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得出这个结论并不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那个安娜看我的眼神，虽然没到完全路人的地步，”十束多多良说道，“但这大概是因为身为青王，她对其他王权者氏族内的相关人员都有看过相应资料。除此之外，可以说和陌生人也没差多少。”
总之不是看熟悉的人的眼神。
这一点，也和他们推测的造成两个世界出现不同发展的分叉点吻合。在这个世界，安娜是被她的姑姑——周防尊和草薙出云共同高中的老师，栉名穗波——带到homra的，才会有十束注意到这个孩子是权外者，进而发生的之后的一系列事情，最终造成安娜成为吠舞罗一员的结果。
现在神座既不认识十束多多良，又已经成为了青王，那极有可能在那个世界他们并没有在记忆中的时间点相识。没有这个经历，后边的事情自然也不会发生，他们之间当然就只是王和其他氏族的关系。
而草薙出云对于神座而言，应当同样被归为这一类。既然是陌生人，两人之间就不会存在超过这个关系的纠葛。
“她看我的眼睛里也没有多余的情感，大概和看路边的花花草草一个级别吧。”草薙出云同样这么说道，他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尽管一直在盯着我，但我能感受到，她所看见的并不是我这个人。”
那是种难以表述出来的感觉。当面对那不含感情直直看过来的视线时，草薙出云有瞬间产生了整个人都被看透的错觉，仿佛自己的内里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女孩的眼前。
又或许他的感觉并没有出错，毕竟安娜的眼睛确实能看到常人无法见到的事物。
“她看到了什么随后就能力失控的反应，和安娜不小心连接了你的那次，很相似。”草薙出云对周防尊这么说道。
周防尊当然记得这件事。那个时候，他只是随手将掉落在地的弹珠捡起，然后将它递给安娜，却在递过去的那刻，无意中透过弹珠对上了安娜的眼睛，然后他就被“碰到”了。
对于当时的安娜来说，周防尊的内在已经远远超过她所能承受的极限，因此在接通的下一刻，安娜就痉挛着晕过去了。
草薙出云的力量仅次于周防尊，但他的内在却不会同周防一样可怖，要说神座是这个原因失控不大可能，那剩下就是被“看”到的东西本身。而他身上可以吸引到另一个安娜视线的，也就只有和他们的王同出一源的火焰。
这个火焰十束多多良的体内也有，但是神座在几次接触的过程中对此并没有产生特殊的反应，而十束和草薙两人之间的火焰都是周防尊赋予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力量的大小。
要验证这个猜测也很简单，可都不能不让神座知道，且一旦神座没能控制住自己，所造成的后果就不是轻易可以解决的。
“所以说，king。”十束多多良总结道，“目前还不能让另一个安娜见到你。”
周防尊对此没什么太大反应。他把手摸向口袋，却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洗澡前就把烟放到了房间的桌子上，这里也还有安娜在，并不适合抽烟。
他只好暂时按捺下这个念头，从喉咙里吐出个低沉的音节，这便是知道的意思。
关于神座的这个问题暂告一段落，接下来要说的就是关于jungle的事情。
“我打算明天再去那边找下安娜。”十束多多良的兴趣爱好很多，不过多是三分钟的热度，但是对于这件事，他少有的表现出执着。
“jungle那边不知道为什么盯上了她，本来是想着让她离吠舞罗近一点的，现在看来确实不太适合。”在火焰对神座的影响没解除之前，还是不要贸然让双方接触，而没人看着就这么放任神座一个人，十束也不太放心。
“我就没什么问题了，之前相处的都平安无事。”不仅没事，十束甚至觉得如果没有被意外打断，他和神座还是很有可能成为朋友的，“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我还能及时知道然后通知你们。”
这一点草薙出云早就听十束说过了，因而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只是强调道：“你自己也要小心，平时我会让八田尽量跟你在一起。”
考虑到神座的情况，他补了一句：“我会叮嘱他稍微避开点另一个安娜的。”
