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看来我还真是罪大恶极啊
倒在地上的桑禺突然想起此前什辛曾言，送入臧里房中的女人从没有或者出去的，又想起人族瞧见他时惊恐的眼神。
其实自她被囚在这犬妖军营后，这样的臧里她只在其他人口中听说过，即便是强迫她做一些事时，桑禺也从未觉得他可怕过，而现在…
方才臧里推她的那一下极重，重到她的手腕上立刻有了淤青，同时他瞧桑禺的眼神，分明充满着怒火。
他在愤怒什么？
难道他以为自己要害祁灵吗？
仅仅因为一场意外？
那讨厌的情绪再次升了上来。
“戎山！”臧里愤怒地朝帐外喊了一句，戎山立马进来跪倒在臧里面前。
“你，和门口的守卫，就是这样办事的？”
“臧里大人，是属下的疏忽，属下甘愿受罚。”戎山低着头回答道。
“方才派去看守夫人的，滚进来。”臧里看着帐外喊道。
立刻有几只犬妖士兵爬了进来，桑禺认出其中一位是荣游。
“违反军令，你们晓得是何后果吗？”臧里问。
“晓得…军法处置。”荣游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去领罚吧。”臧里挥了挥手。
“且慢，臧里大人。”戎山忽然抬起头来，提高了些音量对臧里道“眼下我们马上就要同狐妖族打仗了，正是用人之际，杀不得啊。”
臧里冷哼一声，道“平时就敢违反军令，日后上了战场，我还能指望他们上阵杀敌吗？滚下去领罚！”
戎山跪着上前一步，朝臧里磕了个头，苦口婆心地劝道“族长大人，请您三思啊。”
臧里伸出手来，托着戎山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一字一句地问道“现在连你也敢抗命了吗？”臧里的手指突然用力，厉声问道“你也想死吗？”
戎山刚想开口，倒在地上的桑禺突然发出去一阵冷笑。
“臧里大人，难道你想连戎山大人一并杀了吗？”桑禺边笑边从地上爬了起来，她挺直了腰板昂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我还真是罪大恶极啊，就因我一个之过，现在不仅是神射手，连戎山大人都要同我陪葬。”桑禺边笑着边整理了一下衣裙，她发现此刻身上穿的这一抹红色，令她有些厌恶了
“戎山，带桑禺夫人回去。”臧里瞧了桑禺一眼，随后将目光转移到了祁灵身上。
“夫人…”戎山走到桑禺边上轻声喊道。
“臧里，此事是我一人所为，同他们都无关，请你不要迁怒于其他人。”桑禺没有理会戎山，而是继续对臧里道。
臧里边整理着祁灵的头发边回答道“他们失职，同你无关，戎山，带她回去。”
“若你不答应，我不会回去。”桑禺看着臧里，一字一句地说道。
臧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杀他们，你回去。”
桑禺内心松了一口气，突然上前一步，臧里立刻护在祁灵身前，一脸警惕地看着桑禺。
桑禺感觉到胸口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他难道以为自己要对祁灵做什么吗？
桑禺不禁又发出了一声冷笑，她退后了半步，看着臧里道“请诸位做个见证，臧里大人今日在此说过了，不会杀看守我的将士们。”
“希望族长大人说话算话。”言罢桑禺毫不犹豫转身走出了营帐。
此时已是深秋，夜晚的风格外的大，吹在身上有些凉意，但身上的凉意远不及桑禺心中的凉意。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相处了这样久，自己的神品竟然要被质疑到如此地步。
有些可笑，有些可怜。
“夫人…”这时，一旁护送她回马车的戎山开口了“其实臧里大人是关心则乱…”
好一个关心则乱。
“戎山。”桑禺拢了拢衣裳，抬起头轻声打断了他，她指着一处问道“那处可是石清川？”
顺着桑禺所指之处，戎山瞧了瞧，点了点头，道“正是，夫人好眼力，您是如何晓得那处的？”
桑禺笑了笑，道“早些时候去过，看来并没有怎么变。”
这石清川，桑禺确实去过，那是十年期，桑禺初接水神事务后，遇到的第一桩大事----石清川洪涝。
那日星象、水象均有异动，水德星君察觉到异常后立刻带着桑禺下了界，来到石清川。
据载，石清川盘踞在山间，数百年来一直安安稳稳地，养育了一方土地，但这次由于连降了足月的大雨，使得石清川水量暴涨，山势险要之处发生了泥石流，已死了好些人。
待协助水德星君治好水后，由于初次下界，桑禺对一切都很好奇，待回过神来，她迷路了。
就是在那里，她遇上了她此次的报恩对象，那只银狐妖。
“那处就在阳涞城附近，若夫人想故地重游，属下可以…”戎山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替夫人回禀臧里大人。”
臧里，届时怕是早就将她抛诸脑后了吧。
桑禺笑了笑，道“我才不带他，带你俩去倒是值得考虑。”说着瞧了瞧戎山和阿默。
戎山闻言低下头不再说话。
待回到马车后，桑禺想了想，下车叫住了要离开的戎山。
“戎山大人，看在我替你们夺回大营的份上，可否答应我一事？”桑禺看着戎山认真问道。
“桑禺夫人，即便您没有这样做，戎山也在所不辞。”戎山低着头回答道。
“抬起头来。”
戎山慢慢将脸抬起，看着桑禺的眼睛。
桑禺走进了一步，抓住戎山的胳膊轻声道“请戎山大人答应我，若日后臧里还要为难这些看守我的将士，一定劝住他，留他们一命，就像今日一样。”
戎山的表情一变，问道“夫人何出此言？”
桑禺笑了笑，道“就是觉得，日后我肯定还有要得罪你们族长大人的时候，总不能让你们这些弟兄日日跟着我担惊受怕吧？”桑禺拉着戎山的手紧了紧，道“还请戎山大人答应我。”
戎山想了想，应了下来。桑禺才放心地放开了他。
待戎山的背影走远后，桑禺看着远方的石清川，皱了皱眉，将阿默唤了进来。
深夜，犬妖军营沉寂了下来。
突然间，桑禺马车前的士兵捂着肚子倒了下去，随后门帘被掀开，两名女子从车上溜了下来，趁着夜色，偷偷出了军营。
马车内，一套叠好的红色衣裳整整齐齐地摆在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