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哭泣
急救队员们一脸急迫，把南星放在担架上。
这时，看到南星的右脚软绵绵地垂下来，紫苏就像发疯了一样。
呼吸紊乱。
南星被抬上担架被抬进救护车，她也跳了上去。
“喂，你好。”
但是，她比划着的手对急救队员来说很碍事，就下意识用胳膊把她赶走了。
就是因为这个下意识的动作，紫苏在柏油路上屁股着地摔倒了。
手掌上有一种柔软的触感，传来了微温的温度。
她讨厌大型卡车排气的味道。
看了看手掌，一片鲜红的血附着在上面。
她很害怕。
呼吸剧烈紊乱，身体随意颤抖，根本停不下来。
有人赤脚从她的旁边走过。
是山奈
山奈好像真的疯了。
山奈光着脚，飞向被救护车载着的南星，紧紧抱住了南星。
浴衣开着，腰带也快解开了。
载着微弱的南星和狂乱的山奈的救护车跑了起来。
紫苏完全不能动了。
冬青抱着发抖的她走到了人行道上。
紫苏看到手掌上附着的血，完全冷静不下来。
冬青握着那只手对她说。
“冷静点。”
紫苏摇了好几次头。
南星
南星
紫苏判断变得不寻常了。
冬青抱住了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你是南星的青梅竹马吧。要好好的。”
紫苏点了点头，冬青张大嘴继续说。
“现在要和南星的父母联系。知道电话号码吗？”
警察盯着她和冬青。
紫苏用颤抖的手取出手机，用颤抖的手指显示着联系人，交给了冬青。
“谢谢。得救了。”
说着，冬青给警察看了她的手机屏幕，说了些什么。
在夜晚的人行道上，山奈的凉鞋粗暴地散乱着。
过了一会儿，冬青回到了紫苏身边。
好像向警察说明了事故的状况等。
“我们也去。”
冬青说
“去南星那里吧。”
紫苏捡了山奈的凉鞋，冬青的车停在一边。
紫苏上车了。
皮革的座椅很软，她却依旧无法阻止身体的颤抖。
南星
像冬天的太阳一样温和的人。
虽然眼睛很大，但一笑就变细了。
温柔，有正义感，是她重要的青梅竹马。
小时候，为了她，抽出和朋友玩的时间一起去教室，学习了手语。
被附近的坏孩子们欺负的时候，南星很快就会出现在她身边。
南星就是她的超级英雄。
小学的时候，每天都和她一起上下学。
到了中学学习开始变得困难的时候，每天都给她做笔记，因为她，他放学后社团活动也经常迟到。
生日和圣诞节，每年都会收到礼物。
她中学毕业后要去邻县的大专学校，她非常讨厌那座学校。
可她不想离开这个城市。
是南星最先注意到她的心情。
“如果和我在一起的话，就能让紫苏考普通的高中吗？”
南星这样对她的父母说。
“不要用特别的眼光对待紫苏。”
这样说着，配合她的努力，两人一起进入了高中校园。
南星对她来说是真正的哥哥。
她被南星拯救了多少，守护了多少呢？
总是收到，却什么都不能给予南星回报。
尽管如此，南星一次也没有露出讨厌的表情。
总是不嫌麻烦，站在她这边。
总是为了让她容易读懂而夸张的进行交流。
偶尔也会吵架。
但是，用温柔的双手提出和好的，绝对是南星。
紫苏用手指用力按了一下眼角。
开始了深呼吸。
因为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流泪了。
如果在人前表现出软弱的一面，就会被认为可怜。
虽然做着这样的动作，但是讨厌的眼泪也没办法停下来。
在开车的冬青旁边，紫苏拼命地忍耐着涌上来的眼泪。
汽车因为红灯停了下来。
冬青拍了紫苏的肩膀。
“没关系的，南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那样好的人，不会有什么坏事的。”
紫苏点了点头。
一次又一次的点头。
除了爸爸妈妈以外的人，南星是第一个让她听到歌声的人。
小学生的时候，在下着大雨的路上，南星给她唱了歌。
所以，她知道了
雨是唧唧喳喳、哗啦哗啦的声音。
星星美丽的夜晚，南星特意来她家唱歌。
所以，南星的双手对她来说是cd。
偶尔弄错了，南星又从一开始就用手语重新唱了起来。
那样不服输的南星，是不可能令人讨厌的。
今晚，星星很漂亮。
紫苏凝视着挡风玻璃外面广阔的夜空，心里唱着闪闪发光的星星。
她一边想起南星唱给她的歌，一边继续唱着。
南星。
再一次，一起歌唱这片夜空吧。
为什么就不能像小学生那样天真无邪呢？
为什么人必须成为大人呢？
为什么人不能让幸福永存呢？
为什么…她的耳朵连一点声音都听不到呢？
南星到了医院就进行了紧急手术。
在手术室前的长椅上，南星的父母依偎着肩膀坐着。
紫苏跑到阿姨身边拍了拍肩膀。
像被弹了一样，阿姨抬起头来。
“紫苏”
一看见她，阿姨就疯狂地哭了起来。
不知为什么，不好的预感侵蚀了她的身体。
不会吧，南星……
阿姨紧紧地握着她的右手，不停地哭。
叔叔慢慢地对提心吊胆的她说。
“没关系的。”
叔叔和阿姨都不会手语，都用着夸张的嘴唇和她交流。
