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是走，还是留？

    前面说过，从培训班回到学校后的父亲，把新的教育管理思想，传授给全县各学校干部，局长翟军生准备调父亲到县第一中学任校长，征求父亲意见。 父亲听了，感动地说：”翟局长，你是我的贵人，对我有知遇之恩。感谢你多年来对我的培养和关爱，上次为照顾我的家庭，将我调到妻子身边工作，我两口子时常念叨局长的好处。不过这事呢，牵涉到家庭，容我回去与妻子商量一下，再决定好吗？”

    局长说：“至于你的家庭问题，局里也有考虑，将马老师一起调到城里工作，不用你担心的”。接着，他又说：“我也听到下面反映，有人说，这位申校长本来是管理中学的优秀人才，加上两年的培训学习，还管理那所完小真是大才小用了。你看看，作为负责全县教育工作的人，会咋想，你应该知道的。”

    回到家里，父亲把县翟局长的意见告诉母亲。母亲一方面高兴，一方面把近期乡里发生的事告诉父亲。 原来，乡里的干部看到申校长到处讲课，培训干部，坐不住了，担心父亲被县里提拔走，自己乡的学校教育质量会受影响，从而影响山区孩子们的前途，就召开专门会议，讨论对策，一是对父亲在工作生活上尽可能给予更多更具体的支持帮助，教学经费上乡里再多拨付些，同时向县领导申请资金，对这个偏远地区倾斜，还再次打算将艾华母亲调到完小工作，解决两地分居问题。住房问题也想好了办法，将乡妇联搬到农管站，房子腾出来，给他们一家住。之所以动用妇联够三间平房，是心因这里离幼儿园和完小都近，方便生活和工作。 乡领导形成共识后，教育“专干”把研究的意见赶紧告诉了母亲，并说：“一是你们两口子都能在一个学校工作；二是家具包括木床，箱子，桌椅板凳全由乡里解决，橱房用品也由乡政府食堂调剂些来，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些物品由你们使用，哪年工作调动，还属乡里的，不算擅占公家便宜，更不属破坏风气。马校，你还有啥事，只要我们政府能做到的，都可提出来。” 母亲听后，万分激动，想当即答应下来，免得凉了领导的心。但冷静一想，不能草率表态，便说：“没想到你们想得这么周全，我们只是普通教师，比起革命功臣来，算什么呢，哪里能承受这么多的特殊待遇？谢谢政府对我们教育工作者的关爱照顾。”接着，母亲又说：“让我考虑考虑吧，还要跟老申回来商量，然后向你汇报，好吗？” 令母亲没想到的是，南上河村里的干部和社员们也似乎感到不对劲，如此有名气的完小校长，很可能连同马老师一起调进城里，这是我们村里的损失啊，要想法留住她，哪怕明后年再走，对我们的娃也是好事啊！ 这天，村支书亲自带领几个干部，拎着几只鸡，两篮鸡蛋等，来到学校院里，说是慰问烈属蔡四奶奶的。当送去了上级让捎带给老太太的慰问品和钱后，支书一行就来到母亲家，放下两只肥母鸡和一筐鲜鸡蛋，还有两条三四斤重的白鲢鱼，说是应村民的要求，顺便慰问一下你这位外地来的老师。 平常，村里干部就安排青年们给蔡四奶奶挑水砍柴送米面，这次村干部来了，临时扩大了范围，让轮流挑水的壮劳力，也给马校长家送水。对于蔡四奶奶多年无偿照顾马老师的几个幼儿，干部夸奖她，说革命烈属觉悟高，是受人尊敬的好奶奶。 蔡四奶奶明白干部的用意，更用心的照看马老师的孩子了。 在村干部的带动下，学生家长也比之前更关心这位年轻老师了。一天，陈小九突然问：“马老师，你不会离开我们吧？那样，我一家人心里都会难过的。” 母亲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 这天，父亲回来告诉县翟局长关于调动工作的事，母亲把近段时间乡里和村里的事跟父亲说了，问父亲：“你说，我们还能走吗？” 他们商量的结果是，继续留在山里，与像亲人般的孩子们在一起。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母亲在这里多年了，早已适应了环境，喜欢这里的青山绿水，学会了乡民传授的生活方式，习惯了他们的特殊乡音。总之，母亲对眼前的一切都有感情一一她已离不开这里了。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到了枫叶红了的时节。一天，父亲到县城开会，回到学校传达上级指示，说整风运动进入到一个新阶段，让派积极分子到城里学习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