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营救计划
看着眼前巨大的破败的城市废墟，慕川无法想象曾几何时这里有过与现在截然不同的繁华和喧嚣。很多时候，盛极则衰，估计很多年前在这个巨型城市里生活的人们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的家园会变成丑陋破败的废墟。
两个人安静的坐在住所楼顶的天台，是个没有刮风的宁静夜晚。慕川感觉在馥南鱼身边难得让内心平静下来。
过了很久，馥南鱼打破沉默：“其实，是想找你和我一起去救个人。”
“这个人对你很重要吧？”慕川问道。
“嗯，很重要，这三年里要是没有她的帮助，可能我和妈妈都不能活到现在。”
慕川听着，只是简单的答应：“好，我帮你救他。”
“你不问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吗？”
“有区别吗？能帮助你们母女的人，想来不会是什么坏人。”
慕川转头看向馥南鱼说：“就算是坏人，也只是立场问题，至少对你们来说，他是值得你去救的。”
“立场问题？坏人有什么立场？他们的立场无非就是做坏事罢了。”馥南鱼不理解慕川说的，问道。
“也不能这么武断的去评判，譬如我刚刚因为食物，抢劫了一个荒原游民，他可能因我抢去食物而饿死。我吃了抢来的食物，有了力气。遇到了你被暴徒欺负，于是我出手救了你，那你说我是好人还是坏人？”慕川给她解释着。
馥南鱼皱着眉毛略一思考说道：“对于被你抢走食物的人来说，你肯定是个大坏人，但对于我来说嘛，你是好人。”
“嗯，这就是立场问题，站在那个流民立场，我绝对是个坏人，但站在你的立场，我救了你，对于你来说，我是个好人。但别忘了，我也有我的思考，我会思考在自己快要饿死的时候，我要不要去抢劫那个流民的食物，我也会思考，遇到了你，我会不会不顾危险的出手救你。”慕川说完看着馥南鱼的眼睛。
“你是想说，这世界上本就没有纯粹的对与错是吗？”馥南鱼好似想通了慕川想表达的意思。
而慕川欣赏的看着面前聪明善良的女孩说道：“你很聪明，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其实对于每个人来讲，没有什么应不应该，更重要的，支撑他们去做某事的动力，是值不值得。”
见馥南鱼没有说话，慕川接着说道：“对于你，那个人值得你去救他，对于我，你值得我去帮你，就这么简单。”
馥南鱼蜷起双腿，两手抱着膝盖，把头靠在上面。细细用心咀嚼着慕川说的话。
过了半晌，馥南鱼轻声说道：“我们要救的人是一伙暴徒的首领。”
“哦，这就是你刚才问我的原因？”
“嗯。”馥南鱼点头承认。
慕川想了想说道：“我想，城镇中生活的人们都有坏人的话，那暴徒中，也会有好人吧。”
馥南鱼想起母亲刚染病毒时，被那些害怕被传染而把母亲驱逐出家园的居民，不禁撅着小嘴用力点了点头。
慕川看她偶尔露出的可爱神色，不禁有些感叹，要是她脸上没有那些吓人的纵横整张脸的刀疤多好。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慕川有些好奇的问道。
“一个女人，同时也曾是这个城市废墟最有威望的暴徒首领。”馥南鱼像是陷入了回忆当中，一边想着一边说道：“那是在我和妈妈被驱逐之后，妈妈还病的那么重，我们两个根本没办法在荒原上生存。于是，我带着妈妈一路来到城市废墟的边缘。”
“至少在这里，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让我们落脚。妈妈的病毒感染越加严重，那时我十六岁，有些不知所措。既要填饱我们的肚子，还要想办法去控制感染不要继续扩散。”
“我有一次在废墟中翻找食物的时候，被两个暴徒抓住，他们恶狠狠的说我越界到了他们的地盘，可你也知道，这一片片废墟哪有什么界限。他们分明是看我一个人想欺负我。”
