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难于登天
石阶密密麻麻排在眼前。
姬容沉默良久, 突然想不起她当年过剧情时是怎么爬上去的了。
这是什么阴间设定。
“若连第一层通天梯都走不过去，谈何进天水秘境。”
夏语晴是昆仑派内门弟子。
只见她面沉如水，脚下生风, 率先踏上通天梯，随后渐行渐远, 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周围弟子虽知晓通天梯的厉害之处，但他们毕竟也是门派里的翘楚，怎甘心被他人比了下去。
此时见夏语晴状似轻松地登上了通天梯，便也跃跃欲试, 提步踩了上去。
奇怪的是，那通天梯似乎与寻常石板无异，几名银羽斋弟子走了数十阶，丝毫没察觉到有何异样。
为首的弟子不由得嗤笑道：“还以为传说中的‘通天梯’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过把某些鼠辈吓破胆罢了！”
“那些名门弟子现在还不敢上来, 只怕是被传闻给震住了。”
“哈哈，所谓的大宗派也不过如此, 不及师兄神勇！”
姬容看着那些趾高气扬的npc, 面上虽无变化，内心却很是同情。
可怜的npc又有什么错呢。
不过是舍己为人, 用自己的智商来反衬女主的智商罢了。
果然，正当为首的大弟子樊迁行至第三十四道阶梯时, 骤然敛了方才得意洋洋的笑。
他迈开腿仅伸出去了一半, 像是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迟迟跨不过去。
樊迁本想收回脚，却惊愕地发现双腿似乎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威压定在了半空，不受自己控制。
众目睽睽之下, 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全无方才大放阙词的气势。
原来通天梯之所以难于登天，是因为设有灵力禁制。
每上一级天梯，所施加的威压就更深一层。前几阶自然容易，但越往后便越困难，极为考验修道者的精神力和控制力。
若无充分准备就贸然涉足，恐怕便会像樊迁一般骑虎难下，被禁制定在原地。
除非捏碎腰间天音司所颁发的“玉见符”，否则只能僵在此处，定上三天三夜才可出秘境。
“叶师弟，你看那人像不像顶碗的杂伎？”谢白笑了笑，用折扇轻击掌心，“表情神态也很到位，实在该赏。”
叶初阳默然无语，看着谢白一身骚气的红，很想说其实师兄您更像杂耍艺人。
樊迁听着身后传来的嘲笑声，不由得气急败坏，脸色灰败，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他若早早地出了秘境，恐怕难以向师门交代。
所以他此时宁愿面色铁青地保持着这个悬浮在空中的姿势，也不愿捏碎信物出天水秘境。
而姬容眯眼望着谢白把玩折扇的动作，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这姿势怎么这么像韦宗丘？
谢白虽然招摇，但周身却隐隐透出一股贵气，仔细看他微笑时弯起的眉眼，也与韦宗丘也有五六分相似。
再者这二人如出一辙祖传的嘴上功夫，怕不是上辈子是一家吧。
许是感觉到姬容看向自己的眼神，谢白回头瞧了一眼。
随后他露齿一笑，侃道：“师姐为何盯着谢某看，莫不是我脸上有花？”
语罢，谢白无辜地眨眨眼，颇为羞涩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姬容：“……”
算她看走眼了，人家韦宗丘好歹是王府世子，哪里跟这骚包像了。
姬容沉默不语，维持着原主万年不变的冷脸。
却不想顾白衣蓦地上前一步，踏上了阶梯。
她站的位置，不多不少刚刚好，恰巧横在姬容和谢白之间。
红衣顿时从姬容眼前消失，她不禁感慨，女主总算歪打正着干了件好事。
顾白衣把姬容挡在身后，对上谢白的视线，微微一笑：“谢师弟打算何时登这梯子？”
谢白一挑眉，总觉得这人像是故意横在姬容面前，专门找他的茬来了。
不过他想到自己来此地的目的，看了顾白衣半晌。
随后他笑眯眯地说：“谢某听闻通天梯有九百九十九道阶梯，需得通过三百三十三阶才算合格。在下不才，打算再观望观望，免得同那位师兄一样贻笑大方。”
“如此啊，师弟且缓缓观望着，师姐便先走一步了。”
顾白衣笑得温和，扭头看向姬容，问道，“听闻这梯子极难攀爬，师姐可要随白衣同去？”
与你同去？
姬容想，和女主走同样的路好歹还能蹭蹭主角buff，但如果和女主不同路，恐怕难度会增加许多。
思及此处，她心中虽不太情愿，但考虑到主角光环加成，以及顾白衣那一句看似询问，实则是陈述语气的话，最终她点了点头。
毕竟谁能拒绝头顶光环、自带欧气的女主呢。
【嘀！恭喜玩家，顾白衣好感度+10】
姬容；“……”
天地良心，她只是想蹭蹭光环，怎么还加上好感度了。
顾白衣笑得神秘莫测，随后她抬脚登上了通天梯。
