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七十五)
回到院中的许阮知,让人收拾收拾房间。将这些天送来用作她出嫁的物品,通通都收起来。
这算是老天都在帮她嘛?若是以后有机会,她一定要好好地感谢一番将赵爻告发之人。
“呼!”
许阮知站在院中伸了个懒腰,长叹一口气。顿时觉得,一身轻松。
她现在倒是什么都不是很紧缺,便让许彦北允许她能够时常出府,去鸿云阁看看。怎么说她也是那的三弟子,将所有事情都推给云风南就太不厚道了。
还有今日还没好好地怎么招待苏嘉歆她们,改日另寻个时间,重新邀约上她们出去转转。
她盘算着时日,院门也被人推开,发出吱呀的声响。
“许棠?怎么今日有空来我这?”
见来者,许阮知不禁有些吃惊。自上次花朝后,在府中偶遇到许棠,和她说了几句之后,她们两人基本上就没有什么交集。
“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近来寻得些有趣的玩意,给姐姐看看。”
许棠将手上的木盒递给许阮知,又嘱咐她没有人的时候再打开来看。再和许阮有得没得聊了一会,就自己找了个借口又溜走了。
何子辰照常和慕辞一同走出学院,何子辰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身后有人在跟踪他。
因为不清楚跟踪者是何人,跟踪他究竟是有何意图。
“慕辞兄,我想起今早阿姐托我去帮个忙,今日就不能和你一起走了。”
慕辞听他还有事情要做,就催促他赶紧去,早一些回府,看来今天只有他一个人走回去了。
“等一下!那里离这里并不是很远,慕辞兄就坐我的马车回去吧。虽然不大,不是很好,但这样你可以早些到家,一个人的时间不会太久。”
何子辰拉着慕辞的手,将他带到马车前,一边催促着他赶紧上去,一边让松知将他送回去。
而他自己,朝着另一个方向跑远了。
何子辰一路上走走停停,挑挑逛逛。一路上给阿姐选了个香囊,给慕辞又买了个竹蜻蜓。
他在京城的小巷中左拐右拐,行动速度突然一下加快,让后面跟踪他的人一个不留神就跟丢了。
她提快脚步,转进最后看见何子辰进入的小巷中。谁知,这里竟然是个死巷,而且里面空无一人。
她正欲翻墙而出,却感受到了一根木棍抵在了她的后背。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何子辰一只手拿着不知道从哪里顺来的木棍,抵在她的背上。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两眼扫视着面前的女子。
那女子见自己的行踪暴露,双手过头顶,缓慢地转过身来。
何子辰见此人也没有要袭击他的迹象,松懈了几分。
那女子也很明显地抓住了这个时机,一只手快速打掉何子辰手中的木棍。
幸亏何子辰也迅速地反应过来,迅速侧身躲过她的袭击。只是在他侧身时,身上的玉佩被那个女子正好扯掉。
那女子见玉佩已经到手,也不跟他再做什么纠缠。动作麻利地从墙上翻出,淹没在人群之中。
等何子辰要走到丞相府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完了。
松知将慕辞送回去再返回到府中,又随便将晚膳拿回院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将餐盘送回的迟羽。
“迟羽!许小姐在府中?”
“是啊。”
“什么时候回来的?”
松知这一问,迟羽她表示不是很懂,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上午就回来了,之后都没有出去过?怎么了?”