“就在他们要威胁我的时候，她出现了，两个暴徒似乎很怕她，她怒骂了那两人后来到我身边，得知我和妈妈的遭遇后很同情我们，说我是个孝顺的女儿。她告诉我，她叫申屠真，是那两个暴徒的首领。”
“从那以后，她总是来看我和妈妈，不仅给了我们许多抑制病毒的抗生素，还教我如何使用。之后我在废墟中寻找到有用的东西，也会拿到他们聚居地去交换一些日常需要的补给。”
慕川听馥南鱼说到此处感叹的道：“唉，可惜了，真应该让你的这个朋友认识认识我家海叔，他俩简直像是失散的兄妹一样。妥妥的正义感爆棚型人格障碍，什么事都愿意往自己身上揽。”
“啊？你身边也有个这样的人吗？”馥南鱼挺惊讶。
慕川叹了口气说：“就是把我养大成天唠叨个没完的那位。”
“哦，那你一定很苦恼了。”
“那倒没有，有这样的人在身边是件很幸福的事儿。”慕川发自内心的说，想了想又好奇的问道：“她这么厉害，又怎么需要你去救呢？”
馥南鱼说道：“那还要从前两个月说起，那天我正赶去他们的聚居地去交换物资，看到这片废墟来了十几个人，他们穿着统一的服装，用的也都是一个样式的武器，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暴徒，也不属于这个城市废墟的其他势力。”
“他们为首的人在真姐的房间和她聊了很久，其间还传出真姐生气的呵斥声，后来，他们走后，我问真姐发生了什么，真姐什么也没说。”
慕川想了想说：“没和你说可能也是为了你好，知道后对你没什么好处，再后来呢？”
“后来，他们谈话几天后的一个深夜，一群人数远超真姐他们的暴徒加上几十名和那天那几个人一样服饰的人突袭了真姐他们的聚居地，杀了不少人后，把真姐和幸存的手下全都关在废墟深处的一幢楼里。”
说完，对慕川详细的讲解了他们被关押地方的方位，以及那栋楼的细节和守卫情况。
“有几次我趁着黑夜去查看，还没等接近就差点儿被他们发现，之后我要照顾妈妈，就再没敢去那个地方。”
慕川结合着她所给出的情报思索着，要是夜探一个地方，或者去侦察，对自己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但若要去到守卫森严的地方把人救出来，就一定要详细的做好计划。
馥南鱼见慕川听她说完半天一直在皱着眉头考虑着什么，于是问道：“你有想到什么办法吗？”
慕川如实的回答：“想要凭咱们俩救出他们，可以说成功的几率等于零。”
馥南鱼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除非”
“除非什么？”见还有希望，馥南鱼急忙问道。
慕川不再吊她胃口，说道：“我是说可能啊，我们有可能尝试着救一救，我们的优势是可以在不受黑夜里视线的困扰去潜入和突袭，而他们的优势，是人数众多，守卫森严，还有，他们关押你朋友的那栋楼足够坚固。”
听他分析的有些道理，馥南鱼心里也燃起了一丝希望，急着催促慕川继续说下去：“还有呢？快说说看。”说着，双手也不自觉紧张的抓住慕川的胳膊。
突然而来肌肤之间的接触，慕川清楚的感受到她那双柔润的小手轻轻抓在胳膊上的感觉。
回了回神，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眼眸，说道：“咱们缺一样东西。”
“我去找，告诉我缺什么东西？”馥南鱼有些紧张的追问。
慕川笑了笑说道：“缺一个契机，能让他们削减优势，弥补我们劣势的契机。”
“契机？我们怎么去找这个契机？”馥南鱼没明白慕川说的契机是什么意思。
慕川看她可爱的样子，伸手轻拍了下她的小脑门问道：“仔细想一想，努力回忆一下，自从那些着装统一的神秘人来到这个城市废墟以后，这个废墟里发生了什么和之前不一样的事情，又或者有什么改变？”
听慕川问完，馥南鱼陷入了思索当中。
没过多久，馥南鱼“啊”的一声，像是想起来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想到了，自从那群人来到这个城市废墟以后，这个废墟里的几个暴徒团伙都做了同一件事！”
