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美人渊40
他是真的想打死陆凛风，卫燃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沉闷的声音就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无奈和愤恨。
陆凛风已经被打的惨不忍睹，但仍然倔强地看着卫燃，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带着几分嘲讽：“她是我的，你永远也得不到她。”
卫燃不再挥舞着拳头打他，反而一把揪起掐住他的脖颈：“你再说一遍！”
愤怒猩红的双眼让卫燃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头失去理性的孤狼，手上不断加重的力道足以让陆凛风渐渐失去力气，濒临死亡。
“我说……她是我的……”
陆凛风强忍着疼痛，嘲讽似地眼神看向卫燃。
只要巫蛊虫还在程凌体内，她就会越来越厌恶卫燃，会爱上自己。
卫燃狰狞着脸看着陆凛风已经被自己打的鼻青脸肿，咬牙切齿地道：“你不配！”随即他抓住了陆凛风的手腕反手一折。清脆的骨头声音响起。在陆凛风还在皱着眉痛苦地闷哼了一声的时候，卫燃又拽下他腰间的荷包，将里面的另外一半鸳鸯扣狠狠地摔在地上，还不忘踩一脚。
“杨寒，把他带回王府，对外就说之前凤香楼的刺客找到了。”
厉王府地牢。
陆凛风被绑在一根受刑柱上。杨寒拿着一根长鞭，回头看了一眼几步外坐着喝茶的卫燃，见他点头后，便开始动手。
呼啸的长鞭在灰暗的地牢内刮起了一阵战栗的怒火，鞭打在陆凛风的身上。杨寒本就是卫燃身边第一护卫，身手更是了得，这每一鞭子下去，都带着不少暗劲儿的。
衣裳已被鲜血浸染，此刻陆凛风浑身是伤，但他自始至终从未喊过疼，除了每次鞭子打在身上时那微乎及微的闷哼。
胸前的衣裳已被鞭打撕烂，鲜血顺着身体下滑，有的随着衣物蔓延，逐渐在地上汇聚成一滩血泽。
卫燃看着几乎快要支撑不住的陆凛风，内心更加嫉妒愤懑。他只是江南陆家庄的少爷，跟着卫峥进京的一颗棋子，凭什么来插手程凌的事。
而程凌再见过他以后，对自己的态度就变了很多。
莫非……
卫燃起身，拿过一旁的烙铁，“杨寒，住手。”
杨寒闻声停手，默默退到一边，看着自家王爷从烧红的木炭中，拿出烙铁走向陆凛风。
“她体内的巫蛊虫是你下的？”卫燃另一只手捏着陆凛风的下颚。他半睁着眼看卫燃，似是一脸得意的样子：“……”
“为什么？”卫燃之前一直想不通究竟是何人给程凌下蛊，直到他意识到陆凛风的身份。对方既是卫峥带回京都的，那江南陆家必然已经归属卫峥一派。从前他让杨寒调查程凌的身世时，就曾发现程陆两家曾有婚约，但被程凌上门取消这门婚约。
如今在他看来，倒像是陆凛风心有不甘刻意纠缠，甚至不惜用巫蛊虫控制程凌。巫蛊虫是专门克制巫林血脉的，知道程凌巫林血脉的人，怕是也有陆凛风。
“如果不是你……我和她……早就、在……一起……”
事到如今，陆凛风还不忘嘲笑卫燃，“你得不到她的。”
卫燃觉得这话异常刺耳，他看着陆凛风的眼神越来越阴鸷，右手的烙铁一下按在他的胸前。一声痛苦的哀嚎终于从陆凛风的嘴里发出，卫燃扔掉手中的东西，掐着陆凛风的下颌骨，一字一句顿道：“给她下蛊，你就没有想过陆家是什么结局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雳，让在痛苦中挣扎的陆凛风一下子失去了依靠的东西，他哀求的眼神看向卫燃：“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别伤害他们。”
“姑娘！”
“姑娘，你别进去！王爷会不高兴的！”
“姑娘，别再往前了！”
杨生追着程凌一路来到地牢。
刚才他端着赵嬷嬷让人送来的吃的，给阿依和程凌，谁知刚进屋，就被人从后面扎了一针，身子软软倒了下去，手中的盘子被阿依接住，程凌顺势与他擦肩而过，一步越出门，直奔地牢方向。
杨生意识到上当的时候，阿依已经坐在一旁看着他。
“她不去的话，王爷会杀了那个男人。”阿依淡淡道。
杨生摸着后颈处的微微痛点，皱着眉冲阿依道：“阿依姑娘，快解开。以王爷的做事风格，程姑娘现在过去，只会更糟糕！没有男人可以忍受自己看到那样的场景，我实话跟你说，王爷早就知道那个男人的存在。”
阿依当即解了杨生的药性，他起身后，追着程凌往地牢方向而去。
但还是晚了一步。
四目相对，程凌抿着唇，一身憔悴的样子看着卫燃。
杨生姗姗来迟，看到卫燃的一瞬间，眼中懊悔加愧疚，急忙行礼：“王爷……”随后便退到一旁。
卫燃只一眼，从程凌身上，扫到杨生身上，就猜到了大概是什么情况。
地牢通道阴暗处，阿依站在那里，默默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一看程凌来到地牢，杨寒立马让其余人下去，临走前还拖走了一脸懵逼的杨生。
常年跟在卫燃身边，杨寒比任何人都知道这种情况下，他家王爷需要什么。
灰暗的地牢内，很快便只剩下三人。
“王爷……放了他吧。”程凌看着已经昏过去的陆凛风道。她回王府以后，耳畔总是听到一阵乐声，若有若无地，让她惶惶不安，一闭眼，全是陆凛风死在自己眼前的情形。程凌吓坏了，所以她求阿依，求阿依帮她。
