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五年后】
由于车祸失忆这一系列的剧情过于抓马, 张奇不太相信，扒拉医生问了好几遍，把霍非寒都给惹烦了, 才确定, 老板这是真的失忆了。
霍总裁不屑一顾：“失忆而已, 至于这么紧张？”
张奇：“……”
交警惯例慰问过后。
霍总裁斜身倚靠在病床上, 瞥了眼满脸不淡定, 心中天人交战的张奇, 尔后将目光轻飘飘停顿在对面沙发上的青年脸上。
青年面容姣好，眉眼舒朗精致，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垂在眼前, 彼时的夕阳像被剪碎了的薄金片, 照射在他白皙的小脸上, 如发光, 漂亮极了。
纪羡雨唇线抿直，也在望着自己, 虽然他长得很符合自己的审美口味，但霍总裁对他又没印象，任谁被这种“赤裸裸”的目光看，都会不自在吧。
“虽然以前我们可能认识, 但别一直用这种眼光看着我吧……”怪让人害羞的。
……
……
怪让人害羞的？？
霍总裁不可思议睁圆了眼睛, 他堂堂身高一米九一的霸总居然会害羞，怎么可能！他镇定思痛了三秒钟后觉得，这一定是他恍惚了，他会害羞？可笑！
“好了，张奇。”霍总裁不自知躲开纪羡雨的目光注视，战术性喝了口水, 问：“你跟我介绍下，这个人是谁吧。”
张奇觉得天塌了还有总经理顶着，重新整理好情绪，他说：“老板，这位是纪总经理，是你结婚三年的对象。”
“咳咳！！！”
霍总裁猛呛一口水，双眼惊恐，匪夷所思道：“你说什么？他？我和他结婚了三年？？怎么可能！！！”
对于六年前，24岁的霍非寒而言，结婚这个词对他过于陌生和遥远。
他盯着平静从容的纪羡雨，耳尖微红，嘴上却斩钉截铁的说：“不可能——像我这么优秀的英年才俊，是绝对不可能年纪轻轻就去结婚的。结婚？这样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他明明有大把的美好青春和时光还没挥霍，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扎入爱河中呢？
看样子，失忆后的霍非寒对自己绝不会英年早婚，十分笃定。
张奇着急：“老板……”
这时，一直在冷眼旁观，置身事外的纪羡雨忽然上前，霍非寒吓得先是条件反射的抱头，困惑自己的动作，又往后退，磕磕巴巴：“你干嘛？靠这么近……知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啊。”
经过时间的打磨，纪羡雨气场变得老道利落，他垂眼俯视着瑟瑟发抖的霍非寒，目光尖锐的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鹰隼，随后手一勾，从床头柜上拿过伤痕累累的手机过来。
现代文明，手机是个特别私人的物品，他喊道：“你干什么！”
纪羡雨挺直身板，清凌凌地说：“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手机抬正，他人脸识别一扫，手机自动开了。
霍非寒瞳孔地震：手机，你个叛徒！
还沉溺于手机背叛自己的失落中，霍总裁视线中便出现了一张双人的证件合照。问，什么证件照会是双人合照呢？俨然是结婚证。
据纪羡雨说他们结婚已经有三年了，期间有无数张合照，但霍非寒还是喜欢把他们两个人的结婚证上的合照当做手机背景。
霍总裁眯眼睛，思忖：这旁边那老男人会是我？怎么会比我现在还帅呢……没道理啊。“我”还这么嬉皮笑脸，应该不是被绑架吧。
纪羡雨把手机关了，丢给懵逼如鸡的霍非寒，说：“密码是我生日，如果你还不信的话可以打开相册看照片。”
四年过去，手机肯定也更新换代，霍非寒半信半疑的打开手机，那部手机自动人脸识别解锁，墙纸还是那个墙纸，打开手机通讯录，里面的联系人大部分都是自己还记得的人，确实是自己的手机。接着他重新上锁，故意捂摄像头，刚想输入密码试试，指尖停顿，说：“……那个，你生日是几号？”
纪羡雨面色毫无波澜：“0101”
一月一号？
霍非寒输入，手机解锁，划开相册——霍总裁沉默了。他有点无语的牵了牵嘴角，虽然有心理准备说这名俊朗青年会是自己的老婆，但是……为什么这些相片中的自己对别人那么黏糊糊，完全是凑着上赶偷拍的！
有对方在工作，在遛狗，在买衣服，在吃饭，就连柔和安静的睡颜照都有。三年里几乎每天都在拍，像这么可耻的行为他霍总裁会干吗？不会！
可惜无论“24岁”的花季霍总裁如何拒绝，照片上那个偷拍别人的“老男人”确实是他自己。
铁证如山。
“……”霍总裁没调整好从“单身”改变成“已婚”的状态，他挠了挠头，抿直唇线说不出话。
张奇看纪羡雨轻而易举的把这事搞定，长舒一气，他手里可没有证明老板他们结婚的复印件。他说：“老板，那你现在相信了吧，你和纪经理结婚三年了吧。”
霍非寒颇为严肃，他心思乱糟糟的，还是想垂死挣扎下：“照片可以p，人也会说谎，这件事等我拿到结婚证再说。”
