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出门
这个星球的雨季说来就来。连着三天的电闪雷鸣，整个天空时不时被撕裂开，亮眼的白光黄光轮番上阵。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两天前的水流如注现在已变成蒙蒙细雨。宁舟捏着最后一支烟，眯着眼翘起脚盯着从山洞外流过的一条河。
“放心吧，不是让你之前挖沟了吗？你还挖了一个大池子，都汇过去了，这不会淹。”零一出声安慰道。
宁舟没吭声，食指和中指又紧了紧，到底没点火。她将烟轻轻搁在桌面上开始起身动作。“算了，留着回来抽吧，也算有个盼头。”
“零一，你说这雨对人体伤害不大？”宁舟一边翻出一双靴子换上一边说。
“对你的伤害轻微不记，你应该庆幸一个月前你的体能有了质的飞跃。”零一又重复了一遍，仿佛瞄着宁舟的动作一般又补充道:“带上你那把破枪。”
“知道。”宁舟低声道，她把裤腿扎进靴子里，开始系鞋带，偏一边全塞至侧面。又拿起一把类似卡巴的小猎刀的刀片插在靴页里。
当她站起身时，天色有些微蒙蒙的。宁舟摆弄着手里拼凑的微型粒子枪，qh22制式手枪的枪体加上离子束的弹药仓，显得不伦不类。
“电池能源块不大够啊，只够两发的量。”宁舟皱着眉，她检查了一下后锁闭保险别在腰的一侧。
系统表示不想说话。
“你特喵的将远程狙击的武器拼凑到进程的小手枪上，还好意思说。pbr能量源若够，拿来打机甲战车都能烧个窟窿。你这能不能把人轰个窟窿都难说，不过遇到危险千万别怂。照着脑袋给一梭子就是了。”
“不想到那一步。”宁舟叹了口气，开始将零零碎碎的要交换物资装进一个随行背包，又扔进去两管营养液。
“真想有个空间钮。”宁舟数了一下剩下的营养液的数量，拿起一管拧着眉头往下灌。太难喝了，说不出的味道，口感像是稀释的的膏药。
“可拉倒吧，空间钮不是谁想有就有的。而且是装配高级机甲用的，每一个都有出厂编号，默认一机一钮，防止滥用。”
“这里也一样吗？还有为什么不能装其他东西？”宁舟有些好奇。
“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地图都是你趟的，我现在能量不够，数据不足，没法和你分析。至于为什么不装其他东西，因为空间钮的设置就是参照机甲数据来的。你要是装其他物资，阿尔法星有空间包裹，这里有没有不知道。至于原理，你知道一维是直线，二维是平面，三维是立体，四维是时空，五维是时空的对折”
“行了，行了。”宁舟摆摆手，端起桌子上的杯子送下最后一口营养液，“别讲了，理科是文科生的地狱。你明知道我是搞翻译的。”
“呵呵！”
宁舟没有理会系统的嘲讽，将防护头盔的内衬取下戴在头上，又扣了一顶灰色线帽，整个人如同外面的苍穹，灰不溜秋。
出门前她最后检查了一遍家里，砸了咂嘴。“看能不能再换包烟抽，还有变声药水也得买。”她扭了扭脖子，摸了摸假喉结又低头瞅了瞅自己的小身板，貌似包子又有点小了，宁舟发出不满的哼声。
片刻后，一个不打眼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飘着雨丝的小山之间。
“记得，和那个曲老三换完东西就赶紧走，我总觉得他身上有让我不舒服的气息。”系统不放心地叮嘱道。
“嗯。”
“瞄准了再射击，三点一线。没瞄准手指别放在扳机上，手指对其压力是渐进式的，记住了？”
“知道。三点一线，渐进施压。”
“还有，你这拼凑的枪完美集合了两者所有的缺点，噪音大，后坐力强，精准低，射击后搞不好你还会轻微恶心。你注意别搞出大动静。”系统也有些紧张起来，他想了想到底没有报出各个数据。算了，说不定这次会和往常一样，能安全而快速回家呢？
“”宁舟的脸都黑了，她不想说话。最近体能训之后练貌似自己越来越能吃了，不过身体的确结实了许多。这次去十公里开外的居住区只略微出了些汗，有些气喘而已。但也和有意识保留体力和出发前的补给有关。
垃圾场上依旧是乱七八糟的东西乱堆，偶尔有几个身影冒着雨拖拽着残渣剩羹往回跑，一两个制服统一打扮的人远远的在这几人身后驱赶着，伴随着不能入耳的谩骂。
