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美人渊28
雅间内，屏风之后的床榻上，卫燃坐在床上，程凌被他扶着，靠在自己的左肩上。她的目光，从一开始进来，就一直看向那屏风。
像泠鸢阁这种地方，每个房间都会有屏风。然而卫燃的屏风上，除了之前的山水画，便是如今的梅兰竹菊。
程凌看着屏风上的画，想到自己现今的状况，忍不住自嘲了一声。
卫燃一手捏在她的腰肢上，贴耳道：“阿凌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分神吗？”
肩上的人未动，但眼神却收了回来。
“试着叫几声吧。”卫燃道，随后抬手扶起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解开她的衣裳，褪下最外面的那件。
原本平静地程凌，瞬间紧张起来，她抓住卫燃的手腕，目光颤动了好几下，无声地摇头：“不要……”
卫燃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但在程凌还未来得及看见的时候，又转瞬即逝。他拿开程凌的手，眼神中闪烁着程凌不容置疑的神色。
“你不做，今天我们都得死。”
雅间外的两人依旧在看热闹。
卫峥手上捏着酒杯，一边和蒋林闲聊，一边冲着雅间内的卫燃喊话：“六弟，你是不是不行啊，怎么这会儿不见美人叫唤啊？”
一旁的蒋林艰难顶着笑脸，调侃道：“三哥有所不知，阿燃这个人呢，喜欢玩一些古怪的玩意儿，况且这种事情，急不得，急不得啊……”
雅间内的卫燃在听见以后，立刻动作慢下来，屏风上的一个人影倒了下去，一个半坐着。
卫燃冲着门口的杨寒吩咐道：“去把本王的东西拿来。”
“是，王爷。”杨寒转身离开。
卫峥盯着杨寒离开的方向，凝眉深思。
蒋林道：“三哥怕是离开京都许久，不知道这风月场所里的好玩意。阿燃因为是常客，私底下备了不少。那东西搞起来，飘飘欲仙的。要不我们也给三哥备些，送到您府上去？”
“不用了。”卫峥脸上的笑意僵硬了一瞬，便转换话题：“阿燃遇刺是怎么回事儿？”
见卫峥忽然对这件事感兴趣，蒋林也就顺手而为讲道：“说到这件事啊，还得拜那定远侯府的世子赵霖所赐，要不是他胡言乱语，私下妄论朝政，阿燃也不会打他一顿。就因为打了他，然后被定远侯状告到御前，阿燃被叫进宫里，挨了一顿打，人差点断气没了。这不好不容易休养好了，我带他来泠鸢阁消遣，谁知道这泠鸢阁的人勾结刺客，害得阿燃又差点没了。三哥你说，阿燃怎么就这么倒霉的？他本来身上就有毒，指不定活到什么时候就没了，还有人天天算计他，我都替阿燃心疼。陛下要是看在阿燃死去的母妃面上，多疼他一点，他也不会这样惨了。”
“……”卫峥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放下手中的酒杯。
雅间内。
程凌双腿环在卫燃的身上，将人压在身下，一手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上摸，以及眼角的时候，发现一颗泪痣，她低下头，亲吻那颗泪痣，轻道：“想不到王爷原来这么惨的。”
“啊~”程凌一个不小心，又被卫燃调转了身位。
卫燃压在她身上，将她的双手禁锢在头顶。从她的袖中拿出簪子，扔到一边，又用床头的细绳捆住她的手腕。
忽然被禁锢住，程凌心里开始害怕。
因为之前卫燃说的话，在她理解来看，就是两人隔着屏风做戏给卫峥看。可如今卫燃的动作，让她惶惶不安。
程凌摇头，眼底升起一汪水雾：“王爷，别、别这样……求你……”
叩叩叩——
门口传来杨寒的声音：“王爷，东西拿来了。”
卫燃转头，坐在床边：“进来吧。”
隔着屏风，杨寒将一个小瓷瓶扔了进去。卫燃稳稳接住。
程凌看着他手上的小瓷瓶，后怕地往里面躲。
“你不信我？小狐狸……”卫峥继续压住程凌躁动的身躯，打开小瓷瓶，拿到她的鼻尖处，让她闻了闻，极尽温柔道：“听话，这样你我都会没事，我们会没事的。”
