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永别
“上一次的冲击力很大，你不能再次做无谓的尝试。而且没有任何信息表明与叶琉影的精神力有关。”零一睁着眼说瞎话，他调整着说话的语气，尽量公事公办。
“另外你也收到了他的通讯，他的身体状况目前良好，并且再次去了前线。等你精神力上s能更好稳固精神力后可以单独询问他。我觉得这样比较稳妥。”
宁舟沉思着，等待着体内最后一丝阴寒离去。她不由自主咬住了牙关，直至毛孔中最后一丝冷冽退开。
看着宁舟斑斑驳驳血迹的唇片，零一暗自发愁，他也不知道宁舟怎么就从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了曾经的记忆，毕竟已经一年有余。
到底是该庆幸贺兰诚之前偷偷加固的精神力还是应该懊恼的成分多一些？自己核心数据的能量团彻底无法吸收，如同一冰一火一冷一热无法兼容。
“如果说人体真的能自由转换吸收精神力，那这个世界就乱了套了。一定会有其禁制和超出想象的破坏力，这只是上次我勉强吸收的一点点精神力。”
“我明白，等我突破之后再说吧。不过以后有事情不要瞒着我。”宁舟拎起头盔，起身往舱外走。她的视线扫至通讯内的照片，叶琉影一身戎装，精神抖擞在机甲外满脸笑意，似乎透过屏幕向她招手。
她勉强笑笑，自己能回报的不多，即使不能回应这份感情，她希望能为这份情谊做一些能做到的事情，如同挚友一般。
“我若是瞒着你，就不会给你看分析的比对数据。”零一小声反驳，他知道在越来越敏锐的精神感知下，隐瞒是下策。随着宁舟的提升，自己的数据状态也越来越趋向平稳。
舱门在身后关闭，宁舟出门快速走向右边的楼栋。
“不去吃饭吗？”
“不了，我现在好像到了临界的状态。再往上走必须将体质提上去。放心，我不会拿身体开玩笑，只是想在可控的阶段尽快提升上去。你知道最近的态势，也多给自己一些自保的能力。”
宁舟想起贺兰诚的叮嘱，晃了晃脑袋，只留下温柔的声音。至于内容就不去想吧，反正人不在跟前。
零一没有做声，他知道这将又是一个体能压榨的夜晚。
两个月后
电流声刺刺拉拉响过，贺兰诚低声吩咐工作人员再次接收波段信息。
“不知名的能量聚集，核心采样机已经进行了采样。进入的无人探测器最后发来的消息是触发器失灵，可能需要手动操作。另外有燃料流失泄露的故障，冷却剂无法完全释放，最终机体结构损伤高达75％。”
“下去的最后一个分离舱有没有返回？”
“”
贺兰诚看着默不作声的数据分析员，对方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
他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这个动作近来越来越熟练。
“把之前送回的量子数据进行统计运算，看有没有更好的现实条件可以用上。”
“是。”
贺兰诚不再看向忙成一片的成员，双眼无意识望向反射着各种光线的窗户。上面映着他忧心忡忡的面孔，第一次，他的内心充满了不确定的忧虑。
当手指再一次无意识掰响，贺兰诚将目光收回。人已经迈着坚毅的步子向门口走去，他必须去见一次薛青毅。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当然，有些事情不能请示厉战刚，他何尝不知道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警报，机甲系统损伤。警报，燃料极速流失，能量不足！”
叶琉影操纵着“银光”艰难地在一片能量团中飞行。
“夜鹰，流光呼叫夜鹰！重复！”
没有任何声响，叶琉影压下心慌的思绪。调整操控板，触发器已经失灵，只能手动操作。
大量的冷却剂喷出，荡出的烟雾与反应的巨响充满整个内舱。
雾蒙蒙一片的烟雾如同前方雾蒙蒙的空间，机甲如同荡在不知名的时空。
“追踪完成，前方五点钟方向有一道缝隙，是否穿越？”
冷冰冰的电子提示音带着金属嗓音，让叶琉影专注的动作暂时一停。
“否。尽可能采集周围样本信息，往回走，开启后推进器！”
一颗颗冷汗顺着额角流淌，谁能想到一次巡逻竟然将自己卷入到不知名的能量世界？自己必须回去，不能冒失。还没有哪架机甲在自己手里达到如此大的损坏值，但比机甲更重要的是每一位耗尽心力培养出来的机甲飞行员，虽然，虽然自己的日子本身已经不多。
自己必须回去。
“青川，能收到信号吗？我是琉影，收到即刻回复！”他再一次重复，虽然有所心理准备，但沉默的信号依旧如巨大的空洞啃噬着内心。
叶琉影深吸一口气，将颤抖的手指放稳。
“将追踪信号备份，随时准备发回！”
引擎在模糊的白雾中时隐时现出冷光，时不时有发光的能量团在四周闪烁。
往上，再往上。机甲吃力攀升着，擎着的双臂笔直。二次转换的能量已经告罄，叶琉影紧紧盯着屏幕中的数据，他的手一刻没有离开操作面板。
“警报！遭遇不知名引力潮汐！警报，请尽快做好隔舱弹射！”
还未等他有任何反应，屏幕一片黑暗，不时有火花在控制面板蹦出，引力波动越来越大。叶琉影只感觉有一道强劲的力量拖着自己下沉，随着引力不断增大，机甲翻转着跟头彻底失去了控制。
他用力掰动扭矩，脑袋在撞击到操控台的同时用脚尖踢向记忆中手操的位置。
“分离隔舱，将数据传送隔舱数据库！”
他拼命挣扎起最后一丝气力，将手死死抓着台面一角，有血迹从嘴角溢了出来。
三百英尺，两百英尺，机甲以不可抵挡的势头猛然骤降。
“那是”
越来越热的灼烧感扑面而来，如同岩浆滚动。其中一道扭曲的缝隙在其中闪烁，如同邪恶眼珠的瞳孔。不断有能量向外喷发着，周遭似乎慢了下来，时空如同扭曲的线条，一切模糊不堪。
叶琉影在一瞬间想起了偶尔偷看叶希尧柜子中的报告，支零破碎的消息来源，各种萨特族的讯息，他的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警报，警报，系统已失灵，机体损伤90％，警报！”
不断回响的声音，断断续续，随着能量团的影响，操控模式有一瞬间的起死回生。舱内氧气含量告罄的红灯亮起，叶琉影知道此时自己只有一个选择。
他看向屏幕雾蒙蒙中的后方，只希望分离舱能有一定的保留度。
“启动自爆模式，开启反应堆，目标前方六点钟方向的缝隙！！”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努力站起，手摸索着胸前的口袋。
精神力在最后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如同洪水狂卷过后瞬间冷凝为冰川。“银光号”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头载下身下的缝隙。
【舟舟，你知道吗？时间可以压缩可以延展，可是唯一不能的就是回溯。如果人生可以重来，我一定会在下一次遇到你的时候带你走，用尽一切办法。没有带你离开是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一张照片在舱内飘荡着，孔雀蓝的兜帽下一双笑眼凝视着已经昏过去的身影，随着一声剧烈而沉闷的响声，一起燃烧在巨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