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魈
山中老妪和众人一同走在小路上，时不时谈笑出声，俨然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谢命也轻声教导起了明显心不在焉的俏丽少女一句，“燕姿，这天下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帮的，有些帮之用处不大，便可不帮，善心可有，但不能太过泛滥，否则害人害己。”
俏丽少女微微点头，应了一声。
王初声刚想和少女说些什么，见到此幕，咬了咬嘴唇，未曾开口。
那名叫灵婉的女子一路上言语不多，即使谢命与她交谈，也是随意敷衍了几句而已。
持剑书生话语更是少之，只是偶尔会看向老妇人带路的背影，倒也看不出什么蹊跷。
几人慢慢悠悠走了近半个时辰，便在夜晚里看见前方一处有些破旧但还亮着点点烛火的山神庙。
那庙外点了灯烛，但却无人在哪，庙门虽然破旧，周围却干净整洁，看着是有人经常打扫，庙外小道是还有这脚印踩出的坑洞积水，进出都有，应该是经常有人进出。
谢命稍微打量一番，便疑虑也消了大半，这般模样老妇人应该是没有骗他们，警惕也随着消了下去。
老妪转头对众人和蔼一笑，“我们进去吧”
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打开庙门，里边也让众人一览无余。
山神庙不大，其内供奉着一尊不知名讳的神像，应该是此地自发建的山神庙，所供的也是一尊小神罢了。
其下有香烛燃烧，看来不久前还有着人来祭拜过。
谢命打量了一下神像，由衷感慨道：
“看来此地山神颇得民心，如此深山也有着供奉不断。”
老妪笑着回道：“应该是如此，四周村民百姓皆知这山神老爷庇护，所以都来此上香感激。”
谢命点头，发表自己看法：
“天下神邸皆当如此，为世间太平安乐出力，我等书生士子也是，如同砌墙堆砖，我们都应该为天下太平出那一份属于自己的力。”
王初声重重点头附和，“理应如此！”
天下太平才是学有所成士子所求！
俏丽少女听来却不以为然，只是勾着脑袋想着那还在棚中的哑巴书生。
也不知这山中夜晚，会不会有意外横生。
至于他们所说的什么天下太平，少女是真不关心，也不该轮她关心。
她只要自己在乎的人太平就行了。
几人关上了山神庙的大门，又把破烂不堪的窗户给了一些稻草，遮住夜风后，就生了一堆火，拿出了吃食交谈了起来。
因为生了篝火，庙中也算明亮，几人也无甚困意，又是笑谈天下大势，思及百姓贫苦，好似此时他们对这天下有着举足轻重的能力。
山神庙外，夜色浓郁至极，从外边看这庙中众人好像被吃进嘴中一般。
李九背着大箩筐，不急不慢的吃着果子，向着书生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之所以向着这边走也是因为少女那一句关心罢了。
有时候给予别人的一点善意，是有着出乎意料的回报的。
现在正是如此。
李九此番去那劳什子山神庙看看，只求自身心安即可。
若是无事发生那便皆大欢喜，拍拍屁股就走人。
若要真是山精鬼怪作妖，能救便尽力救下，反正自己又不会死，大不了脑袋掉了碗大个疤，顶多痛一会而已。
这小姑娘人挺好的，痛就痛吧。
李九虽然怕疼，但是比起疼痛，更愿求个心安理得。
只是李九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
这几日李九在山中转悠，虽然见到不少行人，但是却也没听过是去给什么山神庙上香的。
这山林遮挡月光，暗的有些看不清山路了。
李九沿着道路加快脚步，但是也没有见到几人，又再提速在这山路上疾驰而行，找寻着那山神庙。
约莫跑了半个时辰，四周还是无一庙宇。
李九心中疑惑，若是按照老妇人所说，那山神庙就在附近不远处，那按他如此搜寻，应该一会儿就找到了。
他忽然停住看向小路尽头的深山之中。
李九走错路了。
至此，李九才彻彻底底觉得那老妇人肯定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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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神庙中，篝火噼里啪啦的烧着，那王初声正手捧一本圣贤书看着，他自告奋勇的做守夜之事。
