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五年后】
霍非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又鬼迷心窍和人做了, 分明前不久还和人说自己不喜欢他，把人惹哭，想保持距离来着。
但不得不承认他真感到满足, 心口鼓鼓囊囊的雀跃——一想到自己还是个“老处男”, 但昨晚那些不堪入目的负距离接触几乎历历在目, 全程是他在主动, 而纪羡雨也总是温和的予取予求, 霍非寒老脸一红。
只是简单那么一想, 某个家伙又再次不听招呼的起来。
霍非寒吓得连滚带爬进了盥洗室冲澡，热水很烫，相对于他脸颊兀自升起的体温, 还是差了不少。
虽然很喜欢, 可他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下流龌龊的想法。难道以前的自己和纪羡雨的关系就是这么畸形的吗？
霍非寒唇线抿直。
纪羡雨现在已经去上班了, 他给自己留了条消息说：[我很少做早餐, 你应该不喜欢，家里还有鸡蛋牛奶面包和一些蔬菜。]
看样子是让他自己来解决。
这句话的某个字眼让霍非寒感觉不太上来, 他换好西装，随便吃了份土豆沙拉后，就拿上车钥匙和工牌出门了。
“笃笃笃”——
办公室门传来敲门声，一位组长站在那, 说“纪经理, 这是准备好的营销方案和效果图。”
纪羡雨微微一笑，温和地说：“好，给我吧。这几天麻烦你和小李他们几个这么累了。”
组长很喜欢这个笑起来好看，脾气还很好的新上司，啊不对，就算不笑, 也很好看。他连声点头：“没事没事，纪经理你之前加班了好久才辛苦了。”
“诶？那个帅哥是谁啊？”
“嘘，你小声点啊，那个是纪经理的老公！”
“老公？那不就是高层总裁吗？？？”
“淡定点啦，我们都习以为常了，霍总裁看起来又帅又冷的，但其实很贴心，当然，只对纪经理贴心……之前我刚来上班的时候还对纪经理犯过花痴来着，现在磕磕他们cp也蛮快乐的其实。”
“不过最近他没怎么过来了，现在也不是饭点啊。”
霍非寒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口，在意料之内也在意料之外。
他以为霍非寒会直接去总裁办或者去找张奇和其他助理，可他手上还提着公文包，看来他是直接过来了。
这两人之间的气场有点微妙。
面容严肃，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高层总裁，仅仅扫视了一眼就让这位组长吓得脸色发白，活像吞了耗子药。纪羡雨于心不忍，让他先回工位后，关上门，办公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了。
“坐吧。”他记得24岁的霍非寒喜欢喝咖啡加黄糖，帮忙倒了一杯后，坐在沙发上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霍非寒坦诚道：“身体习惯。”
他一进入到电梯，就下意识按的层数。
纪羡雨点点头，又恰似不经意的明知故问：“那你现在是要去上班吗？”
果然，无论是什么时期的霍非寒，他都有一个及时认错的良好品性。听到这，惭愧感突破阈值的他微微垂首，目光停留在修长骨感的手指关节上，嘴唇嗫嚅片刻后，说：“我来给你道歉。昨晚的事，对不起，我说话太重了。”
“我丢失了太多记忆，现在的生活和我认知中的不太一样，所以感到茫然和不适应，就……就把你当初宣泄口了，当然我知道这不是借口，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
他们在一起的五年里少有龃龉，霍非寒对他百依百顺的不像话，时隔这么多年，看到会认错道歉的霍非寒，纪羡雨倒稀奇的很，他理解的笑了下：“没事，你现在还在失忆嘛。”
霍非寒：“……”
总感觉他话里有话。
纪羡雨有一双干净清澈的猫眼，笔挺的西装革履，让他的笑更具有成熟知性的蛊惑力，极其迷人，霍非寒看着看着批脸又是一红。
