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能量矩阵
“是能量矩阵！”零一失声叫道。
“这是”宁舟眩晕着从舱室艰难爬起，“银光”号的胸口被洞穿了一个窟窿，不断有警报呼叫。她顾不得细看，二氧化碳持续喷洒在过热的内核之上。备用的模板快速填充损伤的部位，机甲晃晃悠悠站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从未看到过的场景，一片如同湖面的水纹不断荡漾在一个半球体表层，里面似乎包裹着晶莹剔透的胶状物质。内里不断有能量闪现跳跃，如同最透明最纯粹的光芒。
宁舟看着有些眼疼，她戴上了破损的护目镜。
机甲小心翼翼往前走去。
“居然在这个星球存在这种意外。”零一的声音如同梦幻。“爸爸，是你吗？”他的声音中带着渴望与痛苦，突然之间他清醒过来。
“舟舟，我们必须看一看。”
宁舟没有动作。
“宁舟！”零一提高了音量，他有些焦急。
“能量矩阵到底是什么？还有与你的缔造者有什么关系？”宁舟平板地问道，她克制着内心复杂的情绪。
“接收宇宙间的暗物质，从而达到时空弯曲并进行位面穿梭的装置。我不知道和我的爸爸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无比熟悉。”零一后知后觉感知到宁舟的痛苦，他最终缓缓解释。
宁舟呆呆站在那里，胸口中压制不住的腥甜在难熬失神的一刻顶了上来，一口鲜血喷在了仪表盘面，带出一道血痕触目惊心。
“舟舟！”零一有些后悔自己的失言，更难受此时的困境。
掌心处越来越痛，宁舟压抑着呜咽。她可以做任何事情来弥补零一，唯独此事不行。
“毁了吧，舟舟。我们将它毁了。不过在尝试之前你能不能答应我让我走一遍运算，我们或许还有更多的机会可以离开。”零一也哭了，如果一切如同自己所设想的，那么以后该如何走下去？但隐隐地核心数据疯狂跳动和摇摆又没有那么简单。
离开？一刹那的灵光一闪，宁舟想起了什么。她打开储物仓，将几瓶精神药剂不要命地灌进嘴里，随即安定心神等待心绪最平和的时刻。
那颗星星依旧高高挂在那里，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突破而解开。她轻轻用精神丝触碰着，感应着。良久一抹极淡的笑容出现在嘴角，原来自己早已做好了准备。
“到底是什么？”零一有些好奇，宁舟关闭了与自己的部分情绪感应，他虽生气却无可奈何，而现在更要陪着小心。
“走吧，去看一看。你也知道那些莫名奇妙的机甲可能还会到来，我们现在并不安全。”宁舟聚精会神专注着操作，很可能，这是自己最后一次驾驶“银光”号。她突然想起刚入校时的迎新仪式，不过两年半的光景，却如同昨天一样清晰。
机甲踏入层面的时候如同液体晃动，但毫无任何阻力，随即整个机身凭空消失在了半球体之中，球面表层荡过一些细纹，之后又缓慢恢复到之前平静的状态。
一瞬间巨量的信息穿梭过头颅深处，压缩着释放着，宁舟只觉得头嗡嗡巨响。零一拼命吸收着那些海量信息，核心深处不断进行着二叉树的递进计算。
“再忍一忍，舟舟，再忍一忍！”零一感应着内核处发烫的热度，如果是以往，自己早已面临被融毁的危险，但宁舟的精神海帮助自己抵挡了一部分冲力。
宁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如同刀片一样的尖锐一道道凿刻在精神海，自己如同踏在一个悬空的星空，没有任何的着力点飘荡着。
零一强忍着滚烫的高温，继续进行着演算。核心处淡漠的意识体突然跳动了一下，一股冷冽缕缕散出，蔓延在炙热的核心数据随即又顺着宁舟缓慢的精神力慢慢流动。
“叶琉影？不对，这是3s的精神力，难道是叶希尧的？”零一只顿了几微秒，继续疯狂演算。
“舟舟，往前走，顺着我告诉你的路径。”零一感受着信息越来越淡，轻轻呼唤着宁舟。他的声音中带着破碎与伤感，还有一丝心疼和难受。更多的是复杂，如果一切不是如此巧合，这就是命运吗？