姬容摸不着顾白衣的脑回路，面上却端着淡然，紧随其后。
……
通天梯云雾重重，漫无尽头。
姬容身为上二楼都要坐电梯的懒癌晚期人士，此时此刻她抱着小狐狸，面对一望无际的天梯，每走一步，都要与策划的祖宗辈们进行亲切交流。
她抬头望向前路。
顾白衣的身姿秀丽挺拔，步伐稳健，有时甚至还特意放缓速度等她一等。
姬容恨啊。
要知道曾经她也是头顶主角光环的人，如若不是穿成反派，现在如履平地的就是她自己。
所以顾白衣刻意放缓步伐的举动，在她看来无异于施舍加怜悯。
伤害性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片刻后，顾白衣看着方才还走得极为缓慢的姬容，现下直接飞快登上数层石阶，隐隐快要超过自己。
她有些讶异，不由得挑了挑眉。
这是怎么回事？
而另一边，姬容神色平静，面不红气不喘，看都没看顾白衣一眼，专心爬梯子。
她这师姐……
是要比赛谁走的得多么？
顾白衣眸中含笑，心想自己活了两世，若要比起精神力，恐怕有些犯规。
但她看着那道跟自己擦肩而过的白影，却不假思索地提步追了上去。
几个时辰后。
兰岑行至第二百八十九阶，已觉有些吃力。
有了银羽斋弟子的前车之鉴，她不再急于上天梯，而是掀袍坐下，凝神聚气，开始运功调息。
跟在兰岑身后的是夏语晴。
后者自知登上通天梯绝非易事，就连修为高一些的弟子，有时也会耗上一天一夜。
夏语晴看见走在最前方的兰岑停下脚步，于是也席地而坐，休养生息。
闲暇之余，她目光流转，凝望天梯之下的云雾。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暖阳破雾而出，天梯拐角处渐渐现出两道人影来。
一位绛袍墨发，一位绡衣如雪。
二人一前一后，缓缓步来。
夏语晴皱了皱眉。
她想起师父曾对自己提及的秘境名单，料想那名绡衣女子应该出自璇玑城。
只是另一人……似乎名不见经传，鲜有所闻。
但更令夏语晴震惊的，却是那位从树荫下走出的少年。
那少年缁衣白袍，面容稚嫩，看着不过束发之龄。
夏语晴有些疑惑，便用灵力探察了少年的修为。
随后她惊异地发现那少年仅是通灵初境。
一个刚入通灵境的少年，却背着一把桃木剑，一步步走到了两百多层？
她沉默良久，总觉得自己进了个假秘境。
姬容正在努力爬梯子。
听到脚步声后，她回头望见跟在身后的叶初阳。
然而她面色不改，丝毫不觉得意外。
好歹叶初阳也是男主，主角光环总该沾一点吧。
更何况游戏里通天梯的设定就十分适合叶初阳钻空子。
这梯子所设下的禁制会限制修道者的灵力，而像叶初阳这种天生难以引灵力入体的修道黑洞，无疑就是接近于bug的存在。
试问若一个人体内的灵力本就微乎其微，又能限制到哪里去？
所以叶初阳一路走来，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
他感受着阶下的真气在体内涌动，不但没有感觉到压迫感，反倒觉得那股霸道力量流遍浑身经脉，让他十分舒适。
甚至他还在第一百层阶梯有所领悟，坐在原地，冥想了一个时辰。
姬容回忆起游戏里的剧情，心想如果不是男主中途打坐，哪还有女主装/逼的余地。
只是越往后走，她明显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
每跨一阶，脚底似有千斤重，让她难以逾越。
通天梯不仅考验修道者的精神力和控制力，同样需要迎难而上的毅力。
姬容上辈子活得稀里糊涂，向来都是随遇而安，从头佛到尾，哪里有什么毅力。
故而原主灵力充沛，控制力也处于上乘，但那石阶却仿佛故意为难姬容似的，当她走到第三百二十一层时，就死活跨不上去了。
还差两层，这不太合理。
姬容皱了皱眉，就算自己一向佛系，但以原主的配置也不该连三百二十一层都上不去。
要知道游戏里原主天赋异禀，作为第二个爬上通天梯的人，比兰岑和叶初阳都快，仅次于自带主角光环的顾白衣。
再说女主现在的修为，虽然已经不止剧情中所设定的通灵巅峰。但即便女主达到了鉴心境，一路畅通无阻，却也有些奇怪。
毕竟就算有主角光环加成，但按照《剑神》套路来说，爬到三百多层总得有些吃力吧？
姬容眼睁睁地看着顾白衣闲庭信步地向前走，直接赶超过停滞在第三百三十一层的兰岑。
这也太变态了吧。
就在她如此感慨之时，却见顾白衣一鼓作气再度跨过一阶。
另一边，顾白衣步履从容，再跨一阶，轻而易举地就走完了三百三十三层天梯。
须臾之间，风云变幻。
一束金光照在顾白衣身前，她的身侧现出了一道传送法阵。
松林间传来一道苍老而悠远的声音：“小友已通过第三百三十三阶天梯，现下小友欲继续前行，还是直接传送至秘境第一层？”
顾白衣却没看身旁的阵法。
她转过身，在金光熠熠中望向姬容，说：“师姐，前路迢迢，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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