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位中学女教师说话句句在理

    第二天晚上，队里来人开始做酒曲。又召开社员会，反复要求不谈副业的事。

    此后，老吴头带领几个年轻人，架上几口大锅将大米煮熟，发酵，做成团团，再烘干。

    一个多月过去了，一个个酒曲做成了，堆了两大间屋。接着是称斤数，计算分配给每家的数量。

    随后，接到通知的社员用大袋子，挑的挑，扛得扛，领回了一袋又一袋生产小队分配的酒曲，收藏起来。

    各家分得数量不等，多的分了1800斤，少的也有500多斤。社员们喜不自禁，只待卖了换钱。

    但是，柳强生一家人的心，一直提到嗓子眼里，放不下来。

    家里分的一千多斤酒曲，他们一点也没敢动。

    尽管生产小队干部反复交待，并教了各种销售办法，但总有耐不住性子的社员，开始到几十里，甚至上百里外的亲戚家，多少卖点，换些钱。

    有的社员因急着给孩子交学杂费，拎着篮子，把酒曲拿到相邻公社，挨家挨户推销着。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什么事也没发生，社员们的口袋里慢慢有些积攒。

    见此，有的社员就胆大起来，干脆在公社逢集的时候，摆在街上卖。

    一家去卖，看着没事，两家也去卖。

    结果，先是被税务所发现了，告诉了市场管理委员会。

    市管会不敢怠慢，他们把卖酒曲的两个人叫到办公室，结果发现了一个私制酒曲的事，加上逃税，引起了有关部门的重视。

    虽然公社主要领导对拔资本主义的草不热心，还鼓励和支持农村搞集体副业。

    见做酒曲这件事不是“草”的事那么简单，事情闹得又大，按不住，便只好交由有关部门去办。

    每个公社配备一名公安员，负责治安工作，有执法权。

    公社市场管理委员会属临时机构，虽也能驱贩拆摊，扣押物资、收缴罚款等维持巿场秩序权力，但他们认为，这是一件大事，在执法方面比公安部门还是差了点。

    所以，市管会把事情通报给公安员，请他配合。

    派驻公社的公安员，叫武石民，人称他“武公安”。

    武公安得到案件线索，立即从公社周边的几个生产大队，抽了四五个治保员，加上市管会派的两名队员，于第二天，来到柳强生这个偏僻的小山村。

    进院一看，好家伙，满院子凉哂着一团团白花花大曲，董公安和市管会人员看有了物证，全部没收，还带走柳强生。

    他“屋里头”的看到穿公安服的人要带走当家的，哭喊着，抱住老头子腿不放手，说：

    “你们别弄走他呀，这是生产小队干部集体在这儿做的，与我们无关，求求你们，不信你们去问问队长他们。”

    武公安说：“快松手！不是我们为难你，你们家是窝点，不带他走带谁？”

    他“屋里头”的无论怎么哭闹也无济于事。

    武公安带着治保员们，与市管会人员一起，带着柳强生回公社。

    当走到村湾拐山嘴时，志美和志丽迎面走来。

    她们看见父亲和一群人在一起，还有个身着公安制服的人，就觉得事情不好，忙喊道：

    “爹，你这是去哪？”

    强生哭丧着脸说：“去公社。”

    志美和志丽一切都明白了，酒曲的事发了。

    志美对穿制服的人说：

    “公安同志，我是尚堂公社中学的教师，对我下面的每一句话负责！。

    这酒曲的事，没我爹的错，是生产队办的副业，硬在我家做的，你们可以去问问小队干部。

    如果我有半句假话，你们可以到县教育局，让上级处分我，哪怕开除都行！

    同时，我是在组织的人，可以用组织纪律保证。”

    志丽也说：“当时队长他们找我爹谈的时候，我在场。我们一家坚决反对，队干部们说是集体副业，集体负责。”

    武公安一看，面前这两位姑娘，模样标致。再说，他家还有位中学老师，说话句句在理，简洁有力。心想：

    “我在这公社干了三年多了，从未见过这俩女子啊？早听人说，大山里头出美人，果真不假！

    另外，他家这个中学老师，可是个文化人，有一定的影响力。

    若事情哪点办得不妥当，让她抓住我的错，在公社甚至县里闹腾起来，就划不来了。”

    想到这里，此时的武公安为了难，做酒曲确实违反要求，总得有人负责。

    同时，在巿管员和治安员面前，也不能不带人，只好声调缓和地说：

    “你们是他家的姑娘吧？让你爹去公社，我们问问情况。若不是他的错，不会怎么样他的，走走程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