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曲江池
长庆殿
元丹丘如实向李隆基禀报押解太和坊的船，被劫的经过。李隆基听了，内心暗惊。
“看来，冷月派的势力，超出了我们的想象。”玉真说。
李隆基点点头。
“启禀圣人，不管怎么说，这是丹丘的失职！某请求圣人，免除丹丘的越州刺史之职！”
“这是为何？十四郎也说了，帮你把这些人再抓回来就是了。”玉真吃惊地说。
“太和坊在越州兴风作浪十几年，丹丘竟然没有察觉。就这一条，就够免职的了；何况还被人劫了船！”元丹丘说。
玉真顿时无语，看着李隆基。
“那何人可堪此任？”李隆基问。
“越州军浑惟明将军可接替此职。”元丹丘说。
李隆基点点头。
中午，李隆基来太真观用膳。见阿蛮也在，便把元丹丘被劫的事，讲给玉环和阿蛮。
“这是报复呢！他们的首领是开善寺的至和。我们杀了至和，烧了开善寺，他们怎能不杀只鸡，吓吓我们这只猴？”阿蛮笑着说。
李隆基想想，也有道理，不由笑了起来。
“圣人，还是让我和天宝去龟兹吧！再把他们龟兹的窝烧了，看他们还有什么能耐？”阿蛮说。
“十四郎太小了，龟兹那地方天冷的早；还是等明年再说吧！”玉环说。
“那岂不便宜了这帮人？”阿蛮说。
李隆基、玉环哈哈笑了起来。
“玉环说的对。龟兹城风大天寒，等明年开春，再去不迟。”李隆基说。
阿蛮应诺，装作遗憾的样子。李隆基、玉环哈哈大笑。
这日，良浦来找公孙大娘。
浑脱殿里，公孙大娘正与天宝、仙环吃茶。
良浦告诉公孙大娘，永宁坊的活干完了。看公孙大娘有什么吩咐？
永宁坊是安庆宗购置的园子。良浦修缮完剑器行，便去了永宁坊。临走时，公孙大娘吩咐：干完永宁坊，一定回来告知一声。
“天宝，看能不能先给良浦找点活。等咱们把浑脱观买下来了，让良浦带着这帮人，把浑脱观重新修建。”公孙大娘说。
“大阿娘说的极是。若不去渤海，这事也许早就成了。先让伙计们歇息几天，在长安城好好玩玩，工钱照付。明日你同我去曲江池看看，说说我的计策，帮我筹划筹划。”天宝说。
“若十四郎修建曲江池，那活就大了。没个三年五年干不完。”良浦高兴地说。
“不管工程多大，五年必须做完。做完这里，你带人回武当山，再做五年。那时候，皇帝就封我实职了。”天宝说。
公孙大娘、良浦哈哈大笑起来。
次日醒来，公孙大娘要陪天宝去。三人先来二妓坊，带上少娘，四人出启夏门，来到曲江池。
曲江池在长安城的东南角，这里是修建长安城时的砖窑厂，废弃后，变成一片荒地，也变成了长安城的垃圾场。
荆棘丛生，蚊蝇飞舞；死狗烂猫，瓦砾遍地。远远地，就闻到了呕人的臭味。
四人扬鞭策马，绕曲江池一周。
“这块地不小呢！南北长二十一里，东西长十二里。改造好了，要花些银两。”良浦说。
天宝吃惊地看着良浦，说：“你真厉害！走了一圈，就把地亩算出来了。”
“你懂领兵打仗，我懂盖屋建房，这不稀奇。”良浦笑着说。
“若把这里改成花园，建好园子，得须多少金子？”少娘问。
“没有三千金下不来。”良浦说。
“那能挣多少钱？”天宝问。
“最少六千金。”良浦说。
“那这生意能做。”天宝笑着说。
“可这三千金是现钱。挣的六千金，须等买完园子才能得到。”良浦说。
“这些你莫管。先给你二百金开张，余下的金子陆续给你。五年之内，必须建完。”天宝说。
“你想好了？”少娘问。
天宝点点头。
“公孙掌门，你看呢？”少娘问公孙大娘。
“听天宝的。养儿防老，一大家子指着他呢！”公孙大娘说。
“十四郎，五年时间有些紧。今年能把这些废砖清理完就不错了。”良浦说。
“我给你出主意：到时候你到城南贴几张告示，就说让人来这里挖废砖，按斤收买。就这片地，不出一月，就给你清理的干干净净。你把这些砖整理好，扩修城墙时做添砖用，又省了一笔开支。”天宝说。
良浦惊诧地看着天宝，半天才说：“十四郎，多亏你为官。你若盖屋建房，我们都得要饭去。”
“你莫夸他。他不经夸！”公孙大娘笑着说。
“这块地，向万年县衙卖，得出多少钱？”少娘问。
“这是荒地，五百两银子就够了。”良浦说。
