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结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齐超攥着拳头就要往屋里冲，肉球连忙把他拉住：“超超，你干嘛呀！”
“姐，他骂你！”齐超不甘心。
“就这点儿话就是骂我了？那你是没听过更难听的。”肉球一拍他脑袋，“行了，写字去吧！”
齐超不愿意去，拉着肉球不肯走。
“你要是不肯写字，那就去把鸡喂了。”
“姐，你也别听了，总之爸妈不会让你吃亏的。”齐超拉着肉球，离开了主屋窗外，一块喂鸡去了。
最终，齐三柱夫妻俩还是屈服了。
美凤小小年纪就许给沈家，早就传出去了，要是这次因为夫妻俩不肯妥协，让闺女婚事黄了，以后哪还有人会愿意娶她？
夫妻俩吃亏就吃亏吧，只要闺女能进城去享福，那他们受点委屈也不算啥。
按照当初的约定，沈家不必给齐家彩礼，但沈隆还是坚持留下了二十块钱，让夫妻俩抓紧时间给美凤置办点东西。
齐三柱和沈隆夫妻俩一块去找毛队长开了介绍信。
对方带着介绍信回去了，说结婚证办好了会直接送去县城给沈毅平，美凤正月初八直接去县城面粉厂找沈郊就行。
既然婚事已经说定，闵秀莲就要赶紧给美凤置办东西。
嫁妆被子早早就准备好了，现在着急的只有新娘的红棉袄。
闵秀莲拉着大嫂崔爱菱，紧赶慢赶，总算是在初六把棉袄给做起来了。
因为红布不够，所以棉袄没做斜襟，只做了对襟，内衬红布不够用，还缝了花布续上。
攒了好久的棉花一股脑地塞进去，整个棉袄像个大面包一样蓬松柔软。
初七这天，闵秀莲带着肉球进了一次灶房，教她擀面条。
“美凤呀，一眨眼你就大了，都要结婚了。”闵秀莲抹着眼泪，“妈这些年对你娇生惯养，是把你当心肝宝贝疼，这到了别人家就不比自家舒服了。等去了县城你婆家，你记好，跟公婆和毅平说话嘴甜一点，好话能当钱使，嘴上吃点亏不算啥；再一点，在婆家勤快些，眼里要有活，手脚勤快累不死人；还有，毅平到底是男人，在外面都好个面子，不管平时在家咋撒娇，出门一定要有眼色，别让自己男人在外面丢人。”
肉球一边揉着面团，一边点头：“嗯，妈我记住了！”
闵秀莲说的，前面她能明白，最后这一点她实在是不理解。
“775，我妈说的这是什么意思啊？”
775解释：“她的意思是，一定要记得把沈毅平带回家，不要扔在外面。”
“真的假的？”
“真的，你信我。”
“好吧……但是总觉得自从你连不上网之后就有点不太靠谱了。”她暗自嘟囔一句，随后低头专心揉起面团来。
出门饺子回家面。
初八一大早，闵秀莲就起来包饺子，肉球从睡梦中苏醒之后，发现自己床头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新线衣和大红棉袄。
她前一天就洗了头洗了澡，这会儿干净清爽地穿上新衣服，感觉身上都舒服了不少。
编好辫子，洗漱完毕，她出屋门的时候，饺子都已经下锅煮好了。
吃了饺子，闵秀莲依依不舍地给闺女装行李。
“这是两床新被子，你和毅平自己盖一床，给你婆婆孝敬一床，妈棉花都塞得厚，盖着暖和。这是给你缝的新布鞋，到了婆家门口再换，一定要穿着新鞋踏进家门。这二十斤粮食你先背上，县城离得也不远，没了就回来再背，你没有城里户口，吃住都要靠婆家，妈这里就给你贴补些粮食。”
肉球笑眯眯地点头：“知道了妈。”
闵秀莲看她这调皮的样子，忍不住板着脸问她：“还记得妈昨天叮嘱你的事不？”
“记得！嘴要甜，手脚要勤快，不给沈毅平丢外面！”
她话音未落，负责送嫁的齐小柱就在门外按响了摩托车喇叭：“嫂子，快些，再磨蹭，美凤到县城就迟了！”
“行了行了，你记得就好，赶快去吧！”闵秀莲也顾不得多说什么，赶紧和齐超两个人帮着肉球把行李架在摩托车上。
肉球跨坐上摩托，齐超在旁边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待她坐稳，才在她耳边道：“姐，你放心，害你的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揪出来的！”
肉球笑笑，拍拍他的脑袋：“好，我等着我弟弟给我报仇！”
齐小柱正准备要走，闵秀莲突然一拍脑门，回屋扯出一条枣红色的头巾给肉球包了个严严实实：“这结了婚，出门可就不能再垂着辫子了，路上风大，你把脸包好，小心吹红了！”
“知道了妈，我只是去县城，不是去外星球，就六公里，很近的！”肉球拉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想你们了我会回来的。”
齐小柱按响喇叭，扯着嗓子大喊一声：“新娘子出门咯！”
