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半吊子的魔术师
“呕……”
明秋订的是第二天一早的机票, 中途还要换机，到达伦敦的时候是已经是一天后，当地时间还是上午, 一下飞机明秋就立刻直奔女厕所, 吐了个干干净净。
感觉快要死了……韦伯是怎么坚持从伦敦飞到冬木的，她要吐了……
好不容易清空了肠胃里的乱七八糟，明秋在机场随便找了家餐厅吃饭, 反正森鸥外说可以报销，不吃白不吃。
不过她显然高估了自己的肠胃情况, 而英国菜并不适合她脆弱的肠胃, 最后只能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休息一会儿，点了一份司康饼, 光明正大地坐在咖啡店里, 这下总算能趴在她的挎包上好好休息一会儿了。
如果不是年长的店长好心给她送了一杯热可可，明秋可能要直接进医院。
明秋用有些生涩的英语开口道：“谢谢您。”
“刚才有位好心的先生为你点的。”店长笑眯眯地开口道：“看起来两位都是外国人啊，应该是在能够在异国他乡相互关照也是一种缘分啊。”
面对着对方和蔼的表情, 明秋实在是没法说出“好心的先生”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只能露出一个笑容，道：“是吗？”
也许是因为明秋面熟, 或者是觉得她虚弱的样子惹人恋爱, 悠闲的店长坐在她对面，开口道：“看小姐的样子年纪还小啊, 是来伦敦求学吗？”
学生？外表看起来当然是这样的, 但是实际上上学那种事情几十年前就做过了。
明秋眨眨眼, 整理了一下自己衬衣领口上的丝带, 开口道：“嗯……我不是学生呢, 只是来找一位在伦敦上学的男性朋友。”
店长有些惊讶, 询问道：“哦，他在哪里上学呢？说不定我可以帮到你。”
明秋认真地想了想，韦伯在信里没有提起过时钟塔的具体地址，主要原因是魔术的保密性，而她也根本不记得询问远坂时臣时钟塔的地址……说不定根本没人知道，毕竟是高等魔术协会……
明秋忽然想到什么，开口道：“啊，附近有一座很大的钟楼呢，应该是很明显的特征吧。”
“钟楼……应该是大本钟吧。”店长思索片刻，开口道：“是威斯敏斯特公学吗？那里可是伦敦的中心啊。”
明秋赞同地点点头，“听起来好像是耶。”她忽然想到什么，道：“请问您这里有电话吗？我想先给他打个电话。”
“当然。”
明秋拨打了之前韦伯给她的电话号码，过了一会儿，对面就有人接起了电话，疏离地开口询问明秋有什么事情，在得知明秋是要找韦伯·维尔维特之后，对方非常冷漠地告诉她以韦伯目前的身份不可以随便接待客人进入时钟塔，连时钟塔的地址都没有告诉明秋就挂断了电话。
明秋叹了一口气，感慨道：“啊，好冷漠的接待人员。”
店长好心提醒道：“毕竟是有名的私立学校，费用不菲，态度高傲也是很正常的。”
“确实……”
店长笑眯眯地开口道：“不过我想如果小姐你亲自去的话，那里的招待一定会为你敞开大门的。”
明秋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这位小姐身上的容貌和气质丝毫不亚于任何贵族。”
明秋惊讶地张了张嘴，随后露出了一个笑容，她一口气喝完杯子里剩下的热可可，起身对着店长微微鞠躬，道：“总之我先出发吧，多谢您的照顾。”
“再见。”
店长与她挥手作别，正要收拾餐盘，忽然发现热可可的杯子下面垫着几张钱币，显然超出了这杯热可可的价值。
明秋先是去换了零钱，随后才乘坐公共交通工具前往了咖啡店店长所说的威斯敏斯特公学，也就是大本钟附近，不过似乎并不是韦伯口中的时钟塔，于是明秋只能在大本钟的泰晤士河一带徘徊，四处看看。
反正完成森鸥外的任务不是首要目标，还不如趁这个时候逛逛伦敦，她还是蛮喜欢这座古老而又古典的城市的。
也许是因为今天是工作日，伦敦街头没什么学生，路人都行色匆匆，仿佛只有明秋一个闲人。
“时钟塔……时钟塔……”
忽然有人停在了她面前，道：“这位小姐……”
明秋眨眨眼，简单打量了对方一番，开口道：“您好？”
“你好像被跟踪了……”对方斜斜地挎着背带裤，金发上盖着一顶报童帽，他神神秘秘地开口道：“你是招惹了什么仇家吗？我在这附近工作，看你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但是对方一直跟着你呢。”
明秋忍不住露出一个微笑，道：“不是哦，是变态跟踪狂大恶人。”
对方被她平平无奇的态度吓了一跳，有些犹豫地开口问道：“需要帮你报警吗？”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处理好的。”明秋冲他露出感激的表情，道：“谢谢你的提醒，好心的外国先生。有缘再见。”
“再见。”
明秋慢悠悠地沿着街边行走，低头看着自己被微微打开的挎包，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后拐进了一条无人的小巷，把自己的手链上的吊坠打开，将里面的水银倒在了地上。
现在街上行人不多，使用魔术并不显眼，而且只要使用魔术，身上的魔术礼装一定会第一时间开始吸取当地的魔力，到时候只要感知哪里的魔力最强就可以找到时钟塔的所在地了。
“苏醒、延伸、生长……”
“等一下。”
明秋回过头看向按住自己的手的人，眉头一跳，立刻轻盈地走到一边，原本只是在地面上因为魔力而缓缓流动的水银立刻像是沸腾的水一半，冲着太宰治跳跃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冲过来攻击他。
太宰治忍不住在心底叹息一声，随后解释道：“秋，你包里被放了有趣的定位装置呢。”
明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包，伸手将那根葡萄藤的嫩芽拿了出来。
这应该是对方用来跟踪她的手段，明秋也隐隐猜测到了，从到这里来之后就有人开始注意她了，大概就是森鸥外口中的国外异能组织吧，至于为什么不找个女厕所把这根葡萄藤扔掉，原因之一就是她想试试魔术世界和异能世界究竟是否重叠，双方是否相互认识、或者明白世界上有除去自己以外的别的力量。
