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提前
“备了不少的干粮水源，还有一把武器。他怎么带进去的，还有他准备什么时候实施计划。”宁舟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晚上依旧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并排的睡袋中乔云睁开了眼。
“怎么了？”她张着口型无声询问。
宁舟摇摇头，翻了个身。叮叮当当的声音非常细微遥远，从e461处传来，宁舟睡不下去了，她翻身坐起。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干等着。”
她尽可能悄声起身，来到e460采面。采面缓坡处的深洞已经曲曲折折，一眼望不到底，如同黑洞吞噬着附近的光线。宁舟半弯着身子，一点点往里去。周围每隔一段距离不时有小眼睛在偶尔的伴生矿间闪烁，捕捉着宁舟的动作。
直到拐弯分岔口，安装屏蔽器的位置，她才停下来。身后乔云不知道何时已经跟了过来。
“怎么了？”
“嘘，一会儿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吭声。”
宁舟打着手势，示意乔云跟上。她们去了左边靠近e461的位置，宁舟将耳朵紧紧贴着洞壁，听着不时轰隆作响的动静。
“小崽子，他不怕有人下来查吗？”
“都两天没人来了。今天你去周麦那里不也听说另外一个矿井大面积出铼矿了吗？估计没人在意这里。不过舟舟，听他的意思你们搞不好会被抽调过去。”零一心中暗骂点背，不断筛选着地形图。
“看来计划得提前了。”
她又仔细听了一会儿，听不出什么特别，她朝乔云使了个眼色，让她回转，又艰难转过身往右侧走去。
爬过一小段距离，当宁舟小心抱开一块天然石壁板时，身后传来一道抽气声。
“安静！”宁舟扭头无声说道。
里面的窄洞已经挖了很深，照着宁舟自己的身量勉强通过，乔云跟在后面不时带到土块的扑簌簌的声音。宁舟强忍下焦虑，拳头攥得死紧，她一声不吭往前爬，终于到了洞的尽头。
“到底怎么回事？”乔云一鼻子撞到了宁舟的后背，酸得眼泪差点没下来。
“就你看到的，我们得离开。这个洞我从你来的时候就开始挖了。这一块零，这一块临近都比较松垮，这一次进来之前我看过地形，还要几天能挖到天然壁垒的地方，就是那面很高的山，再往东去一段距离是岗哨的地方。”宁舟贴着乔云的耳朵，声音压到几乎无声。
乔云的脸色不断变换，从深红变成惨白，额头的汗水渗出的更多了。
“你怕吗？”宁舟看着乔云。
乔云没说话，两道略杂乱的眉毛迅速地挑上挑下，她深吸了一口气。
“怕还是不怕有用吗？”她定定地望向宁舟，“我跟你！”
“好！”宁舟顿了一刻，转身往回走，准备休息。
她看向乔云三五不时的视线和跃跃欲试的表情，停了下来。
“今天先好好睡一觉，休息好了再具体商议。”
这一晚上乔云辗转反侧如同烙饼一样，宁舟想着心事并没有管她。她思量着白天里的事情，盘算着各种突发的可能性。
“路是走出来的，白天最好出去联系一趟沈默，你现在还是好好休息养好精神。”零一停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实在不行就等着，在这里窝上一段时间再找机会也不是不行。”
“等不起，只怕46号真的事发更难有机会。”
宁舟看着矿洞里不灭的矿灯，四处的信号闪烁，远处偶尔的单调声响，闭上了眼。
“阿川，睡吧。白天还有事要做。”
次日黄昏，乔云一脸忐忑等在窝棚后面，看着远处人来人往，没有熟悉的人影。她掏出一个小哨子，紧张地擦了擦哨口，喉头紧地难受，手指攥得很紧。
她往远处又瞅了瞅，依旧没人。乔云低下头，闭上眼，拿起哨子吹了起来。没有声音，乔云安静地等着。约摸十分钟，她又吹了第二次，依旧无声无息。
“最多三次，次声纳接收虽然隐蔽，但依旧有被发现的危险。你注意安全，等到天黑他还不来你就回来。”
乔云的脑海中闪过宁舟的话，她想起了阿朵，垃圾星上的黑木森林，夜枭在死寂的夜晚中凄厉的鸣叫。她忍着心头翻涌的恐惧和恶心，再一次拿起哨子。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
狂沙又漫了过来，远处的人影很快消散在各处，乔云吐出两口带着沙子的口水，嗓子干疼。头发被吹得横七竖八，她擦了擦刺疼的脸，待再次吹起哨子，人停了下来，远处一个身影快速往自己的方向半跑而来。
此时，宁舟在e459采面下着力气，阿朵将一筐筐的伴生矿装上小车。周麦的区域没什么动静，46号的工作面今天过分活跃，宁舟什么也不想，今天的一次外出划掉了三个人两天的积分，她必须尽快挣出来。
“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成不成事啊！”零一平板的话里带着焦虑。
“想也没用，我出不去。那个接头的见天见我没好脸色，应该没太大问题，最多见不着人回来罢了。”宁舟一边说着一边继续敲下一块较大的矿块，e459果然是个贫瘠的区域，她默默想着。只是手不时偏过目标，显示着内心的不安。
等待的时间有些难熬，宁舟时不时停下来听着洞外的动静，阿朵低着头干着活，宁舟拍拍她不时抬起的头。
“好好干活，阿朵！”
语气里的严肃让阿朵僵了一下，宁舟停下工作，从矿洞的一角拿出晚餐。她刚撕开外包装，耳尖捕捉到一阵带着笑的微弱说话声。
“吃点东西。”宁舟扯住阿朵的手，似若平常。
面包撕下来第三口的时候，人来到了跟前。
“吃饭，吃完继续干活。”
“知道。”乔云接过东西，笑嘻嘻说道。
没营养的对话下面暗潮涌动。
夜间，窄洞的深处。
“怎么说？”宁舟一边继续向前挖着，一边询问。
“太仓促了！”乔云运出两筐土。“要么三天后晚上十一点左右在我给你说的地方见面，要么这一次我们出去后详细商量。”
“等不及，这次出井至少一周时间，就怕耗子溜了我们全淹死在缸底下。”宁舟停下动作，一管精神修复液一点也没心疼灌了下去。
“什么耗子？”乔云有些疑惑，转眼又低声嘱咐，“我给的路线记住了？”
“记住了！”宁舟调起全部的精神力，努力平和心态继续挖坑。
“这三天什么也别想，看能不能挖出去。”
宁舟回头一笑，矿灯下的脸脏兮兮带着一丝自嘲和坚定。
“努力挖出去，我带你体会肖申克笼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