：“所以美凤啊，不管咱们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全心全意地为他好，一心一意地守着他，日子总是会越过越好的，你说妈说得对吗？”
“呃……”肉球表示，她真的不知道结婚到底是什么意思。
775跟她解释，结婚就是在法律上确定配偶关系。
可是，星际时代的人们已经不结婚了。
没有绝对固定的伴侣关系，星际人可以自由做出的选择，是和一个伴侣相伴终生还是仅仅短暂陪伴。
但是古蓝星人，好像很热衷于确认伴侣和家庭的唯一性。
肉球又想不明白了。
梅芳荣看她犹豫，只好继续道：“我和你爸这辈子没什么心愿，就是想看着儿子结婚生子，和儿媳妇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你大伯哥国平不乐意娶媳妇，我和你爸的希望就全在你身上了。”
肉球点点头：“我知道的妈，结婚就是两个伴侣一起孕育后代。”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说话文绉绉的，但是听到她能这么拎得清，梅芳荣这才终于能放心。
她拉着肉球起身：“你明白就好，来，跟妈过来，毅平就在这个房间等你。”
肉球一头雾水地跟着梅芳荣走进一个房间，看到屋子里有一张一米二宽的床，床上铺着干净的蓝白格子床单和棉被，被窝里躺着一个人。
那人脸色有些苍白，表情却很平静，睡在那里一动不动。
“775，他死了吗？”
“你想多了，他只是昏迷了而已。”775回应。
肉球突然觉察出不对劲来。
虽然声音还是有点机械死板的电子音，但是语气却活泼了很多啊？
“775，你回来了！”
“我只是受到强电磁脉冲系统受损了而已，现在自我修复得七七八八，勉强可以用了。”
“太好了！好久没听你怼我，都不习惯了呢！”
“跟着你久了，这样奇怪的要求也不是第一次听了，但每次听到的时候，还是会觉得很震惊。”
梅芳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肉球的脸，在看到她见到床上的男人之后不仅没有恐惧反而变得兴奋起来的表情，她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她……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爱好？
“妈，这个人是……”肉球尝试着问，“沈毅平？”
梅芳荣回神，点了点头：“这就是毅平，你男人。”
“他怎么昏迷了呢？”
“小年那天，他跳到冰窟窿里救人，人救出来了，他的腿却给冻伤了，后面就发烧，昏迷，部队的领导安排人送他回来，想着要是真挺不住了，我们还能见上最后一面。”梅芳荣说着，眼泪就下来了，“我的傻儿子，只顾着救别人，怎么就不想想，万一要是自己没上来，我和他爸可怎么办哪！”
肉球连忙安慰：“妈，沈毅平好人有好报。你不是刚刚还说，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吗？”
“可毅平一直昏迷着，就连大夫都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能醒。”梅芳荣长叹一口气，抓住了肉球的双手，“美凤，妈跟你承诺，只要你好好伺候毅平，我和你爸就把你当亲闺女疼！要是，要是毅平有一天真走了，我和他爸给你备好丰厚的嫁妆，送你再嫁！”
“呃……这倒不用了……”肉球尴尬地笑笑，“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毕竟大家在法律上已经是配偶了，为了避免承担更多的罪名，肉球也没有办法，只能得过且过，先答应再说。
要是哪一天能连上星网，租到回去的飞船，那她就和这个人半毛钱关系都没了。
所以肉球应承得很是爽快。
梅芳荣听到她答应，这才抹干眼泪，拉着肉球在家里参观，给她介绍房间。
这家属楼是面粉厂新盖的，整个县上，就连县正府大院都没这楼气派。
楼里其他房子都是40多平，分配给一些面粉厂的优秀职工住；只有三单元东户这一排，面积60多平，面粉厂的几个领导都住在这一排，四层楼一楼一个。
房子格局是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客厅非常狭小，还是暗厅，卫生间也只够放一个蹲便，但是两个房间却很大，宽敞明亮。
沈郊和梅芳荣住带朝南小阳台的那间，这边这间稍微小点，窗户朝东的，就是沈毅平的卧室。
卧室布置倒也比较简单，一张床，一个大衣柜，一张小书桌，和一个五斗柜。
梅芳荣帮着肉球把行李拿进来，要帮她安置在衣柜里。
肉球牢记着自己要勤快，赶忙把婆婆拦住，自己要收拾。
梅芳荣也是个勤快人，倒也不好意思一直盯着儿媳妇收拾东西。
而且她觉得齐美凤一个农村丫头，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收拾。
齐家又是贫农出身，祖祖辈辈都穷，说不定这丫头包袱里连身没补丁的衣服都没有，自己看了让她平白无故觉得尴尬和窘迫。
肉球确实没有几件衣服，除了几件贴身的裤衩背心，就是里面一身换洗的线衣线裤，还有她那件满是窟窿的旧棉袄。
棉袄窟窿已经被补上了，前胸打了好几个大补丁。
闵秀莲让她穿新棉袄到婆家，但肉球想着棉衣棉裤不好洗也不好干，万一有个什么急用，她的体型也借不到棉袄穿，还是把自己的旧棉袄带上比较好，就自己做主塞到了系统仓库里带了过来。
幸好梅芳荣借口说去做饭，把她一个人留在房间里，不然这么大一件棉袄突然掏出来，不得被吓一跳。
衣柜里很空，只挂着两三件制服，放着几床换洗的床单枕巾之类的东西。
没有多余的挂衣架，肉球就把自己的衣服叠叠整齐放进柜子的格子里，然后关上了柜门。
梅芳荣出去时带上了门，屋子里这会儿安安静静的，只有厨房里摆弄蔬菜和碗盆的声响时不时传来。
床上的男人安静而又苍白，肉球忍不住靠近了去看他。
“按照古蓝星人的审美来看，这个人长得还是很标致的。”775评价一句。
“长得好有什么用，躺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还不如丑点，能跑能跳的。”肉球撇嘴。
“他也不是天生就这样，还是有希望恢复的。”
肉球眼睛一亮：“775，你有办法让他恢复？”
775：“如果我能联上网的话，或许会有办法。”
“那你倒是联啊！”
“我一直在试好吗！要是能联上早就联了，还用在这里和你废话！”
一球一系统吵得不可开交。
肉球拉开了房门，去厨房帮梅芳荣做饭。
虽然面粉厂家属楼崭新崭新的，但是梅芳荣做饭还是在厨房搭了个小灶台，灶上是一口不算太大的熟铁锅，配合上一个煤炉子，炒菜做饭什么的都算方便快捷。
灶台和炉子都烧的是块块煤，梅芳荣正往灶膛里添煤呢。
“妈！我来！”肉球说着就往上冲。
还没等梅芳荣反应过来呢，手里的煤铲子已经被抢走了，人也被肉球拉了起来，一脸蒙蔽地站在灶台边。
肉球抄起铲子，歘歘歘地就往灶台填煤。
火力旺得像是锅盖都要被蒸汽顶起来了似的。
“美凤，不添了不添了……”梅芳荣心疼地喊。
煤虽然是面粉厂和她工作的肉联厂发的福利煤，但是也不带这么使劲儿烧的。
她就是在锅里蒸个米饭顺便烧个汤，本来稍微添点煤保持温度，慢慢炖慢慢蒸就行，结果儿媳妇来了这一手，顿时给她整不会了。
她赶紧往锅里添了一瓢水，免得把汤烧干，然后使劲儿把肉球从厨房里推了出去。
“美凤你坐那吃吃水果就行，我这里不用你帮忙，很快就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