就是这个年轻人恐怕又要遭受一波世界观冲击了，草薙出云已经可以想象听见还存在第二个安娜，而且还是他这些天无功而返要寻找的那个青王时，小八田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了。
周防尊也没有反对，基本上吠舞罗的事务就是草薙出云在处理，无论对内还是对外，无愧于他“副手”的名号——偶尔十束会开玩笑说草薙像是大家的妈妈一样，因为他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草薙出云看向周防尊，他的神色变得慎重起来，“尊，如果事情闹大的话，关于安娜的问题恐怕需要你出面了。”
这个世界已经有一个青王了，scepter4更是被宗像礼司一手重组到如今的地步，突然爆出神座的青王身份，只会徒增尴尬。
但这不是草薙忽然严肃的原因，他真正提醒周防尊的，是这个国家实际的领导人，同时也是第二王权者——黄金之王，国常路大觉。
普通人只知道首相，却不知道真正掌控着国家的是一位年近百岁的老人，可如果因为年纪而看轻他，那就大错特错。
草薙出云因为吠舞罗的各种状况，不止一次见过这位王，每一次见面，都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属于高位者和强者的气势，这都不因为对方的年龄而有所减少。
以及，黄金之王是一二零协定的盟主。关于一二零协定，通俗理解就是约定关于王权者的权利和义务的协议。每一位王诞生之后都理当前往黄金之王所在的御柱塔，签署这份协定。
绿之王并没有签署这份协定，所以即使吠舞罗对jungle有什么大的动作，也不算违反规定，何况只要jungle不出手，吠舞罗也不会主动挑起战争。
不过jungle安分的可能性不大，那就要考虑到神座被发现之后的事情。
神座的身份真的太特殊了，这个特殊除了指她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之外，还着重指她是青王——意味着人造王权者的诞生。
关于当年黄金之王的氏族【非时院】姗姗来迟，他们就想过这是否也有想看下御槌高志的实验会不会成功的意思。
国常路大觉，他是盟主，是王权者，更是掌控着一个国家的领导者。
周防尊领会到了草薙出云的意思。
“我知道了。”
相比于草薙出云的神情，他的态度过于淡定，回应的也不是“我会的”这种保证性的话语，可周防尊就是有着即使是这样的回答，也足以让人感到放心的安全感。
是夜。
周防尊一个人坐在房间内的沙发上，星点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丝丝缕缕的轻烟从指间袅袅升起。
他在想上午那场谈话之后，草薙单独找到他说的事情。
如同他们谈话时避开了火焰为什么会引起能力失控的问题一样，这件事也不太适合让安娜知道——起码不适合当着安娜的面谈论。
“尊，这个安娜的身手，似乎很不错。”草薙描述了下他在墙上发现的痕迹，即使不是经常，但也和暴力打过不少交道的男人有着自己的判断，“痕迹很新且只有一个，而十束说他看见的jungle的人位置就在它的边上。”
“她住过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没有人待过一样。”明明只是一栋废弃的大楼，放任不管也不会有人在意。
“她很适应一个人的生活，也十分善于隐藏自己。”一个异世界来的小女孩，短短时间内就找到适合自己的住所，还弄到了相应的物资，甚至会把显眼的头发染黑，瞳色也掩盖住，要是十束那天晚上没有碰见她，草薙想这个安娜还可以一直藏下去。
“尊，你觉得以她的年纪，要经历什么才可以做到这样？”
无论过程如何，在那个世界，安娜是青王的结果是无可辩驳的事实。御槌高志是个疯子，却不会在物质上亏待安娜，他也需要安娜作为明面上的王。何况还有黄金之王的存在，再怎么样，他也不会真的坐视不管任由事态严重。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簇火焰从黑暗中亮起。
周防尊打量着附着在手上的红色的力量。
安娜当初是因为对父母因自己而死的愧疚，无法承受这种愧疚感，所以没能控制住能力导致失控。而这样的火焰差点造成相同的结局，是否说明它带去的痛苦不亚于那一次？
“这红色伤害过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