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子殿下
黑猫?
方才还在生气,不知是哪来的黑猫害得她吓到才摔了,正好主人来了。
江窈有些不高兴道:“看到了,方才我从那边石阶上下来,有只黑猫突然窜出来,把我吓得扭伤了脚。”
本也没想追责,只想讨一句抱歉让心里舒坦舒坦,谁知那名内宦并没把她后半句话当回事,只顾着强调猫的来路。“哎呀,那猫是我们殿下特地寻来送给李姑娘的,要是跑丢了可麻烦了!”
江窈暗自冷笑,这些皇亲贵族可真是有意思,贵人的猫比人金贵。
郭易也不高兴了,“你别光顾着李姑娘的猫,那猫把云少傅家的闺女都吓摔了,殿下素来尊师重道,回头指不定怎么罚你呢。”
那名内宦倒是知道云太傅家的有个才名远扬的大小姐,还有位出身神秘的二小姐,但一直未露面,眼下一听忙点头哈腰道歉道:“奴才没眼力见,实在是对不住,对不住,云二小姐可有伤到?”
这变脸变得比天儿还快,江窈感到乏味,没了追究的心思,懒懒道,“无碍,你寻猫去吧。”
内宦虾着腰,“不愧是云少傅的掌上明珠,果真通情达理,多谢姑娘担待。”
“怎能算了?”身后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
江窈回头,看到一个穿墨色蟒袍的年轻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手持团扇的女子,待一行人走近后,她才看清那女子竟是李妍沁!
“参见太子殿下。”
郭易急忙行礼,言时扶着江窈也要行礼,太子倒很随和,止住了他们,“孤的猫伤了江妹妹,怎好意思让姑娘带伤行礼呢?”
他又斥责那内宦,“你没看好猫,明日自己去领十大板吧!眼下先把猫找回来。”
内宦连连磕头,弓着身子小跑寻猫去了,太子转过身,打量着江窈的面容,“你便是少傅家的二姑娘?”
“回殿下话,是臣女。”江窈单脚立着,福了福身,模样颇为滑稽。
“不必行礼,站着回话吧。”太子抬了抬手,又细细端详了她,“像,真像。”
江窈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说和云謇长得像了,他那双眼实在惹人注目,以至于都不必滴血认亲,也能确定二人是亲生父女。
但太子指的并非眼睛,“这鼻梁和嘴唇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他身后的李妍沁慌了神,哪有男子初见女子,竟品评对方的嘴唇,这多少有些暧昧,莫非太子也被江窈的美色迷住了?
她不由审视地看了江窈几眼,五年不见,当年的长不大的小姑娘长大了,如她所料,不愧是个美人胚子,连她一个女子看了都怦然心动。
李妍沁对着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无所知的江窈竟还对着她粲然一笑。
这一笑把她怔住了,郭易已经知道当年是她在背后使坏,江窈不可能不知道,但她为何要对自己笑脸相迎?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当年她年少沉不住气,为防着江窈和郭易互生情愫昧着良心陷害了好友,最后被察出端倪。
当时郭易气势汹汹地寻了过来,冷冷道:“李姑娘聪明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我的婚事就算了吧!”
不久后他就找借口,求得侯爷亲自上门赔礼道歉,把和她的婚事给退了。
婚事和友谊都已再无挽回的余地。
此刻江窈毫无芥蒂的笑让她心里就更忐忑了。
“李姑娘和云姑娘认识?”
太子打断了李妍沁杂乱的思绪。
她只好尴尬地点点头。
一听自己被称为云姑娘,江窈接过话:“回殿下话,民女随母姓,名江窈,当年在青云书院时,和李姑娘曾是同窗,因此认识。”
太子素来仁孝,对三纲五常看得极重,江窈竟当面在太子跟前说自己随母姓,几人都因为她这不孝不悌的话变了脸色,言时正要出言替她回旋,太子却笑道,“挺好,江窈听着比云窈好些,春江窈窈,多美的意境。”
江窈没想这么多,只是听到太子夸她姓名,高兴地笑了笑,她活了两辈子,还是头一次和皇族面对面,拘束得每一刻都是煎熬,便想溜之大吉,“殿下若没有其他吩咐,民女先行退下了。”
“不必多礼,江姑娘的伤要紧。”太子万分关切地看着她,看得江窈浑身不自在。
三人走远时,言时余光瞥见太子殿下依旧朝他们这边望着,而太子身后,李妍沁则绞紧了手里的帕子。
他生了戒心,待走到偏厅时,突然问江窈,“二妹妹可知,当初在书院,是谁偷了王雨禾的贴身之物陷害你?”
郭易看他竟要挑明,忙止住他,“二妹妹还小,这种腌臜事让她知道,不好吧?”
言时自然知道郭易在顾虑什么,“此事虽涉及了你,但又不是你做的,二妹妹不会怪罪你的。”
“你们在说什么啊,神秘兮兮的?”江窈打断他们,“所以是谁做的?”
