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离京分别
从宫中出来,秦瑛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尚书府。
袁焕坐下,说道:“阿瑛你也不要怪为师心狠。”
秦瑛说道:“我知师父用心良苦,不敢怨怼。”
袁焕说道:“边关来报,你父亲死的蹊跷,他不过是胸前中了一刀,虽是伤重,但不至于这么快殒命,有人传闻是鞑瓦下毒,你姐弟二人此行定要多加小心。”
中毒?秦瑛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鞑瓦善战,从未下过毒,怎么父亲会突然中毒?秦瑛说道:“好,我们会小心的,徒儿定会查明真相。”
袁焕点点头,说道:“军中有各部安插的人手,你去了不仅仅是与敌对战,更要小心这些人。”
朝局之争从来不仅仅是在朝堂,这是袁焕一直告诫秦瑛的。秦瑛点点头,说道:“徒儿谨记。”
袁焕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递给秦瑛,说道:“你到边关之前路过著免卫的时候去城外十里,有一个叫渺思山的地方,拿着这块玉佩等着,到时候会有人随护你。”
袁焕出身于江湖,曾流落到渺思山,在那里结识许多人,都传袁焕备有私兵,秦瑛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看着手里的玉佩,袁焕问道:“师父,你当真?”
袁焕忍不住又咳嗽起来,等咳嗽平息后,说道:“我出身草莽,后入朝为官,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堂,树敌无数,这些人是我留的后手,以备不时之需。如今,我是用不到了,便留给你。”
秦瑛也知道袁焕这两年身体每况愈下,眼见着大限将至,原本还以为自己能够随侍左右以尽孝道,但是如今,却是不能了。秦瑛跪下,朝着袁焕磕头,说道:“徒儿不孝。”
袁焕淡淡的说道:“你若是能击退鞑瓦大军,戍卫我大旻疆土便是天大的孝了。我这身子怕是等不到你凯旋的时候了,若是得到我的丧报,不许回京,不许祭诰。等你凯旋时将捷报焚于我坟前即可。”
秦瑛回到府里,原本以为杨善迁会在府里等自己,结果却是等来了退婚书。
秦玒暴跳如雷,骂着来人,说道:“我父新丧,我阿姐即将为国出征,杨家却是此时送来悔婚书,就不怕为天下人诟病。”
秦瑛接过退婚书,平静的说道:“退婚书我接了,送客。”
秦玒委屈的说道:“阿姐,他们杨家太欺负人了。”
秦瑛看着手里的退婚书,说道:“这门婚事,父亲本就不太愿意,善迁为我说动国子监学子已是不易,更何况,如今你我出征边关,怕是难以回京,我又何必拖累他。”
三日后出京,秦瑛与秦玒,带着杨栋与杨烁二人,四人四马,并无过多的行囊。
杨善迁被困在房中,得知秦瑛接了婚书,大闹一场,杨昌仍是不肯放他出门。索性杨善迁便绝食,但是即便如此,杨昌仍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放杨善迁出门。
眼见着秦瑛离京的时间到了,杨善迁在屋子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若是此次不能见到秦瑛,下一次二人再相见就不知道是何时候了。杨善迁看着墙上挂着的秦瑛画像,心中百般思索,若是秦瑛是自己这种情况,又当如何。画里的秦瑛,一袭红衣,绚烂似火,手中的剑更是仿佛要把画纸刺穿似的。杨善迁恨不得一把火烧了这个牢笼,飞奔到秦瑛身边。火,对,火,杨善迁忙翻箱倒柜的寻找火捻子,等找到火捻子,杨善迁将那幅画用油纸包裹住,藏在一处角落,随后点燃床榻,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烟火四处蔓延,杨善迁忙端起一盆水当头浇下,他可不想还没有见到秦瑛,先把自己烧死了。
门外守卫见屋子里烧着了,忙打开门外的锁,放杨善迁出来。杨善迁捂住口鼻,说道:“赶紧救火。”说完就跑了出去。
院子里一片混乱,杨善迁溜到下人的房间换了一身下人的衣服,便出了府。
秦瑛回头看着京城城墙,已经过了原定的离京时间,杨善迁还是没有出现,秦瑛当初接退婚书的时候有多潇洒,现在心里就有多伤痛。她自小便认定了杨善迁是自己的夫君,更何况,杨善迁乃是京都第一公子,风资卓越,文采斐然,更是京都无数贵女日夜想嫁之人。秦瑛一直感慨自己命好,这么优秀的男子与自己自小便定了婚约,更是钟情于自己。现如今,二人婚约已废,杨善迁便与自己再无关系,秦瑛心中一痛,叹了一口气,说道:“走吧。”
几人刚要拍马离开,却是听到身后马蹄声,并着高呼“阿瑛,阿瑛。”
秦瑛忙回头,见杨善迁从马上跳下来,面上难掩的愉悦,也忙跳下来奔过去。
杨善迁一把抱住秦瑛,说道:“太好了,我还以为赶不上了。”
秦瑛终于忍不住,眼里含泪,说道:“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杨善迁从怀里掏出一个木制手镯,戴到秦瑛手腕上,说道:“阿瑛,这是我用檀香雕刻的,又在佛前供奉了月余,原本是想等你我成婚的时候给你的,如今,你我便在此拜堂。”
秦瑛也想,但是还是说道:“善迁,我此去凶险,不想占了你的位置。”
杨善迁说道:“正因为此行凶险,我又不能与你同去,所以才要早早的了却心事啊。”
秦瑛说道:“好,不过不是现在,我秦瑛的婚事怎么可以草草了事。善迁,等我,我若是活着回来,你一定要为我风光大办才可以。”
杨善迁见秦瑛拒绝,也知道她向来决定了的事情绝无更改可能,便说道:“你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杨善迁此生认定了你是我的夫人,你生,我们便是连理鹧鸪,你亡,我便守你苍茫,此心天地可鉴,绝无更改。”
秦瑛点点头,说道:“好,等我。”
杨善迁站在那里,直到秦瑛的身影化作一个小黑点,最后连小黑点都没有了。杨善迁深爱着秦瑛,所以他愿意放她出去高飞,他不想用任何俗理愚念约束她,他的阿瑛,是天上的雄鹰,就该翱翔苍空,是林间的雄狮,就该肆意徜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