如果魔术可以用来对抗异能的话，时钟塔或许是一个不错的暂时落脚点。
太宰治看着那根葡萄藤嫩芽，思索片刻，笑眯眯地开口道：“不如就这样处理吧。”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糖包，将那根葡萄藤枝掐出汁水，粘上了砂糖，随手丢到了地上，这样黑暗的巷子里有不少觅食的小动物，很快就有一只老鼠颤动着胡须将那根葡萄藤叼走了，但是谁知道老鼠会把那根藤蔓带到哪里去呢。
明秋默默注视着他完成了全部的工序。
那包糖一看就是从机场的咖啡店拿的……
太宰治似乎猜到了她的想法，认真地解释道：“我可是付过钱了，不是顺手牵羊哦。”
明秋垂下眼，抬起手指挥着水银向四面八方不断延伸，原本黑暗的地砖砖缝被微微发光的水银所照亮，在漆黑的小巷子里像是某种美景，而这一切都由一个人创造。
太宰治看着她轻轻闭上眼感知魔术波动的样子，忍不住流露出淡淡的笑容。
如果一定要说从她的身上学到了什么，大概就是那种无论什么时候都温柔对待别人的态度吧，即使是生气，最后也只是说出“再也不要和你说一句话”的小孩子一般的赌气誓言。
只是或许一切意义都明了得太晚了……如果有一天明秋真的和他说话了，也就象征着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吧？
——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羁绊，都已经彻底断开。
明秋睁开眼，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直接略过了太宰治，向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时钟塔确实隐匿在大本钟附近，但应该说是用某种可以隔断空间的魔术之类的，将整个时钟塔隐匿起来，在外面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是如果可以破除这种魔术的话，就可以正式进入时钟塔，当然，说不定时钟塔有门卡之类的东西，可以方便时钟塔的讲师和学生们自由出入。
明秋掏出手机，再次拨打了时钟塔可以用来联系的电话号码。
“喂？”
明秋悠闲地开口道：“你好，我是韦伯·维尔维特的朋友，现在正在时钟塔门前等他，如果你不能帮我转接电话的话，可以帮我请他出来一下吗？”
对方似乎有些诧异，忽然沉默下来，或许是在确认明秋是否真的如她刚才所说，正在时钟塔门口，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道：“这就为你转接韦伯·维尔维特讲师，他刚刚下课。”
看来之前是在给学生们上课。
明秋露出一个笑容，道：“好的，谢谢你。”
过了一会儿，韦伯·维尔维特就从某个地方走了出来，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应该是跑过来的。
明秋听到他的脚步声，悠闲地转过了头，开口道：“好久不见呀，韦伯老师。”她忽然注意到了什么，呀了一声，探出身体捧起韦伯刚刚到达腰间的头发，道：“竟然留起长发了呢，韦伯，这是作为老师的必要形象吗？时钟塔的讲师都是长发飘飘？”
韦伯赶紧向后跳了一步，道：“这个是别的用处啦……倒是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啊？明明不久前我刚刚寄信给你吧？突然有人通知我有人在门口等我……等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啊！这可是机密！”
“啊，看起来韦伯还没收到我的信件呢。”明秋笑眯眯地开口道：“我是来伦敦探望你的，顺便有些魔术相关的事情想要问你。至于找到时钟塔嘛，非常简单，这样高端的魔术机构，一定会建立在伦敦灵力最强的地方吧？稍稍探索一下就能找到了哦，到正门这件事是水银做到的哦。”
韦伯看着她全身上下满满当当的水银装备和不知道装了些什么的皮质挎包，一时间表情复杂，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居然能让一个魔术白痴变得忽然热衷带这么多魔术原料……”
明秋十分得意地开口道：“以前算是不入流魔术师，现在起码也是下九流魔术师吧。”
韦伯忍不住瞅瞅嘴角，恨不得扳着她的肩膀怒吼“你那么强大的魔力算下九流那我算什么”，好在他这半年遇到的怪人已经足够多，不至于为此失态。
于是他只是忍耐这开口道：“……不要用那种词汇来形容自己啊！怎么说你的魔力储备是可以抵达天才的程度啊！可恶！织田，你是在羞辱我吧！”
“才没有。”明秋笑眯眯地摆摆手，道：“我可是从远坂家借了不少关于魔术的书籍哦，韦伯现在不能小瞧我了，不过也要多亏了向我推荐这些书的韦伯呢，不愧是成为老师的人！”
“哈？你居然还和远坂家有来往？”韦伯说着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沉默下来。
应该是想到了和archer交锋但是却没能胜出的rider——征服王伊斯坎达尔了吧，就像瑟坦特和始皇帝对明秋来说，伊斯坎达尔应该也是改变了韦伯人生轨迹的特殊的存在，即使这一切已经结束了很久、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也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明秋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这样吧，韦伯，我请你吃饭，我们来好好谈谈我们身边发生的事情，怎么样？”
韦伯叹了一口气，道：“至少也应该是我尽地主之谊吧？”
“这个……如果真的想要尽地主之谊的话……”明秋露出了为难的神色，可怜巴巴地开口道：“就帮我推荐一下伦敦有没有什么好吃的餐厅吧，上午到机场的时候点了很多，可是全都吃不下去呢。”
韦伯：“……”是在嫌弃英国菜难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