“那帮畜生！”宁舟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她不愿意多想分心，只是贴着杂七杂八的废弃物当做遮挡，小心在四周穿行而过。偶尔还有闪电在远处忽明忽暗，四周显得极不真实。
半刻钟后，“主城”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子的后门被敲响。说是主城，不过是有些“能耐”但因各种原因滞留此地的居民霸占的地方罢了。多是被流放或者选择自我流放的外来人，过着与本地土生土长的人截然不同的生活。
门上的小木板被打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对准了宁舟，片刻后伴随着一个低哑的声音“快进来”门悄悄打开了仅一人能通过的细缝。
宁舟每次听到这个金属磨砂的嗓子总是觉得不舒服，更别提这人阴鸷的眸子如同秃鹫盯着腐肉一般。
她没做声，顺从地跟进了屋子，各种机械零件试剂药瓶将整个空间挤得满满的。
“坐。”这个叫做曲老三的随意一指椅子，又端来两个杯子，宁舟从杯中液体的颜色和气味辨出这是当地特有的酒饮。
“不用，不会。”这个地方不需要客套和礼貌，那些文明用语只会招来不快和嘲讽。
“哈。”曲老三不以为意，在宁舟对面坐了下来，从兜里掏出半盒烟，自己抽出一根，将烟盒往前推了推。
宁舟没动，身子坐得更直了，她伸手从口袋拿出一张物资交换单子，只是手握得有些紧绷。
对面烟雾缭绕，低瓦度的太阳能灯打在曲老三的身上。宁舟稍微抬了下眼，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模样，发黑的牙龈让她有些厌恶。
“物资晚会儿说，你做我的生意也有些时间了，这段时间也不可能有新的补给过来，不如咱们谈点新生意，放心，好处少不了你。”
“什么？”宁舟脱口而出，之后有些懊恼自己的失态。
“不想离开这吗？虽然强烈风暴会再持续一段时间，但在结束前会有三天的平复期，避免星盟巡逻的最好机会。下一次风暴可是三年之后的事了。”曲老三眯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宁舟。
宁舟默默吸了一口气，咽下最想问出的话，将手中的物资单子放在对方跟前。
曲老三粗哑的笑了一声，伸手拿过，举到眼前。宁舟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看。
两人的视线交汇了一下。
“我觉得在这里也挺好的，我想我拿不出你要的东西。”宁舟眼皮垂下来，低声补了一句。
对方站起身，开始在屋子里叮叮咣咣的翻找。宁舟保持着警戒的姿态，也没有乱瞄。只是叮嘱零一做好扫描。
“不行，舟舟，这里加了信号屏蔽干扰，我等级未提升，只能检测出没有热武器开启的状态。”系统连续开启监视功能后无功而返。
“怎么样？真不考虑考虑？”咚的一声一个包裹放在了宁舟的跟前。
宁舟将包中的材料一一放在桌面上，看也不看将包裹收进背包。
“曲哥，谢谢您的好意，我只想安安生生在这里过一天算一天罢了。而且我真不觉得我有什么能拿出手的，您也见了我有点好东西都和您换了，而且那些东西想着也不一定入您的眼。”宁舟此时的状态有些低声下气起来，只是手已经悄悄摸向了腰。
“脑子是个好东西。”
“什么？”宁舟诧异抬起头，见到曲老三已经站在自己跟前。
“我说脑子是个好东西，我要的不是这些破烂儿。”
宁舟也慢慢的站起身，这次没有避开对方略带威压的眼神。她知道这是精神力外溢出的震慑，如果是一个多月前，她能不能在这种状态下说出话都是一个未知数。
“有点意思。”曲老三突然收回紧绷的状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递了过去。
是一张船票。没有座位没有日期。但宁舟见过，曾经也有一船又一船的“货”就是这么被运走，包括上船的人。但这个颜色是白色的，而非以往的黄色。
“我要武器图纸，具体的我会罗列出来，你找来，这张票就是你的。货款两讫！”
宁舟的眼神儿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