随后拧起油门，摩托车轰然离去。
身后，闵秀莲和齐三柱互相搀扶着，一直目送自家闺女远去。
坐在摩托车上的肉球看着熟悉的村庄景色渐渐消失在身后，心里不由得有些忐忑。
“775，你说，结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虽说东棉大队到县城的确只有6公里，但是面粉厂还要更远一些，为了面粉运输方便，面粉厂选址靠近一条直通市上的公路。
齐小柱没有介绍信，面粉厂门卫不让进，他只能送肉球到门口了。
看着肉球圆乎乎的身子背着大大的被子卷往门里走，他忍不住追上前叮嘱：“美凤儿，在沈家要是受了啥委屈，一定要告诉小叔，小叔来给你出头！”
肉球甜甜一笑：“谢谢小叔，我有啥事一定不瞒着你！”
齐小柱这才恋恋不舍地目送肉球进面粉厂大门。
门卫老头儿看着肉球也真是够稀奇的，这全县可能都找不出几个比这丫头更胖的女娃，看来这农村比城里还养人。
等等，这好像是……沈厂长家的儿媳妇儿？
面粉厂不大，家属区也小，就两栋四层小楼，前面一栋是职工宿舍，后面一栋是家属楼。
家属楼刚盖起来没两年，外立面崭新崭新的。
肉球一直都在想，这古蓝星人科技发展这么落后，是怎么发射跃迁飞船移民去主星的？
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她按照沈家给的地址，来到了三单元二层东户，敲响了房门。
梅芳荣坐在家里有些忧心忡忡地等着，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挂钟，眼看着都九点了，还不见人来。
正着急着，突然听到了敲门声，她顿时一个激灵，第一时间冲到卫生间，仔细整理了一下头发。
敲门声再次响起，她这才做了个长长的深呼吸，应了一声：“唉，来了！”
门一开，眼前红艳艳的“肉山”吓得她往后退了几步。
“同，同志……你找谁？”
肉球抬手看纸条：“面粉厂家属楼三单元二层东户，没错呀，阿姨，请问这里是沈郊厂长家吗？”
“是，沈厂长是我爱人，请问你有什么事？”
梅芳荣用力抓着门把手，只等着一言不合就赶紧关门。
好家伙，上哪来的这么一个满脸横肉的大姐？这待会儿要是她儿媳妇来了，不得把姑娘给吓坏了！
谁知，对面满脸横肉的“大姐”突然笑开了，抬手把红头巾一扯，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吧嗒”就垂在了肩上。
“妈！我是美凤啊！”
“啥，啥？”梅芳荣懵了。
肉球谨记母亲“嘴要甜”的教诲，热情地带着自己的行李挤进门里，甜甜地说：“妈，我这来了也没啥嫁妆，就带了两条新被子，待会儿我帮你铺到床上去，你晚上盖着，肯定可暖和了！”
说完一拍脑门：“惨了惨了，我忘记换鞋了！”
梅芳荣虽然还没能接受这个肉球就是自己的儿媳妇，但是还是对她的礼貌表示了一下客气：“不用换不用换，你就穿自己鞋就行。”
肉球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这第一次来，忘记了，对不起啊妈！”
“没事没事没事，你先坐，我给你倒水喝。”梅芳荣转身去餐桌上拿玻璃杯倒水。
家属楼里有暖气供应，自家厂子自家锅炉房，烧起来很卖力，肉球穿着棉袄没坐一会儿就热得冒汗。
梅芳荣坐在肉球对面，满脸纠结地看着她。
老家人一致对他们说，齐美凤长开了，嘴又甜人又勤快，特别懂事，她脑补出来的是三年前那个虽然壮实但还在正常范围内的小女孩长高长漂亮的样子。
没想到，长开了是横着长开了啊？
这老家的人到底是什么立场，怎么这样的也能夸得出口呢？
良心亏不亏啊！
但是想想儿子沈毅平，她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算了，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先看看她人怎么样吧。
“美凤啊，你要是热的话，就把棉袄脱了吧，家里有暖气，不会冷的。”梅芳荣从桌上洗好的水果里拿了一个苹果，抄起水果刀要给肉球削皮。
肉球此时回想起了母亲的第二条教诲，要勤快！
于是她连忙伸手夺刀：“妈，我来！”
手起刀落，刀落，刀落……一个坑坑洼洼的苹果总算是削好了。
梅芳荣也不知道她不会削皮为什么还要抢着削，也不知道她这手是干净还是脏，只能推脱道：“美凤你路上辛苦，你自己吃，妈再削一个。”
“不行！不能让妈动手！”
肉球抓起一个苹果，又开始削。
最后，婆媳俩都吃上了坑坑洼洼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