松知心里大喊不妙,也没有再回答迟羽的话,让她将自己手上这份也拿回去,只是自己加快脚步向前走了起来。
走回院中,到处都找了一遍都不见何子辰的踪影,他又赶紧赶去许阮知那里。
“小姐,松知他今天神经兮兮的,刚刚我去东厨的时候碰到他了。问了我好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好生奇怪。”
迟羽回到院中,抄起桌上的抹布,将桌子表面擦拭干净。
但此刻的许阮知对于迟羽的话,她基本是也没听进多少。
趁着迟羽她们都不在院子的时候,她抽出了许棠给她的那个木盒。她再是说让她在没有人的地方,才能打开来看看。
她打开木盒,盒中放满了还带有露水的梨花。
许阮知觉得奇怪,隐约瞧见梨花中好似藏了些什么东西。
她将盒子中的梨花全部都倒在桌上,正如她所想。在盒子的最下面,粘着一张纸条。
许阮知将纸条取出并展开,纸上只有五个字——
“小心身边人。”
这纸上内容,再加上满盒子的梨花……
难道许棠是知道了些什么,让我自己注意什么吗?
她不是向来不喜欢自己吗?
为何现在又来对她说这些?
许阮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起身将那张纸放在蜡烛边引燃它。然后又将桌子上的梨花,重新放入罐中。
收拾完残局,正好迟羽和阿真一同回到了院子里。
迟羽又絮絮说了一阵,不过没见到许阮知的回应。停下手中的活,看向许阮知。看见她好像是在想什么东西,她赶紧闭上了嘴,生怕自己的声音回吵到小姐思考。
“小姐!”
连续的快走,让松知有些气喘。但还是不忘向许阮知行礼,尽全力压制着自己喘息的声音。
“松知?这么急是有什么事情吗?”
许阮知心想,今天是什么神奇的日子。首先自己突如其来的婚约被解除,许彦北同意她出府,许棠来找她,现在松知也来找她了。
“打扰小姐休息了,咱家今日接少爷放学,少爷说小姐您给他交代了些事情,就先让咱家先回来。可现在都这么晚了,还不见少爷回来,所有来小姐这里看看。”
“我没有交代子辰做什么事啊?”
许阮知问彦眉毛微皱,以为是自己记漏了,又仔细回想了下,的确是没有对他说啊……
“那少爷?”
“或许是子辰贪玩,和他的小伙伴一起出去玩了?”
松知摇摇头,随即就说道。
“少爷让我将慕少爷送回去,自己一个人跑走了。”
松知这下想来有些许后悔,自己应该问她一个归家的时间的。如今天色也暗了下来,万一还有些三长两短,他怎么能担待气?
“这样,你先不要着急。子辰还是会些功夫的,更何况这里没有多少人认识子辰。天色也晚了,应该是在回来的路上了。
迟羽,你去拿个巡夜灯来,我去府门口看看。要是一直没有消息,也只能和许大人说了。”
就这样,在何子辰距离丞相府还有一点距离时,就看见许阮知提着灯站在门口。
他停下脚步,站在了原地。他以前晚归,阿姐也如同这般提着灯在门口等他回来。
想到这里,他不禁鼻子一酸。如今自己随身带的玉佩被抢走,自己的阿姐明日也要嫁给一个臭老头了。
虽然这些阿姐都没有和他说过,只是和他说自己已经长大了,已经是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了。阿姐很替他交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朋友而高兴,告诉他人生难道遇知己,交朋友重在交心而不是交多。
阿姐也是时候要去很远的地方了,若是他想念阿姐,就等他再长大些,能驱动马匹,来看阿姐。
画面重叠,他现在好似身处他从小长大的院子中。
“阿姐!阿姐!”
几声奶奶的声音,让何子辰寻声看去。竟然是小时候的自己,拿着一本画册,激动的跑向许阮知。只是这个小人眼看都要撞上他时,竟然穿过自己的身体,继续往前跑去。
“阿姐!我看我这本画册了!”
“那就恭喜我们子辰也会自己读书了,那为了庆祝我们今晚就吃你最喜欢的生煎可好?”许阮知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头,手上的面粉残留在了他的鼻上,流下浅浅的印子。
“好耶!可是阿姐……”
“嗯?怎么啦?”
“只是不明白这主人公虽然最后苦尽甘来,得到了这天下。但却将这拱手河山给了他的弟弟,自己却孤身一人游历、寄情山水。若是他真的喜欢山水,为何还要辛苦的将山河夺过来?”