“那就这样定了。良浦，你快些把图画出来，让天宝去找李相。让李相给万年县衙打招呼，先把这片地拿下来；明年好开工。”少娘说。
良浦赶忙应诺。
“天宝，马上让马巨来长安，商量三千金的事情。”少娘说。
“我们回去，绕道鸬鹚镖局，让马燧传信给他。”天宝说。
于是四人从延兴门进长安城，少娘回二妓坊，天宝、公孙大娘、良浦来到鸬鹚镖局，让马燧传信给马巨。
在鸬鹚镖局吃罢午饭，三人返回剑器行。
良浦把图画好，天宝、雨泽带着图来见李林甫。韦量见天宝来到，热情地迎接着。
李林甫从书房出来，惊疑地看着天宝。
“何事？”李林甫问。
天宝把曲江池的图纸拿给他。李林甫看了，满头雾水。
“这是什么？”
“这是长安城外，曲江池那片荒地的图纸。我想把它买下来。”天宝说。
“把它改造成花园。建园子，卖园子？”李林甫脱口说。
天宝、雨泽惊讶地看着李林甫。李林甫笑笑。
“你要多读书！怎么想这些生意之事？”李林甫说。
“书一直看着，不过饭也得吃！”天宝说。
“听说，你把自己的俸禄，送给了杨钊？”李林甫问。
“他们在益州就穷。来到长安，花费更大；都快吃不上饭了。”天宝说。
李林甫点点头。半天，李林甫说：“杨钊在太子那边，对我们很不利。想办法，把他拉过来。”
天宝点点头，说：“那李白，能拉吗？”
“怎么，你想把李白拉过来？”李林甫问。
天宝点点头，说：“李白是大才。若他和咱们站在一起，太子几乎没有胜算。”
“可李白这个贪酒，能误大事。容我再观察观察。”李林甫说。
“我听李相的。”天宝说。
“这块地有多少？”李林甫问。
“南北二十一里，东西十二里。”天宝说。
“公孙掌门准备出多少钱？”
“我们在鸬鹚镖局，还存着一百两金子。”天宝说。
“那个地方，连荒地都算不上；就是个垃圾场，何须这么多钱？有个二三十两银子就够了。”李林甫说。
“那就五十金吧！再少了，我怕李相担恶名。”天宝说。
李林甫看着天宝，笑了起来，说：“我的恶名还少吗？你回去等着，我让万年县令郑昂去找你。”
天宝应诺。
公孙大娘正与仙环吃茶，蝉羽来说，万年县令来了。公孙大娘会心地一笑。看了一眼霜青，霜青忙走了出去。
说话间，玄风陪着万年县令郑昂走了进来。
郑昂，四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魁梧，相貌英俊。公孙大娘忙向郑昂行礼。
天宝走了进来。郑昂忙向天宝行礼。白蝶等人端茶桌上来，为郑昂斟茶。
“前日，李相约我去了曲江池。我让人量了量，那块地南北长二十一里，东西长十二里。特来告诉掌门。”郑昂说。
“浑脱派毕竟是江湖门派，不能老住城里。这样多年的功夫就荒废了。可毕竟口袋里的钱有限。思来想去，还是买块荒地，自己慢慢拓垦。”公孙大娘说。
“掌门有所不知，那个地方就是一块垃圾场。种地，不长庄稼；盖屋，全是废砖，地基都挖不下去。”郑昂说。
“那依县令之见，那块地得多少钱？”公孙大娘问。
“那块地不值钱！你们找错人了。李相插手，开口就是五十金，把我们都吓了一跳。”郑昂说。
“啊？这么破的地方，要这么多钱？抢钱吗？”仙环大声说。
“说甚呢？县令面前没有规矩。”公孙大娘斥责说。
仙环低下头，不再说话。
“这位是？”郑昂看着仙环，问。
“我的干女儿，贵妃的八姐。”公孙大娘笑着说。
郑昂一听，顿时冷汗隐隐，说：“刘郎也是三品官员，怎么就找了李相呢？你想要那块地，到县衙说一声，给点银子就行了。现在，我真的无能为力了。”
“木已成舟，就这样吧。那李相如何吩咐？”天宝问。
“明日到县衙交金子，我开好收据，你去李相府拿地契。”郑昂说。
“不管怎么说，官府能给就很好了。”公孙大娘说。
公孙大娘留郑昂吃酒，郑昂坚决不肯。公孙大娘从厚霜手里接过一个银元宝，塞到郑昂手里。
“县令公务忙，就把茶水费收下吧。以后，我们就是万年县的人了。”公孙大娘说。
郑昂虚让了几次，见公孙大娘执意给，只好收下，笑眯眯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