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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接受再教育,真的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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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华知道小留子是个没心眼的人,对啥事都不在乎,嘻哈惯了,没理他。

    其他几个知青埋怨小留子:

    “你与做饭对子天天打得火热,还说人家申艾华?别打岔了。”

    何惠贞脸红了。

    小留孑嘻嘻笑着:

    “整天哪有那么多的正经话?我不过是调剂一下大伙儿的胃口罢了。”

    艾华仍指着自己的工分本本说:

    “在增分项目中,最有价值的是缴大粪。一挑大粪可记18分。

    一年下来,咱们仅知青组自己的茅缸粪这一项,便可得到900分,分到我们十几个人头上,占了总工分的十分之一还强呢。”

    铁路司机的儿子杨红兵也说:

    “正因这工分,我看到好多女社员们宁肯蹩得肠子疼,也要急回自家茅房,不愿在野地就地解决。”

    兰翠娥咯咯笑着接过话头,道:

    “我听说,还有社员到队长那里报案,说自家茅缸的粪被人偷走了。真笑死人了!”

    铁路工务段工人的女儿琼枝说:

    “社员们平日每分必争,但有时上面会无偿占有他们的劳动成果,这好像不太公平吧?”

    艾华接过话,说:“嗯,我也有同感,是这样的。”

    胖妞黄桂花说:

    “对呀!公社组织修水库,挖水塘,建梯田,修公路,都会让各生产小队派劳力。

    社员去外地干活,队里要承担粮食、油盐和菜,社员带着各家自买的劳动工具,一干就是几个月。

    这都是白奉献,没有体现劳动等量交换哦?”

    兰小翠对黄桂花说:

    “你想着是搞买卖,或者是帮私人盖房子呀,讨价还价,交货付款,帮忙管饭,互换资源?”

    黄桂花道:

    “人家到银行存款还有利息呢,这劳动虽然生产队记工分,总的来看,等于没获得报酬嘛。”

    兰小翠说:

    “银行是银行,应该付利息。咱们干是为国家,怎么跟国家讲价钱呢?”

    听了兰小翠的话,黄桂花无语了,只说了句:

    “我要是干银行的,你们都去存款,我给你们利息。”

    琼枝笑道:

    “连吃菜的钱都没有,哪来的钱存你那什么银行里?”

    周小荷说:

    “你黄桂花开个当铺吧,我们将菜园地当了,换点钱买菜吃。”

    艾华听了大伙儿的讨论,后来有了个人的想法,说:

    “咱们呐,还没农民的思想好,他们都认为抽劳动力到外地修水利什么的,是国家建设的需要,心里有整体观念。

    平时,只要干部们一说是国家的事,他们毫不犹豫,都会出力,从未没往报酬上面想。

    我忽然觉得,农民的这些好思想,正是我们应该学习的。就像当年淮海战役时,民工支援前线一样,不讲价钱。

    难怪国家让我们来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呢?看起来真有必要。”

    众人听了,发出一阵子笑声。

    小留子说:“你这话看似唱高调,却是实际情况。不过,我看,两种说法都有道理。等国家富裕些了,就会慢慢改一下的。”

    周红霞原先的做饭对子徐桂芳说:

    “你们别扯远了好不好,那是国家考虑的,有个发展过程。咱们还说自己眼前的吧,

    我看社员对《工分手册》,爱如珍宝,视如生命,隔几天就拿出来看一眼,一年下来,不知道要翻多少回。”

    艾华笑了,说:

    “咱们知青谁也难以脱俗,还不是经常看一看这个月挣了多少分,目前累积了多少分。

    相比去年,是多了,还是少了。对么?”

    周小荷说:

    “那是当然,毕竟,工分多少,就决定着秋后的收获,决定着我们知青厨房大锅里是丰盛,还是荒芜。”

    艾华说:“咱们还有家长作为后盾,社员们靠谁呢,他们在队里挣工分,是过日子的主要经济来源。

    尽管一天干下来,工分所值只有几分钱,还不是不愿误一天工?”

    猴子葛永平也加入进来,说:

    “所以嘛,社员中流传着一句话:‘分分,是命根’,因为一家老小全年的所有开销基本在这里面嘛。

    当然无论早工,还是晚工,没人愿意耽误一个。一分半分都看得重,生怕记工员弄错了。”

    江留道说:

    “你们没看到,春节时,社员们也不愿休息过大年,而都愿去干活。

    要叫我,才不干呢,太辛苦,没意思。”

    琼枝说:

    “你们知道吗?队长若说放假,牢骚就有了。

    社员们说,自己不上工,没工分,而那些喂牛的、榨油的、编草袋的、看山的,照记工分,工分距离拉开了,我们不干活的人吃亏。

    特别是那几个“倒找户”,要求上工的意愿更强烈。”

    听到知青屋里说话热闹,“圆眼”张有青和孙华清进来了,一听,原来是说工分的事,便也参与进来。

    “圆眼”说:“工分是太重要了,一家人张着嘴要吃饭,还要穿衣,送人情礼物份子,谁不干,饿坏他。

    到了冬天,生产队尽管没活可干,但‘大事队长’搅尽脑汁,没活找活,让大家有工上(后来称为就业问题)。”

    孙华清说:

    “不过,这时候干活太好了,不仅能挣到工分,活还轻松。

    女人们带着鞋底做针线活,聚在一起东家西家的,笑个不停;

    男劳力聊天胡吹,扯南说北的。”

    不料“圆眼”正色道:

    “你是个贱才,生来是干活的命,想多挣工分娶媳妇吧?”

    孙华清知道“圆眼”在挖苦他,说:

    “你不也是天天去上工了,没人逼你,可以在家睡大觉嘛,谁让你去受苦的?”

    “圆眼”说:“说的也是,还不是工分管着,要不我也不去干。”

    孙华清眼睛扫了一圈儿,突然说“呃,小荷怎么不见了?”

    “圆眼”向他瞪了一眼道:

    “你管得真宽,人家上哪儿碍你啥事?”

    孙华清笑嘻嘻地说:

    “不碍我的事,但误了有的人的事了。”

    张有清知道“圆眼”喜欢小荷,平时常暗暗地注意着她。

    但他也知道,“圆眼”张有青虽然绰号叫“有情”,但只是“野地里烤火,一面子热”。

    小荷性情温和,当张有青跟她套近乎时,也不冷落他。

    所以,在有青看来,自己长得英俊气派,家境也不错,文化虽低点,但脑袋瓜子活络,说不定会被小荷看上呢。

    杨红兵不管他们的争论,说:

    “冬天因为活少人多,大家聚在一起相互取取乐,混混点就早早散工回家了。

    这是一年到头农民最轻松的时光,多好!”

    而小荷、艾华他们几个知青,春节前的几天,就请假,回家与父母团聚去了,不跟“圆眼”他们社员去凑这热闹。

    小留子也不例外,说那几天工分让别人挣吧。虽然他看山的活很轻松。

    社员看重各自的《工分手册》小本本,贺祥新更关心他屋里保存的记工分的大本本。

    因为,这个大本本在谁那保存着,记工员的岗位就属于谁。

    为此,他需要时刻保持着高度警惕,护守着这个记有社员全年工分详细资料的大本本,就像虎狮死命护守各自领地、各自猎物那样!

    他知道,记工员的位置,队里不知有多少人盯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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