于是，替赵嬷嬷给她们送食的杨生，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那个倒霉蛋。
她趁此机会奔向地牢。
一入眼，便是卫燃与自己四目相对，再看，便是被打得已经遍体鳞伤昏过去的陆凛风。
胸膛微微的起伏，让程凌知道他还活着。
卫燃不再看程凌，视线转移到杨寒丢下的那条鞭子，他弯腰捡起，凌空一甩，随着内力加持，鞭子准确无比地扫到了陆凛风的脸上，瞬间他的脸上出现一道狰狞可怖的带血的伤疤。
“呃……”昏过去的人，被疼痛刺激的瞬间醒来。
一睁眼看到的便是卫燃身旁拦着他那只手的程凌，这让陆凛风忘记了刚刚的疼痛。“阿凌……”
虽然声音很小，还有一些沙哑，但听到陆凛风声音的程凌身子一怔，慢慢回头，与他相对。眼底尽是无奈和心疼，以及难以言喻的感情。
“程凌！”卫燃一把捏住程凌的下颌，将人的脸转过来看着自己。程凌望着已经有些癫狂状态的卫燃，顿时遍体生寒。
长久的享受卫燃带来的宠爱，她几乎忘了他原本的样子。
“他是江南陆家庄的少主，跟着魏王进京的，为太妃她们诊治过，若是死在王府……”程凌怕，她怕卫燃真的会一气之下杀了陆凛风。
因为他真的会的。
“我答应你，以后、以后都不会见他了……”程凌下颌骨被卫燃捏的生疼，有几滴生涩的泪水流了下来。
她想起陆凛风身上的伤，慌张又害怕地手足无措，甚至有些语无伦次：“求你了……别杀他……”
卫燃怒火中烧，一把推开程凌，手中的长鞭再次落在陆凛风的身上。
一下。
又一下。
将陆凛风的皮肉打得鲜血淋漓，“看着，今日当着你的面，本王打死他！好断了你们的孽缘！”
程凌跪坐在地，听着满室的鞭声以及陆凛风的闷哼，卫燃高大的身躯，将她挡在身后，她根本无法接近陆凛风。
“王爷！”程凌拔下头上的剑簪，按下上面的机关，锋利尖锐的利器，抵在她的脖颈处，几丝血珠已经渗了出来。“别打了……别再打了，王爷……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婚约了，你放了他，好不好……”
卫燃转身一刹那，手中长鞭一挥，程凌以为他又要打陆凛风，却不知恍惚之下，长鞭冲她而来，一阵刺痛过后，手中的剑簪跌落在地，被卫燃踢到一边。他居高临下，拽起程凌，挥手，一巴掌打了下去。
“没了婚约还纠缠这么久，你当我算什么？！啊！你说啊！”
被打了一巴掌的程凌背抵在身后的牢门上，脸上的肿痛接踵而来。面对卫燃的质问，她脑袋一片空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陆凛风看见卫燃打了程凌，吐了一口血水，“你打她算什么，有本事杀了我啊！”
卫燃转头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又回头看着程凌，一把揪着她的衣裳，咬在她的耳朵上，将上面的耳环硬生生拽下来，然后吐在地上，另外一边也是。
那是他当初花大价钱让蒋林买回来的玉石，亲手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学会，亲自给她打造的一副耳环。
可程凌是怎么对他的真心的？
那副耳环，在陆凛风的荷包内，也有一个。而且事后，卫燃让人鉴定过，陆凛风荷包内的碎耳环与程凌荷包内的碎耳环，材质一样。
也就是说，程凌耳朵上现在戴的这幅耳环，根本就是假的！
卫燃已经气急败坏，他将程凌耳朵上的耳环咬下来，丢在地上，然后一脚踩碎。“我辛辛苦苦亲手为你做的耳环你不要，你哪怕扔了也行，可你为什么宁愿把真的耳环送给他一只自己戴着假的糊弄我？你当我卫燃算什么？！程凌，我给你的宠爱你不要，非要捡着一个陆家的棋子往上贴吗？！还是说进了泠鸢阁，你的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说啊！”
“……”程凌察觉到他身上危险的气息，以及自己身上奇怪难受的撕裂感。
“不许你这么说她！阿凌是我的！”陆凛风看不见程凌的表情，因为卫燃挡着他的视线，但他能看到的是，程凌微微颤抖的身体。
猝不及防，卫燃气急攻心，呕了一口血出来：“咳咳……”
但他丝毫不在意，抹掉嘴角的血丝，他阴笑着转身，看向陆凛风：“你知道她在进我王府前在哪里吗？泠鸢阁。泠鸢阁是什么地方，陆公子就算是再笨，也该知道吧。哦对了，忘了告诉你，她可不是泠人，而是鸢奴。泠鸢阁里最下贱的鸢奴。鸢奴你知道是什么吗？是——”
“别说了！不要说了……”程凌摇着头，茫然着：“别说了，不要说了……”
然而卫燃并没有打算放弃：“她既是鸢奴，也是我的贴身丫鬟，更是我每晚——”
“我让你别说了！”程凌漆黑的眼眸里闪烁委屈和无奈的泪光。带着满心的仇恨和愤怒她一把推开卫燃，去拿之前被卫燃打开的剑簪。
卫燃以为她要寻死，丢开长鞭去抱她的时候，剑簪到手的程凌，反手在他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嘶——”
卫燃惊愕地看着怀抱中的人，视线渐渐移到那根带血的剑簪上。“你用它伤我？”
程凌惊慌地丢掉手中的剑簪，手足无措地站起来，接连后退几步，直到后背抵在牢门上，退无可退。
“不、不、我……”程凌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然后再卫燃靠近的一瞬间，失去了意识，倒向地面。
卫燃大惊失色，“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