“什么事？”慕川问道。
“你也应该看到的，这段日子以来，很多团伙都四处突击那些荒原流民的营地，从那些营地里抓来了不少流民，又把他们统一的关了起来。”
听馥南鱼说完，慕川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们行者小队刚刚进入废墟没多久，东阳慕川他们一组人就看到了一群暴徒驱赶几十名荒原流民把他们关到一个没有窗的屋子里。
那这么说的话，整件事情都可以串联起来了。
“也就是说，那群神秘人来了以后，应该是找到你朋友真姐的团伙去谈让他们去四处抓捕流民。你所听到真姐发怒的声音或许是她并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或者对他们提出的要求很反感。”慕川分析着整件事的脉络。
馥南鱼也想了想说道：“应该是这样的，真姐是个挺正直的人，她最反感的就是用武力欺压那些弱小无助的人。”
慕川有些不理解，做荒原暴徒团伙的首领，竟然是这样的为人？相比那些无恶不作的暴徒团伙，他们是怎么生存且壮大势力的？
像是看出了慕川的疑惑，馥南鱼解释道：“暴徒也不一定非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啊，像真姐他们，就是靠超强的战斗力，把这个城市废墟里其他团伙打的服服帖帖后，收取他们的保护费壮大势力的。”
“哦，原来这样，言归正传，你真姐她显然拒绝了那伙神秘人的提议后，他们才伙同已经谈妥条件的其他暴徒团伙搞了那次夜间的突袭。”
“这样说来，好像是这样。”馥南鱼点头认同。
“那就好办了，既然他们的第一需求是想要许多荒原流民的话，咱们又没办法去偷袭他们守卫众多看押真姐的地方，那我们的契机就来了。”
馥南鱼这次反应很快，顺着慕川的思路说道：“我明白了，咱们去偷袭另外几个势力较弱，人员不多的小股暴徒营地。”
很欣赏聪明的女孩，坐在近处又是香香的，声音还如此悦耳。不知道什么时候，慕川已经忽略了眼前女孩脸上那交错的疤痕，在他心里，她的模样也渐渐清晰，是一副很美好的感觉。
嘴角边带着微笑，慕川接着她说道：“嗯，我们想办法去偷袭那些小营地，其目的就是让那群看守真姐的大本营，不停的分流人手去给那些小股暴徒团伙增员。不管怎样分配，他们的人数是有限的，毕竟那些被抓到的荒原流民才是他们最想得到的。”
“那时间上能来的及吗？”馥南鱼问道。
慕川站起身，目光看向城市废墟的远处，自言自语的说道：“不用同一时间去偷袭所有营地，我们只要让他们的看到，在这片废墟中，无时无刻都在有硝烟燃起，那就够了”
“我有预感，这次我们一定会成功的。”馥南鱼也起身站在慕川身边，
她没有看着这座城市，她看着的是慕川，闪亮晶莹的目光中，仿佛这世界不再是她孤单的一个人，而眼前的这个长相好看而且内心善良的他，正是将她从黑夜中牵出来的人。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快的让内心还无法平息，一切也来的太迟，迟的仿佛等了几个世纪，一切又来的刚刚好，就像前生注定的这次相遇
慕川收回的目光正好同馥南鱼的眼神在空气中相遇，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一下，来掩饰微红的脸颊。
见气氛有些尴尬，慕川很认真的对馥南鱼说：“这次的营救，你主要负责帮我引路和准备武器装备就好，相信我，定会把真姐救出来。”
馥南鱼有些不服气的撅着可爱的小嘴看着慕川，右手一闪。
还没看清动作的一瞬间，慕川感觉，自己的脖颈前多了一柄冒着森森寒意的匕首。
“你？”慕川瞪大眼睛。
馥南鱼好听的嗓音在耳边想起。
“嘻嘻，谁说女孩子就玩不转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