“这人生本该自由,乘兴而来,尽兴而归。他孑然一身无论是夺取江山,又或是寄情山水,都是他的选择,也就是自由的象征。
子辰也是自由的,若是想要做什么事情,那便放手去做。无论是想成为叱咤疆场的大将军,还是博学多闻、出语成章的丞相,还是寄情山水、游历江湖……这一切的一切,你想成为的,无论是什么都是你的自由。
阿姐也永远支持你的选择,若是你也像那主人公,做腻了一件事,想要看看其它的,这当然也是一见好事,毕竟我们的人生是自由的同时,也是多彩的啊。”
“自由且多彩!我记住啦!”
长大之后的何子辰站在一旁,像旁观者一般站在一旁。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记住了这些阿姐说的话,只是近来经历这一遭,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
“子辰?!为何在这里站在?”
在门口站着的许阮知,依稀的看见一个身形很像何子辰的人,正在朝着这边走来。只不过等了许久,也不见人过来。
她只好提着灯向前去,看得更加真切些。
何子辰的眼前的幻像被许阮知的呼喊身而打破,见许阮知正提着灯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他迈开步子,向前跑去。刚想像小时候受委屈般,抱住许阮知。但直至她跟前时,反应过来阿姐也是要嫁人的新妇了,不能再同往日般了。
最终,也只是伸出手结果许阮知手上的灯。攥着她的衣摆,往府中走去。
这是……不开心?
许阮知很快就发现了何子辰的情绪不对劲,虽然和他说过明天自己就要走了,但是他都没有怎么很大的反应。看来有这反应,是还不知道这个婚她成不了。
何子辰攥着许阮知的衣袖走到府中亮堂点的地方,即使他现在心情不是很好,不是很想放开阿姐。但是有怕会惹出什么事端,还是松开了手。
他也不像往常一般,围在许阮知身边蹦蹦跳跳地,说着最近遇见的新鲜事情。二人一路无言,直至他的院子中。
“少爷你可算回来了……”在院子中等待消息的松知,听见外面有声响,还以为是许阮知派人传话来了,结果没有想到进来地是何子辰。
“松知,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和阿姐说。”
“是。”
二人进入屋内,何子辰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塞到许阮知的手中。
“这是今天下午在市集上看到的,虽然这花绣得不如阿姐的好。但是我闻了闻,觉得会是阿姐会喜欢的味道。
阿姐明日就走了,希望阿姐以后看见或者闻见这个香囊,就还能想起我。等我长大了,一定来看阿姐。”
果然,和她猜的大相径庭。
“谢谢子辰,阿姐很喜欢这个礼物。作为谢礼,阿姐等你放假的时候,带你去庙会怎么样?”许阮知将香囊挂在自己的腰间。
“好啊……不对,我放假还有好一段时间,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但既然阿姐你这样说了…阿姐明日不会走了?!”
何子辰听出了许阮知的玄外之意,整个人一下子都像是活了过来。
“那阿姐不能骗我哦!我…我都记下来了!不能反悔!”
“好。”
……
何子辰隔天就从慕辞那打听到了,原来是那个老头犯了事情,被满门抄斩。
不过,幸好他阿姐还没有嫁过去……
日子还是同往常般过着,和慕辞一同上课,中午一同用膳,放学后一同回家。
这有规律且轻松的日子,每日还是有这么长的时辰,却总感觉过得快了些。天气逐渐变得炎热,按照往常何子辰来到学堂上课,都上了几节课了,却不见慕辞来。
一段时间的相处以来,有部分同学觉得何子辰并没有流言中那般可怕。见他一早上视线总是停留在门口,就大抵的猜到了,或许是在等慕辞什么时候来。
“子辰兄,慕辞兄昨日夜里发了高烧。慕辞兄的身体你也知道的,一直都不是很好,这不昨日夜里发的烧,说是今早我来上学时都还没有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