当年她只是从三叔和爹爹的书信中得知后来她的清白保住了,但罪魁祸首是谁,一直都查不到,如今听这话,言时和郭易似乎知情?
“是李妍沁。”
言时淡道,他将江窈扶到厅内的椅子上坐下,把原委道来:“李妍沁和郭易有婚约,因见我们三人整日同行,担心你继续留在书院,日后会和郭易互生情愫。”
“所以她就栽脏我?”江窈气得站了起来,腿上的疼痛让她又哀嚎着跌坐了回去。
“嘶,真疼啊。”
言时走到她前面蹲下来,想看一看伤势。江窈急急把腿缩了回去,“不了不了,男女有别。”
她仍是想不通,“可既然要陷害我,为何不在洞天湖就动手,那会王雨禾的肚兜还在我身上,她直接动手不就没了后患?”
言时沉吟片刻,“这一点我们当初也不解,应当是在洞天湖她没有机会从你身上偷走王姑娘的……衣物。后来发现王姑娘还有一样的衣物,索性拿了件新的,放到张俊身上。”
“原来如此!”江窈气咻咻地一拍大腿,可她忘了,自己手上也有伤,这一掌下去,疼的她呲牙咧嘴。
“就连我身上这伤,也是她的猫害的!”江窈不禁怀疑,“你说,我不会是跟她命里犯冲吧?难道上辈子我害过她?”
不对啊,她上辈子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哪有机会和李妍沁这样的高门贵女结怨?
“要欠也应当是我欠了她的。”言时没头没尾地接过话。
江窈只当他是在安慰自己。“表兄你说笑了。”
郭易也跟着附和,“言时你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要担责也该是我来,是我没处理好和李妍沁之间的关系,殃及二妹妹。”
“后来我还和她退了婚,谁知她因祸得福,攀上了太子。”
江窈本来也觉得上天不公,但转念一想,“她做错了事,也受到了惩罚,算是两清了。后来虽然得到了更大的好处,但是她自己争取的,也不是因为我而得到的。”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我还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太顺了,总有些不安,她这一出倒让我安心了。”
郭易不知江窈这在为两世的祸福担忧,只当她是真的想开了,顺势安慰她:“二妹妹说的对,福兮祸所伏,李妍沁如今风光,将来不知道要在哪吃亏呢,言时你说是不?”
“不错。”言时敛眸藏住心中思量。
他若想为江窈出气,也不是没法子,可二妹妹那番话让他害怕,上一世他为了报复李崇心,扳倒了李家,而李妍沁和李崇心是堂兄妹,自是受了牵连。
重生前他不信鬼神,重生后却相信世上真有机缘因果,他不怕报应,只是担心自己贸然出手,会波及二妹妹。
他看着江窈磨破的手心,淡道:“眼下就暂且一笔勾销,若日后她还敢对二妹妹不利,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府里的大夫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云萝。
她急匆匆地走来,一进门就连连自责,“都怪我没跟着二妹妹!”
看到陪在江窈身侧的言时,她的脸色更白了,极不自然,“表兄也在啊……二妹妹,你伤到哪了,可还好么?”
江窈笑了笑:“我自己乱跑,不关阿萝姐姐的事,再说我还好,没受大伤。”
其实一点也不好,腿上疼,手心也火辣辣的,但此时看着云萝对言时避之不及的态度,相比身上的伤,她更好奇他们之间的事情。
偷偷看了眼言时,他低着眸子,心不在焉,像是在为什么事情发愁。
果真验证了她原先的猜测!
江窈使坏的小心思又起来了,“阿萝姐姐,言表兄,你们好不容易见面,出去散个步聊聊天,不必管我,我好着呢!”
果然,云萝往后退了两步,“不了!妹妹的伤要紧。”
言时也顺势岔开话题,“二妹妹不是不喜欢这种枯燥无味的诗会么?今日怎么破天荒来了?”
云萝的脸色又白了三分,若是让言时知道是自己哄着二妹妹来的,会不会记恨她,所幸江窈没有提到她。
江窈只是摊了摊手,“还不是爹爹,他说我要行商,多认识些人总是好的,将来少不了要各处打点,可这诗会上都是才子佳人,和我这大老粗不是一条路子的。”
言时“唔”了声,他可不像江窈这么好糊弄,云少傅阅历深厚,怎会不知道行商还得多跟三教九流之人多打交道?之所以让江窈来,大概是见女儿长大了,想让她认识些青年才俊。
如今二妹妹只是在花园里逛了一圈,不仅遇到李崇心献殷勤,还被太子殿下留意了,倘若真往人堆里去了,不得更麻烦?
言时皱眉思量,看来不能掉以轻心,徐徐图之兴许不成,二妹妹随时都会被人拐走,自己耐心浇灌的花朵,如今怎么看怎么喜欢,别人应当也是如此。
得想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