“现在正在做手术。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紫苏认为南星无底的温柔是遗传叔叔的的。
真的很不安很担心，应该会受不了的。
直到这个时候，叔叔都还在担心她。
紫苏摇摇头，这次阿姨拍了拍她的肩膀。
“连紫苏都要为他担心。南星这个孩子真是的。”
紫苏什么都没能对阿姨说。
对自己的不争气，紫苏生气得不得了。
如果南星不在的话，就不能和青梅竹马的父母说话。
这个时候，紫苏肩膀被打回头一看，那里站着一个糟糕的山奈。
头发像发疯般一样乱，浴衣赤裸裸地染上了血。
脚还是光着，站在光溜溜冰凉的地板上。
紫苏把刚才捡来的凉鞋交给了山奈。
“脚不冷吗？”
她一问，山奈就摇了摇头。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山奈的双手颤抖着这样说。
右手无名指上的雕刻从根部附近折断了。
“南星死了的话，我也会死的。”
看了山奈的手语，她知道了恐怖的信息，紫苏的身体一下子呆住了。
她瞪着山奈。
“不要说些无聊的话！南星不会死。说那样的话，太差劲了！”
紫苏粗暴地移动了双手。
她想让山奈醒来。
她毫不留情地向低着头摇摇晃晃的山奈扑去。
山奈没有抵抗。
紫苏把山奈推到墙上，瞪了起来。
她用力拍了山奈纤细的肩膀。
“好好地！”
看了紫苏的手语，山奈虚弱地摇了摇头。
山奈的嘴唇微微地移动着
山奈明明在说什么，却因为太细而无法读取。
什么？你说什么？
她问，山奈一边说着什么，一边瘫倒在地上。
叔叔紧紧地抱着失声痛哭的阿姨。
紫苏呆呆地盯着站在后面的冬青。
和冬青对视。
她指着山奈的嘴唇。
山奈说了什么？
于是，冬青站在她面前
“你想知道山奈说了什么吗？”冬青问道。
紫苏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冬青一脸痛苦，懊悔地动了动嘴唇。
“是她。”
读着看起来很重的冬青的嘴唇。
知道了山奈说的这句话。
在那一瞬间，紫苏的脑子里晕了。
“是她杀了南星。”
紫苏的头上仿佛冒着岩浆般的血。
她用双手夹住山奈锐利的脸颊，用力地敲了一下。
“南星没有死，他不会死的。”
山奈睁着呆滞的眼睛，凝视着她的双手。
“南星还活着”
山奈的蓝灰色漂亮的瞳孔，大粒的眼泪溢出来了。
山奈抱住了她。
紫苏明白了抱着相当于在哭的想法。
总是开朗天真烂漫的山奈，胆子却像一只害怕的小老鼠一样很小。
紫苏抱紧了山奈
也许山奈在没有比这一瞬间更需要她的了。
一双温柔地抚摸着山奈纤细的后背。
这是叔叔的手。
紫苏拍了山奈的肩膀。
叔叔对抬起头的山奈说。
“这不是小奈的错，是南星为了保护小奈而做的事。”
“小奈什么都没错，不用自责。”
说着，叔叔温柔的抚摸了山奈的头。
最后阿姨也来了，紧紧地抱住了山奈。
南星和山奈之间确实发生了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但是，看到南星的父母和山奈拥抱在一起，她毫不怀疑两人今后也会没事的。
突然，冬青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候车室外面。
冬青皱着眉头凝视着她。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一直忍耐着？”
“忍耐？”
紫苏狠狠地甩开了冬青的手。
她什么也没有忍耐。
即使她忍耐着什么，现在的她也应该更在意山奈。
她轻轻地推开冬青，准备回到走廊。
但是，冬青拉住了她。
“紫苏，你看起来很痛苦。为什么要忍着哭呢？哭吧。”
她呆呆地盯着冬青。
“果然你就像南星所说的那样”
冬青露出虎牙笑着。
“紫苏很不服输啊。”
如果，现在在这里笑的是别人的话，紫苏一定会盯着狠狠看着那个人。
不，很可能会撞过去。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想做。
是的，她喜欢笑，但是她也喜欢哭。
冬青又继续说道，“昨天和南星一起去吃饭时，南星表扬了紫苏。”
紫苏听到这样的事情，她抓住了冬青的手臂
冬青微笑着。
“不服输，顽固，认生。有点狂暴。”
说着，冬青指着她的脸。
“但是，总是很开朗。像妹妹一样，一笑就很高兴。”
冬青抚摸了她的头发。
冬青的手又大又暖和，很好地适应了她的脑袋。
“但是，紫苏有什么都忍耐的习惯。”
每次冬青的嘴唇慢慢动的时候，紫苏都会着迷地读它。
看着冬青，她想起了各种表情的南星。
幼儿园的时候，小学生的时候，中学生的南星 高中生南星。
笑、生气、哭。
其他还有很多。
就像她知道了南星的优点和缺点一样，南星也一样理解她的所有事情。
一想到这里她很高兴，却又很不甘心。
她哭了。
眼泪无法停止的溢了出来。
从刚开始就想这样，她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