眼睛眨巴眨巴：“还有昨晚的那个事……我，我……我应该表现的很好吧？”
纪羡雨：“……”
沉默还是沉默。霍非寒的耳朵烧的通红，他不好意思，连声找台阶说：“你别误会，我、我只是看你这几天因为我失忆累得够呛，所以才想——”
“才想让我更累的吗？”
霍非寒自己都没意识到越发娇羞起来。
现在上班时间，纪羡雨也不继续开小差了，他起身想走去办公桌的电话边：“那我叫张奇过来陪你回总裁办公室？”
却被霍非寒拉住了手，他们两个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但拉小手还是让霍非寒像触电般松开，他红着脸支支吾吾道：“不用了。我不回去上班。”
“那你这是？”
“我过来陪你。”此时的霍非寒态度转变快，丝毫没有前几天那副高高在上霸道总裁威风凛凛的模样，他说：“你说的没错，我回去上班没用，不如等记忆好了再说，但我在家也闲不住，就想来……来陪你。”
在等待回忆中，霍非寒的心脏一声声的跳动，仿佛要跳出来。他怕纪羡雨不同意。
“我就过来帮你工作，我当总经理助理也没事。”
吱呀。
办公室的门开了。
助理刚上完厕所回来，一脸懵逼的看着老实巴交的霍总裁，他深觉自己是看错了，揉揉眼睛，果然是自己看错了，对方还是盛气凌人、唯我独尊的霸总。
小杰打了声招呼：“总、总裁好。”
霍非寒眼珠挪动，慢慢看向了纪羡雨，小声问：“他是谁？”
纪羡雨说：“我的助理小杰。”
哦，是哦，原来纪羡雨已经有助理了吗……
霍非寒站起来，走到小杰的工位前，斜睨着他，语气平静的犹如波涛汹涌前的海面，说：“今天天气好，本总裁给你放假。”
小杰：“？”
霍总裁认真的想一下：“纪经理接下来有什么重要的行程安排吗？”
小杰摇摇头又点点头，哆哆嗦嗦道：“晚上有个和合作公司代表人吃饭的饭局。明天还有个会议。”
霍总裁若有所思：“行，那你待会把未来一周的行程都发到我邮箱。”
小杰：“好……”
“……”
“……”
两人面面相觑。
小杰懵逼如鸡不知道自己是走错地方了还是什么，压根不敢看霍非寒，只感朝纪羡雨那眼神求救，只不过信号没来得及发射，就被霍总裁一声疑问给掐断：“给你带薪放假，还不走？”
“可是……”
“可什么是，人事部那里本总裁会帮你去说的。还不走！”
“走！走！我立马走！”
纪羡雨啼笑皆非：“你这么抢小杰饭碗好吗？”
总经理助理的岗位是普通员工的最高一级，但工作量不怎么重，只是协助纪羡雨处理日常事务和安排行程。
而在霍非寒成功抢走小杰的岗位之前，小杰就已经把能做的全给做了，霍非寒无所事事，只能在工位上支着脸。助理工位是在整个办公室的角落，霍非寒稍稍偏头，目光便正好能落在正专心致志处理工作的青年身上。
青年神色沉稳专注，侧脸轮廓坚毅流畅，渡了一层银晃晃的光，像玻璃碎片，脆而硬。
听张奇说，纪羡雨还没大学毕业的时候就入职霍氏集团了。在短短的两年间，他就从普通的实习生一步步成为了海外市场的总经理。虽然他多少有因霍氏集团董事长儿媳的身份，而有所优待，但对于他的业务能力谁都不会质疑。
谁都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忽略掉他的努力。
在这时，霍非寒难得产生一个想法，一个想找回失去记忆的想法。
一整天下来，霍非寒觉得纪羡雨不愧是纪羡雨，他还真的什么都不会，当助理就坐在工位上盯着老板发呆去了。
纪羡雨穿好外套，身型挺拔帅气，他问：“我待会要去饭局，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去，当然要去，为什么不去？”
到了停车场，霍非寒默认当起司机，负责将纪羡雨送到饭店地点，陪他进去。
饭局上都是些没记忆的面孔，霍非寒不认识，但他威名远扬，那些管理人认出了他，只不过霍非寒一直安安分分的跟在纪羡雨身上当助理，不说话，纪羡雨也没介绍，倒也让那些不怎接触霍总裁的人半信半疑起来。
霍非寒本就长得高大威武，说是助理，不如更像是帅气的贴身保镖。