越来越尖锐的刀割感停止了，但持续性的疼痛并未停下。宁舟抱着脑袋喘息着，身前的地面已经被吐出的血渍浸湿。
她拼命抵抗着疼痛，哆嗦着胡乱抓过各种药剂，一瓶瓶打开看也不看全部饮下。
“小崽子，下次想要我死给个痛快。”她挣扎着，咳出最后一口血水，一点点挪动身子。
机甲颤巍巍踏出一个步子，随即又一步。慢慢地越来越快，直到保持一个平稳的步伐。
“那些是？”宁舟惊异望着最终的终点，不断有细碎的能量往四周方向逸散。不，是如同一条条细小的管道输送到各个方向，像是一颗跳动的心脏，不断输送着血液。
“那是暗物质的喷流和热气体盘。后者产生的热甚至能达到核能的能量。我们应该庆幸这里有一个磁场，让它和周遭气体步伐一致运作。”零一幽幽说道，他太了解舟舟，已经预感到了最坏的结果。
一人一系统一直没有说话。最终还是零一打破了沉默。
“对冲，破坏摩擦力，从而提高气体抵抗引力的离心力，也就破坏了这个引力转化动能周而复始的循环。”
宁舟咬着血肉模糊的下唇，有些犹豫。
“对不起，小崽子。”她最终只说出了这六个字。
“不，是我对不起你，还有谢谢你舟舟。和你在一起很开心。”零一感应着淡漠意识体的跳动，一种熟悉的暖意让他动了容。
“你知道这是条不归路。”
“我知道，只是可惜再也不能成为你想要的指挥官。”宁舟调整好最后的状态，以前所未有的态度认真检查着武器库。机会只有一次，她只庆幸自己今天开来的是“银光”，有最终的核能备用武器。
“你可拉倒吧，让你成为指挥官的念头我早就散了，不过经过分析如果你精神力上2s带我穿越星门或许还有机会。”零一咂了咂嘴，马上数据推演完毕，他已经有了曾经的雏形。
“那我们出发吧！”
“好！征服星辰大海！”
“好，征服星辰大海！”宁舟低喃了一句，心中无数暖流川流不息。
她控制着各个舵面的平衡，机甲开始后退，随即快速疾驰，如同一道利刃穿梭过荆棘。
“就是现在！”零一指挥着。
宁舟摁下了按钮，在一瞬间她想起了贺兰诚沉静而温柔的笑脸。
再见，兰诚，我的爱人！
一声惊天动地的沉闷从地底深处响起，卷起波涛汹涌的灰尘，夹杂着大量的热气铺天盖地席卷着周遭的空气。地面上几寸厚的雪花发出兹兹的消融声，随即腾起的白雾被热浪包裹，融为一体消弭不见。
一行战机从远处停了下来，随即有人陆续走下来。
“宁舟！”许落雪反应过来，就要狂奔过去，被同行的左中校一把拦腰抱住。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那是我的战友，是我的僚机！在那里的本应该是我，是我！”
许落雪彻底失控，她嘶哑着嗓子狠命挣扎着。
“一切危险未知，我们必须做好环境的探测，落雪，你冷静点。”
“我怎么冷静，我怎么冷静！”
一记手刀砍在了后颈，左中校小心托起许落雪交给随行的人员。
“报告！刚收到另外两个军团的监测通知，部分能源带停止了运转，其他的虽然还在运行但已经有了衰退的模式。”通讯官看着满脸严肃的上级，立刻报备了这个消息。
“周围的环境取样已大体得到分析，有大量核辐射的危险，里面还有部分不知名暗物质能量的逸散，和第三军团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故跟相像。”
“不，银光的所有数据我们一路都在监控，虽然缺失，但很平稳。这是这位战士的主动选择。”左中校的声音低不可闻。
他猛然间想起来什么，“落雪说她叫宁舟，是贺上校的恋人？”
“是。”一直在左右的通讯官迟疑了片刻，低声说道，泪水已经不断滑落在他的脸颊。
“通知防化组，开始搜救任务吧。”左中校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雪花，终于做出了安排。
雪越下越大，不断吞噬着四周，似乎想掩盖这片荒凉的土地。呜咽的风声不断在四散的雪花中乱窜，不明白这些伫立的人影为何没有即刻离开这片危险的土地，继而见怪不怪毫无情意呼啸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