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大峪谷
少娘背着天宝、细娘背着九仙媛在崎岖的山道上飞跑着……
进了终南山，拐进大峪谷，朝霞染红了东方的天际。
山谷里，火娘正挑水走来。
火娘远远望见少娘、细娘，惊诧地停住，将水桶放在地上。
“火娘，天宝中毒了！”少娘高声喊。
“何毒？”
火娘惊恐地问着，疾步迎上来；将天宝从少娘背上接过来。
“昆仑黄。天宝和九姐中了昆仑黄。快想办法救他们。”少娘喘口气，说。
“你做艺伎昏头了？不知这是九姐的生死劫？我怎么能救？”
昙乙刚刚起床，见火娘抱着天宝走进来，叹口气，走了出来说。
“那天宝呢？”少娘问。
“天宝只是失血过多，吃服药就是了，何必跑这么远？”昙乙不屑地说。
“天宝重情，必须把九姐救活。不然，天宝会出事的。”少娘说。
“若说我的医术比你高明一点，就在疑难杂症上。九姐中的是昆仑黄，这毒谁能治？青丘山三大掌门，外加去世的庆娘，你说个人出来？”
少娘听罢，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不语。
“那怎么办？”少娘歇息片刻，问。
“生死劫，生死劫，若无贵人，难逃此劫。我只救天宝，九姐听天由命。若天宝因情而死，我救他一时，救不了他一世。”
昙乙说着，把九仙媛从细娘背上接下来，向屋里走去。
“也许天宝是九姐的贵人。救活了天宝，也就救活了九姐。”细娘说。
“九姐就是喝干天宝的血，也解不了昆仑黄。天宝如何救九姐？”昙乙边走边说。
“各凭天命，各凭本领？看来要想得到天书，必须付出性命！庆娘为何设这样的生死局？”少娘哭着说。
“庆娘是看过天书的，想必知道沃之国的事情。她不愿意我们离开青丘山，可又无法说服族人，所以设了这个生死局。”火娘说。
“先救天宝吧！掌门把他交给我们，若他死了，我们百身莫赎！”细娘说。
“拜托了！”少娘向火娘抱拳行礼，说。
火娘看了少娘、细娘一眼，抱着天宝，走进屋去。
少娘看着细娘；犹豫片刻，两人纵身而起，返回长安。
太阳升起来，天地间一片光芒。两人疾步如飞，心却翻江倒海……
阿蛮挂念着天宝，刚进巳时，就从灶房带了两屉剩余的祭品，跑了回来。砀山跑出来，将笼屉接过来，也不与阿蛮说话，急匆匆地走了。
浑脱殿里，仙环呜呜大哭，公孙大娘劝解着仙环。雨泽等人也在轻声抽泣。
阿蛮疾步走了进来。
仙环见阿蛮回来，哭的更厉害了。
“大阿娘，怎么回事？”阿蛮惊慌地问。
“昨夜与后工吃酒，被人袭击。虚婆将天宝、后工送去终南山救治了。”公孙大娘说。
“是何人干的？为何不去皇宫救治？”阿蛮问。
公孙大娘摇摇头，说：“终南山的医术，比皇宫里要好。虚婆捎话来，让我们不要着急。”
“阿蛮，我要进宫，面见圣人。我让他派金吾卫给我，我要亲手杀了袭击十四郎的人。”仙环说。
“你的身子刚刚见好，不易动气，劝你怎么不听呢？天宝已经无碍了，过几天就回来。”公孙大娘对仙环说。
“大阿娘不要宽慰我。若十四郎是皮肉伤，就不会跑到终南山救治。”
说罢，仙环呜呜地哭起来。
阿蛮听了，泪水禁不住流下来，茫然地看着公孙大娘。
公孙大娘让玄风搀扶仙环去歇息，让至雨等人也回自己的住房。浑脱殿里，就剩下公孙大娘和阿蛮两人。
公孙大娘让阿蛮坐在自己身边，搂抱着她，说了阿仙的事情。说昨夜是阿仙的生死劫，只有喝活人血才能躲过。天宝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不想伤害别人，便用自己的血救了阿仙。
“他就是个小昏头！多抓几个孩童不就行了？万一他失血过多，死了呢？一命换一命，值吗？”阿蛮说。