谁都不说的话，大家也就渐渐将注意力转到了年轻漂亮的纪羡雨身上。他们一起喝酒，让纪羡雨也来喝，沉默的霍非寒忍不住想开口拒绝，纪羡雨却接过酒杯，笑得喝了下去——霍非寒看他脸颊飘出一抹可人的绯红来，也不知该说什么。
他要开车，不能喝酒，所以只能看着纪羡雨他们在喝，他有劝过，但纪羡雨喝上了头，当没听见，两小时后饭局才结束。然后霍非寒就黑着一张脸把人扛出饭店。
他把人按在车门上，低声郁闷的问：“你参加这些饭局只喝酒的吗？”
冷风一吹，纪羡雨似乎清醒了点：“没啊，只是偶尔。回家吧太冷了。”
霍非寒不自知生气：“合作是因为双方合作能带来利益，又不是光靠喝酒就可以，如果我今天不来，你——”
天黑配上冷风，纪羡雨打了个哆嗦，面前的霍非寒就像是人形暖炉，他索性揽住了对方的公狗腰，舒舒服服的叹了口气：“哈哈哈你把我想成什么啦？我知道，但这次饭局真的只是单纯喝酒庆祝而已，我也不是经常喝而已。”
纪羡雨喝醉了酒，软软乎乎的不像话，浓酒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变得更加香甜。
霍非寒没见过他这样过，手掌僵硬的摸了摸对方毛茸茸的脑袋后，就轻手轻脚的把他送到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
半路中，夜风突然从车外席卷而来。
是纪羡雨在朦朦胧胧中，打开了车窗，他仰起头，像没骨头似的看向星空，霍非寒以为他又睡着了，正想悄悄关上，却被纪羡雨阻止了。
“别关。”
霍非寒想关心人：“吹了头疼。”
“哦……”纪羡雨无奈妥协。
“时间过得好快呀。我记得第一次和你见面也是在这种黑不溜秋的夜晚。”星空下，他蓦地开口，看向了左手边的霍非寒，眉眼惺忪似水，问：“你还记得吗？”
霍非寒身僵体直，他不记得。
“只不过那个时候还要冷很多，下雪了。”
“我们到底是怎么糊里糊涂的走到一起……”
今晚黑漆漆的被窝里，纪羡雨一直在哭，眼泪像止不住的往外流，霍非寒手足无措，他二十四年的bking生涯中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问题。
由于纪羡雨昨晚喝多了酒，情绪也不稳定，霍非寒第一次开始尝试照顾人，一整个晚上都在闹腾，也是后半夜纪羡雨才在他怀中渐渐的安稳睡过去。
偶尔会似梦呓般念：“非寒……”
看着睡颜染上一层惹人心痒的薄红，霍非寒莫须有感到一阵悲戚的情绪，他想到车上的那句话。
“我们到底是怎么糊里糊涂的走到一起……”
别说纪羡雨，就连他自己也没设想过自己会有一天有爱的人。现在他倒不确定自己对纪羡雨到底是什么情绪，是愧疚吗？嗯，应该愧疚为多数，纪羡雨在全心全意的爱自己，但他好像……脑子里装满了黄色废料，只把对方当某种工具。
霍非寒唾弃这样的自己。
两人相拥，普通的一晚，就这么过去了。纪羡雨像无事人般，从他怀里钻出去，换衣服，这时霍非寒也醒了，他便说：“我联系好了小杰，你累的话，还是在家里休息吧。”
霍非寒面容复杂，久违地点头答应。
纪羡雨冷静肃容，不随意流露情绪，他就好像有一身坚硬的盔甲，锋芒毕露，霍非寒有时也看不透他，恍惚昨晚哭唧唧的人只是纪羡雨不小心暴露出来的把戏。
家里又只有自己一个人了，霍非寒盯着镜子中的自己，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得把这个家给照顾好吧……”
他决定大扫除，但刚迈出房间门，就发现被丢在沙发上的公文包，里面放着一份纪羡雨今天开会要用的文件！
开会记得是十点半，现在出门还来得及。
然后路上又出了车祸……
原因是后面有人别车，一位拥有怒路症的车主脾气爆炸，直接撞了上去，撞飞了刚好在前面一辆的霍非寒……
耳边传来心电图滴滴滴的声音，霍非寒恍惚睁眼，就看到了纪羡雨。
“小……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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