程凌此刻已经失去了冷静思考。被束缚住的双手和身躯，让她无法把自己安全交给卫燃这样的人。
她摇着头，眼前的小瓷瓶在她看来，就是一条毒舌，吐着红色的信子，那血盆大口一张，仿佛要将自己吞噬。
“不要……”
“不要王爷……”
“求你……求……你……”
丢掉手中的瓷瓶，卫燃看着那小瓷瓶在地上滚动了两圈后，停了下来。
抬眸的时候，看见屏风后，也就是雅间门口的两人。卫峥还在说话，目光却一直看向这里。
同样的事情，卫燃不希望发生第二次。
那一次，他没能保护一个姑娘的性命，这一次，就算程凌日后恨他，他也必须护她周全。
五年前，卫峥生辰宴的前一天，几个皇子外出游玩，有个伺候的宫女不小心打翻了卫峥喜欢的一套茶具，便被他下令处死。
随从的宗亲和世家子弟中，只有卫燃站出来求情。
然而卫峥看着他，厌恶的表情忽然像是想到异常开心的事情，指着那名宫女道：“要是阿燃当着大家的面，要了她，三哥高兴了，便饶她一死。”
那时，蒋林开口，提到让给两人准备一间房。
可谁知，卫峥等人就在门口看着。
卫燃和那宫女在里面坐了很久。他想救宫女的命，可他做不到去玷污一个女子的清白。
最后那名宫女向他道了谢，然后在他面前撞柱而亡。
他一腔好意，却成为了那名宫女的催命符。
他是一个皇子，然而却连一个宫女都护不住。
甚至有些时候，为了活命，卑躬屈膝。
这样的日子，卫燃经历了很多。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流到手上，他怔了怔，抬起手一看，是泪水。
程凌的泪水。
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却还是哭了。
呜咽声一阵一阵地从她嘴里传出来，被水雾填满的眼眶再也装不下多余的酸涩，满目的清流和伤心，在一点一滴连同滚烫的心，一起走向破碎。
两人先前建立起来的信任与合作，在这一瞬间，满盘崩碎。
“……别让我……恨……你……”这是程凌昏过去之前，最后和卫燃说的话。
卫燃看着昏过去的人，并未有贴心地给她擦拭掉眼角的泪水。而是拿过一旁的簪子，撩起自己的衣裳，在腹部狠狠划了一下。
鲜血滴在程凌的衣衫上，也落在卫燃的身上。
很快，他便叫了起来。声音如同猎人享受猎物一般。压抑又放肆的音调立刻传进雅间外的两人耳中。
不久后，他的声音落下，又传来一阵女声娇喘的声音。两道声音交替着，连绵不绝。
和预料中不同的是，看戏的两人都面色平静。
从一开始的嬉笑看戏，到如今的面无表情。
谁也猜不透对方此时此刻心里想的是什么？
卫燃一口咬在程凌另一边的耳垂上，耳坠被他咬下来，丢在床边。卫燃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那小瓷瓶里的药，程凌闻了，他也跟着闻了。
有时候，他真羡慕程凌，闻了药可以就这么睡过去，而自己却还要继续演独角戏。
不知过了多久，程凌忽然睁开眼睛，看着还抱着自己的卫燃，游离的目光渐渐聚拢，嘴角忽而挤出一丝微笑：“王爷不觉得自己的把戏缺点什么吗？”
卫燃目光一怔，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来，不自然道：“缺什么？”
程凌忽然用被捆住的双手套住他的脑袋，然后在他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松开的时候，程凌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样才像个正经嫖客。”
当卫燃和程凌穿着新衣裳出来的时候，楼下大厅内的席坐上，靠窗的一人脸色非常难看。
程凌的脸色看起来红润很多，但身子走路看起来有些虚弱。而他身边的卫燃，却是红光满面的样子。
落座的时候，卫燃一把拉过程凌，让她继续坐在自己怀里。
大厅一楼的舞台上，还在进行泠人的表演。