张奇终究叹息一声，年轻的总裁不比30岁的总裁，麻烦的很，就不知道会不会让总经理太遭罪了。
纪羡雨面无波澜，似乎没意见的点点头：“好。”
霍非寒：“……”
看人答应这么爽快，他不免紧张的咽咽口水。霍总裁摸了下鼻尖，想，自己为什么会怕他呢，真是奇怪。
莫名其妙约定好后，霍非寒觉得气氛飘着点尴尬，咳嗽声，就把在事故中被摔的其貌不扬的手机交给张奇，让他送去修理，但忽然，两人眼睛睁圆。
张奇不可思议地看看老板，又看看手机，颤颤巍巍说：“老板，你你你你——你居然碰我的手了！”
并非张奇大惊小怪，而是他大学毕业后就跟在霍非寒身后，从未见过他有和除纪羡雨以外的男人有过一丝一毫的肢体接触——刚上岗的时候，他更是被霍非寒耳提面命的说不要碰他靠近他，虽然张奇不懂老板的脑回路，但这些年来也是兢兢业业的遵守，可这下，老板就算丢失了六年的记忆，怎么也破戒了呢？
不仅他，霍非寒也十足惊诧，只不过不露于表就是了。对于现在心智和记忆只有24岁的他而言，头次能和同性正常触碰的这个认知，让他叹为观止。
哪怕只有短暂的指尖划过，这种感觉却十分久违和独特，霍非寒的目光浇筑在那块指腹上，并没出现任何情况。
好神奇！
心下惊讶万千，他也得不露圭角，依然如故——这个秘密谁都不知道。
可当他定神抬头，就发现一侧的纪羡雨沉吟不语，晦暗的眸底更是暗流涌动，直勾勾地端详着自己。
霍总裁心下一咯噔。
这种感觉不太好受……古怪的想，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后面霍非寒做一系列的全身检查，确定没出现类似内脏破损的状况后，就直接出院了。
说来他也是命大，据交警所说霍非寒的车当时是被后面的卡车直接撞飞至十几米远外，侧翻在路边，在那种情况下，他竟也能除了失忆和小擦伤之外，完好无损。简直医学奇迹。
至于暂时性失忆这种比较客观性的病症，医院无法给出个准确的治疗方案。毕竟也影响不到生活起居，所以医生就让家人多陪伴对方，说不一定某天，霍总裁就能想起些什么。
由于霍非寒要出院，纪羡雨便提前下班，交代司机，自己去接人就可以了。
医院停车场，英明神武的霍总裁，傲然挺立在一辆一点都不又酷又炫又拉风的普通奥迪前，盘算不语：这到底是怎么肥事，假如真像张奇所言这小家伙是自己的老婆，那为什么他现在会开着一辆破奥迪来接自己呢？不应该啊。
鸣声响起，车灯闪烁，纪羡雨按了下钥匙，问：“不上车吗？”
“哦，来了。”霍总裁回神，他刚拔腿想往副驾驶位走，却猛地顿住，抬身说：“还是我开吧。”
纪羡雨眼底掠过一折流光：“……你认路吗？”
“有导航。”
“那好。”
坐在驾驶位上，霍总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临门一脚会说这种话，平日而言他很少会自己开车的，何况自己一个刚出院病人，可看纪羡雨开车，他就浑身不自在，仿佛非要服务人不行。
看纪羡雨系上安全带后，他一直隐而不显，空浮的心，至此不自知安定下来。
导航输入自家的地址，霍非寒很快上道，一幢幢鳞次栉比的建筑像走马灯，缓速向后倒退。
a城六年过去，日异月新，像什么都变了又像什么也没变。
但外面的房子看来看去也都那样，今天是工作日，路上并没太多拥堵车辆。在等红灯的过程中，霍非寒的视线就潜移默化的从后视镜所照应的路况，移到了后视镜中的青年。
纪羡雨乌发黑眼，唇红齿白，单坐在那就像极一副艺术画，漂亮的不像话——他长了张想让人呵护的面孔，但他现在是霍氏集团的市场总经理，时时刻刻镇定自若，身上穿着一身板正严肃的深蓝色西装，也毫不失威仪。气质介于少年的干净和青年的稳重之间。
这简直就是在霍非寒的审美中疯狂跳跃好吧！
纪羡雨忽然开口，冷淡地说：“绿灯了。”
突然意识到自己孟浪的霍总裁批脸一红，连忙心虚的踩油门上路。
到小区停车场后，霍非寒才一边倒车，一边偷摸地看冷漠自若的纪羡雨——虽说他长得确实好看，自己也很喜欢，但霍非寒仍是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找这么严肃的老婆？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真的是爱人吗？
“喏。”纪羡雨从书房里出来，把一面文件夹递到霍非寒面前：“这里面有我的结婚证，还有我们的户口簿。”
霍非寒失神片刻，问：“那我的呢？我的结婚证。”
最近几天在忙项目，纪羡雨腰酸背痛，他抻了抻后脖颈，淡淡说：“你应该放到保险箱里了，我不知道密码。”
霍非寒点点头。他在这个家是没有保险箱的，所以这个保险箱估摸是后面添上的，一时半会儿也打不开。
他浏览起户口本上单独的两个人还有红本本，虽没见过，但感觉也不像是假的。他舔了下嘴角，不知所谓：“那等本总裁想起密码在说。”
纪羡雨顿了下，也不强人所难：“好。”
“…………”
到底你是总裁还是我是总裁，干嘛这么惜字如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