“天宝的性情，你是知道的。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能做吗？阿蛮，嫁给这样的夫君，是你的福气。”公孙大娘说。
“可我要为他担多少心啊！”阿蛮说。
“这是天宝的福气！”公孙大娘说。
大峪谷
天宝醒来的时候，已是午夜。他感到口渴的难受，便坐了起来。谁知没等坐稳。一阵头晕，又趴在炕上。
油灯下，火娘坐在天宝的身边，见天宝醒了，忙欣喜地问：“你要喝水？”
天宝看着火娘，点点头。
火娘舀了水过来，拿着水瓢，让天宝喝。天宝一口气喝了半瓢，方长长地舒口气。
昙乙醒来，坐了起来。抓过天宝的手，为他诊脉。半天方点点头。
“天亮还早呢，再睡会吧！”昙乙说。
“阿仙何时能醒？”天宝问。
“你是失血，她是中毒。虽然泡了绿乌汤，消解了皮肤、血里的一些毒；但要把昆仑黄祛除干净，只能听天由命。”昙乙说。
“何为听天由命？”天宝问。
“就是靠她自身的内力，把毒排出来。”昙乙说。
天宝听了，点点头，重新躺下。
天宝再次醒来时，外面早已是阳光灿烂。九仙媛躺在他的身边，面色苍白，奄奄一息。
天宝心想：她呼吸如此微弱，怎有力气排毒？她是喝了我的血才变好的，是不是我的血能助他一臂之力？
想到这里，他咬破自己的左手中指，掰开九仙媛的嘴，将手指放了进去。然后，默念着凌波仙中的口诀，鲜血一滴一滴流入九仙媛的口中……
天宝感到一阵头晕。他轻轻地趴在九仙媛的身上，口中依然默念着口诀……
火娘进来，见状，大惊。迅疾地点了天宝的穴道，然后，把天宝的手指拿出来。将天宝放好，解开天宝的穴道，用纸将天宝的手指包好。
昙乙回来，火娘把天宝的事说给他。
昙乙摇摇头，说：“作为男人，我不如他。”
火娘一愣，看着昙乙，随即笑了。
昙乙把药端来，火娘将天宝搂抱在怀中，慢慢喂食于他。
天宝这一夜睡得好香。等醒来的时候，又是一天的早晨。火娘正端详着他。
“阿仙呢？”
“还没有醒。不能再做傻事了。对阿仙来说，血就是水，只能解渴，不能解饿。明白不？”
“还要靠她自己？”
火娘点点头。
火娘把药端来。天宝要自己吃。火娘把碗端给他。天宝捧着碗，一口气将药喝完。
“再躺一会吧！”
“我想出去走走。”
“能行？”
天宝点点头，爬下炕来。火娘帮他穿上鞋，搀扶着他来到草寮外。
蓝天白云，阳光灿烂。绿树红花，飞瀑直下。天宝的心敞亮起来。
火娘拿了蒲团过来，让天宝坐下，说：“晒晒太阳，也是好的。”
天宝点点头。见身边有小树枝，信手拿了起来，情不自禁地画了一幅九宫格。
看到九宫格，天宝心里一惊：天书中的话，似决堤的河水，涌上心头。他绞尽脑计地想着，不厌其烦地演算着，终于一副药方推演出来：
黄芪（qi）、红花蛇舌草、红花蒲公英果、红花苜蓿根六钱，黄精、茯苓、人参四钱，文火慢煎。药引子：一对正在交配的赤蝎。
天宝大喜，忙将药方在地上重写一遍，这才喊火娘。
火娘出来，天宝说自己想出了一个药方，可治九仙媛的病。火娘疑惑地进屋，取纸笔来。天宝将药方抄在纸上，这才长舒一口气。
“药方何来？”火娘问。
“我晒了太阳，心里亮堂，就想出来了。”天宝笑着说。
“真能治九姐的病？”
天宝点点头。
昙乙回来，火娘把药方拿给他。
昙乙看了，惊诧地看着天宝。半天才说：“你可知，药师不能给自己看病？你关心九姐太切，这药方不能用。”
“我不会害阿仙的。快抓药吧！”天宝说。
“那我再加甘草四钱、红枣四钱，可行？”昙乙问。
“甘草、红枣乃中和之药，可行。”天宝说。
“这些都是普通之药，难在药引子。我马上进山寻找。”
说罢，昙乙匆匆进山而去。
火娘将药称好，放入药罐中泡上，等待着药引子。
夜幕降临，昙乙垂头丧气地回来。天宝、火娘明白，药引子没有找到。
“明日，我再去！”昙乙说。
天宝、火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