李牧骞和陆凛风就坐在舞台几步外的地方。
陆凛风背对着三楼卫燃的雅间，所以看不到上面的状况，但李牧骞不一样。他刚好看到，也目睹了两人从进去之前到出来之后的变化。
墨羽营是替陛下查案办案的地方，李牧骞从小跟着魏信学到了很多，也自然懂得楼上两人发生了什么。
拿酒杯的手，暗暗用劲，‘砰’地一声，小小的酒杯承受不了李牧骞的内力，直接炸裂开来。
陆凛风察觉到他的异样，忙问：“怎么了？”
他忽然看着李牧骞，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李牧骞瞥了一眼楼上人的目光，瞬间，几道眼神下来，他立马低头，不再去看。
刚才的视线中，起码有两道是带着凌冽的杀意的。
揉了揉脑袋，李牧骞随便扯了个理由：“许是最近没休息好，喝酒也提不起兴致，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陆凛风虽然不适，但毕竟也不敢轻易得罪墨羽营，便笑着答应：“好，听少掌使大人的。”
李牧骞拉着陆凛风快速离开泠鸢阁。
他今日来泠鸢阁，本是调查泠鸢阁为何被官府查封以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继续开门营业起来这件事情的。哪知路上碰见陆凛风，在他看来，这正好随了他的愿。毕竟两个男人一起来泠鸢阁消遣喝酒看美女跳舞唱歌，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会遇到卫峥等人。
他记得师父魏信说过，在这京都，最好不要招惹三皇子魏王卫峥，以及宫里那位刘贵妃。
泠鸢阁大门口，两人与一个酒鬼相撞。
陆凛风正要与人辩解时，李牧骞却忙拿出一锭银子塞给那人，然后拉着陆凛风离开泠鸢阁。
不然以他对陆凛风的了解，这人若是知道了卫燃和程凌已经做了那种事，还不得当场发疯。
楼上的三位，他不敢轻易得罪。
雅间门口，卫燃抱着程凌，张开嘴，程凌便给他投喂吃的，然后拿着酒壶，给他嘴里倒酒。一旁的卫峥看着两人，默默不语。
倒是蒋林，看着程凌手中那酒壶，忙道：“阿燃，你别喝完了，给我也留一点呗。”
程凌顺势倒在卫燃的肩上，卫燃摸着她的小手，瞥了一眼蒋林，“我喝酒是为了降火，你要喝吗？”
蒋林愣住了：“……”
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反倒是旁边的卫峥，看着程凌和卫燃两人，眼睛眯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阿林，阿燃说得对，这酒降火，尤其是对这种事后还带火的人，比较容易降下来。但就怕阿燃忍不住，火又上去了。所以，你还是别打他那壶酒的主意了。”
蒋林顿时泄了气，埋怨道：“不喝就不喝嘛，切！”他看向卫峥，道：“三哥，我们还是去别的地方玩吧，这里有阿燃干那事的臭味，难闻死了！”
卫峥瞥了一眼两位正主，嗤笑道：“阿燃自己爽够了，也该满足我们两个的乐趣了吧？。”
“好啊。”卫燃吃下程凌投喂的一块糕点，然后捏捏她粉嫩的脸颊，轻笑，“地方随你们挑，今日我买单！”
蒋林一手拍着桌子高兴道：“走走走！快走，今日我要把阿燃的钱花光！”
“你个臭小子，我欠你们长公主府的钱吗？”卫燃放下程凌，站起来，作势就要去打蒋林。
蒋林顺势躲在卫峥身后，冲着卫燃吐舌头：“三哥救我！”
两人抓着卫峥的衣裳，隔着人互相打起来。
最后卫峥实在受不了，左右手各拉开一个，无奈道：“好啦好啦，你们两个，真是从小打到大。也别闹了，今日三哥买单，你们尽情玩，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卫燃看了一眼蒋林，然后目光落在卫峥身上，欣喜道：“真的吗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