王初声环顾一周，并未发现有何不妥，而在他目光落在俏丽少女熟睡的脸庞上时，少女本就娇艳的脸被火光映照的更为美艳，少年看着看着有些着迷了。
随后那谢命在睡梦中翻了翻身子，少年猛然甩头，连忙看起了手中圣贤书，只是看着书中字字句句似乎都不像之前那般看的入眼，浮现的都是少女睡颜了。
王初声已然看不进去了，昏昏沉沉间睡了过去。
片刻之后，了无动静。
只剩下篝火还在燃烧着。
老妇人慢慢悠悠的起身，有些敬畏的看了眼山神神像，随即转身看向几人，选了个最为娇嫩的俊俏少女。
老人走至少女身边时，面容已是显化出了真容，竟是一个黄鼠狼变化而成。
那黄鼠狼面容朝下，一双发着绿光的眼瞳阴恻恻的看着少女，脑袋勾下，正要对着少女窍穴，吸食精魄之时。
庙门口出传来嘈杂之声。
一伙大汉踹开大门，传出交谈之声。
“头儿，这地居然有个山神庙，不如今晚兄弟们就在这歇一晚吧。”
“不过这等破烂地方突然有个山庙会不会是有妖精做怪啊？”
“哈哈，是又如何，一刀劈了便是。”
领头之人肤色黝黑，肩上扛了一柄环首刀，黝黑大汉见到庙中一幕，稀奇笑道：“哟，在这等地方还能遇见一黄鼠狼成精，倒是稀奇了，抓回去养起来当保家仙。”
其后大汉提醒：“头儿，这还有几个书生。”
黝黑大汉笑骂道：“他娘的，老子还没瞎，这般书生一看就是被这黄鼠狼哄骗到此迷晕了，那两个小娘子不错带回去好生招待，至于剩下的那几个书生看看有没有银钱，若是无人来赎，一刀剁了便是。”
二人言语之间就定了这精怪和这般书生的生死。
那黄鼠狼恶狠狠的盯着那伙大汉，面容狰狞，喉咙处发出尖利的“咔咔”声，狠然道：
“不过是些山贼流匪，也想要我的身家性命。”
这黝黑大汉一伙就是最近在这山道上烧杀抢掠的那伙山匪，名叫朱兵，此人性情桀骜不驯，本来是一处势力看家护院的护卫，但此人有着天生神力，曾一刀劈了一位二境体修，因此做了侍卫长，但是却因为冒犯了主家，所以带着一伙弟兄落草为寇了。
这几人也算有些故事，是曾经有过兵家经历的人，后面因为真开战了却又跑了，几人就来了这枫叶城旁边劫掠商队了。
但是几人也算有些本事，所以官府抓捕死了不少官差后看其也没啥多大威胁就让他们在这山中了。
不过朱兵这几日也听见了风声，说是有修士来抓他们了，怕栽了跟头，所以这些日子都在这山中躲避。
只是没想到今晚出来放风，还能捡到一伙肥羊。
想到此，朱兵咧起嘴巴笑起来。
这运势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
他提着一人高的环首刀，缓步朝着黄鼠狼走去，“是你直接乖乖跪着让我们处置，还是老子一刀把你剁成两截。”
那黄鼠狼面目狰狞，但浑无惧意，只是抬腿跑到山神神像前，嘴中大喊“庙鬼大人救命”
山神像剧烈抖动，其上石片变成碎渣落下，一股浓厚黑气冒出，围绕着神像周围，片刻之后阴声大作，神像睁眼，目透血色光芒。
它张了张嘴，桀桀笑了两声，露出嘴里尖锐长牙。
“今日晚餐，真够丰盛的啊。”
黝黑大汉头皮有些发麻，看着庙鬼，面色凝重，但嘴中大笑说道：
“哈哈，不过是一山魈成精罢了，他娘的，今晚可真算一波三折，没想到还得砍个庙鬼。”
本来这大汉身后小弟看这山魈有着恐惧的，但听着大哥如此气魄，便也不怕，持刀站于大汉身后。
山魈露出讥讽笑容，歪头调侃道：
“在我肚中，化作血肉砍我吗？”
此时黄鼠狼也和山魈站于一处，那些书生被这般动静吵醒，悠悠抬头看见这幕，当即起身后退形成三方对峙的局面。
此时王初声似刚醒般，突然转头看见黄鼠狼，惊呼出声：
“老老婆婆？”
黄鼠狼面色阴冷，直直看着大汉那方没有回答。
朱兵哈哈大笑，“看来这般愚蠢书生，被这黄鼠狼骗得不轻，如今还在念叨着。”
俏丽少女躲在谢命身后，面容泛白，看着眼前人妖汇聚的局面，身子都在发抖。
谢命神色凝重看着眼前。
高冷女子一言不发，面容被薄纱遮挡看不清脸色。
三方势力一触即发。
庙门又忽然被人推开。
慢慢悠悠探进了一个脑袋，打量了三方一眼。
李九笑呵呵的开口：“哟，大伙们挺热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