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五更寒
晚上吃罢酒,公孙大娘便让玄风带着至雨等人,在金光门大街巡视;雨泽到通阳门外等候天宝。
大臣们陆陆续续地出来,始终不见天宝的身影。
李白、王维等人出来。雨泽迎上去。
“谪仙人,天宝呢?”雨泽问。
李白一脸懵然,看着王维。
王维笑笑,说:“酒没吃一半,天宝就离开了。定是阿蛮安排了他别的事情。再等他一会吧!”
“回去告诉公孙掌门,我们要去曲池坊斗酒。今夜就住那里了。”李白说。
雨泽应诺。
李白、王维一行,骑马走了。
又等了半个时辰,依然不见天宝出来。玄风走了过来。
雨泽把王维的话,说给玄风。
“过去,让他们把阿蛮叫出来问问。”玄风说。
“若把阿蛮叫出来,必惊动贵妃和皇帝。那对天宝来说,就被动了。还是靠我们自己吧!”雨泽说。
玄风想想也是,便点点头。
兴庆宫安静下来,通阳门也关闭了,依然不见天宝的身影。玄风、雨泽不安的心躁动起来。
老憨拉着马车走了过来。两人忙迎了上去。
“怎么,十四郎没有出来?”老憨问。
两人点点头。
“回去再想办法吧!”老憨说。
两人赞同,随着老憨,回到剑器行。
浑脱殿里,公孙大娘坐在茶桌边饮茶。见两人进来,吃了一惊,看着两人。
“没有接到十四郎。”玄风说。
“那他还在皇宫?”公孙大娘问。
雨泽把王维的话,说了一遍。
“老憨说,他一直注意着通阳门。一个晚上,就贵妃的车出来一次,其余的,没有一人出来。”玄风说。
“贵妃的车出来,去了哪里?”公孙大娘问。
玄风摇摇头。
“如果天宝在皇宫里,那就是安全的。就是天宝吃醉了酒,阿蛮也会出来告知我们的。若天宝不在皇宫,无非就是云隐巷和二妓坊。你们两人,马上去这两个地方找找,若寻不见,马上回来。”公孙大娘说。
两人应诺着,先往云隐巷奔来。张婆一人在家里,坐在院中,吃酒赏月,老泪纵横。见雨泽来了,不好意思地笑了。
“你们怎么来了?”张婆问。
“天宝不见了。”雨泽说。
“怎么不见的?”张婆一惊,问道。
“今下午与阿蛮进了皇宫,一直没有出来。”雨泽说。
“阿蛮呢?”张婆问。
“阿蛮也没有回来。不过,阿蛮临走前,就说了不回来。天宝是要回来的。”雨泽着急地说。
“不要慌,沉住气!”张婆呵斥说。
雨泽、玄风顿时愣住,看着张婆。
“天宝不在皇宫,这是一定的。若三郎想把天宝留下,一定派人告知车夫,让他回来说一声。天宝出来,没有告知车夫,那一定这件事不能让他知道。你们想想,天宝有什么事,需要瞒着你们?”张婆说。
雨泽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说:“昨日,天宝驯养的麻雀,曾对天宝说,今日危险。”
“天宝一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你们。今天晚上,趁着宵禁解除,他办这个事情去了。”张婆说。
“这个十四郎,真的好好打他一顿了。”玄风气愤地说。
雨泽忍不住眼泪流了下来,问:“杨攀儿她们呢?”
“吃酒去了。你怀疑她们?”张婆问。
雨泽点点头。
“不可能,她们应该保护李白去了。”张婆说。
两人辞别张婆,来到二妓坊。二妓坊内,鼓乐喧天,人声鼎沸。少娘见雨泽来了,忙迎过来。
雨泽把天宝不见的事情说于她。少娘听了,微微吃惊,转而笑了起来。
“告诉公孙掌门,没有危险。天宝淘气呢!”少娘说。
“他淘气,我挨打,这不行的。这次一定不能轻饶他。”雨泽生气地说。
“只要十四郎安全,我们也就放心了,说什么饶不饶的?”玄风笑着说。
“二师姐,刚才你还说打他一顿呢,现在就替他开脱?”雨泽说。
“他才多大啊,淘气不是天性?回来说他一顿也就是了。无论什么事,都要先回来报个平安。”玄风说。
少娘也笑了起来,拉过雨泽,趴在她的耳边,悄声说了一番。雨泽不由地叹口气。
“他这个脾气,不改是不行的。”雨泽说。
雨泽、玄风与少娘告辞,返回浑脱殿,把情况说与公孙大娘。
“天宝有什么事情,你不知道?”公孙大娘问雨泽。
雨泽点点头,说:“师父,十四郎回来,真的狠狠打他一顿。不然,他真能把天捅个窟窿。”
公孙大娘、玄风哈哈笑了起来。
雨泽回到影静院歇息。霜青、雪萱等人回来后,来到红梅阁赏月。
原来在二妓坊,少娘对雨泽说:天宝和阿仙在一起。若黎明时分还不回来,就去榆钱巷找他们。雨泽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园子里安静下来,雨泽不敢睡觉,等待着天宝的到来。公孙大娘走了进来。
“师父,你怎么还没睡?”雨泽说。
“傻孩子,你都睡不着,为师怎能睡着?”公孙大娘说。
“天宝没事的,你安心睡就是。”雨泽忙说。
“天宝在哪里?”公孙大娘问。
“少娘说,他可能和阿仙在一起。若黎明还不回来,就让我去榆钱巷找他。”雨泽说。
“和阿仙在一起,有什么不能说的?别说天宝小,不懂男女之事。就是懂的,他们一个被窝里滚过的,阿蛮也不会生气。”公孙大娘说。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少娘让我黎明再去。”雨泽说。
“莫非与偷盗天书有关?他们还在皇宫,等黎明时分下手?”公孙大娘说。
“我怎么没有往这层想?真是昏头了。想来想去,就是绕不开冷月派。师父这样说,事情就通了。”雨泽脸上露出笑容,说。
“你带着霜青、雪萱到通阳门附近等他们。”公孙大娘说。
“在二妓坊,少娘并没有把这件事说给二师姐。想来,少娘不想让二师姐知道。师父,有阿仙在,我们两人就可以了,不必惊动其他人。”雨泽说。
公孙大娘点点头,说:“那你就自己去。若他们遇到危险,千万莫插手,而是迅疾回来报告。阿仙的本领你是见过的。别说是人,就是九尾狐,半个时辰内,她也能保护天宝安全。”
雨泽答应着,出了剑器行,沿着金光门大街,向兴庆宫而来。
通阳门外,吃酒赏月的人依然不少。雨泽找了酒桌坐下,一边吃酒,一边监视着通阳门与光化门大街。
黎明时分到了,依然不见天宝、阿仙的身影。雨泽起身,奔榆钱巷而来。
到了榆钱巷,院门关着。雨泽纵身而起,越过院墙,一股腥臭味扑鼻而至。雨泽不由警觉起来。
正房与东厢房亮着灯,灶房的灯也亮着。
雨泽先来到东厢房。房门开着。雨泽一步进来,只见炕上,天宝、阿仙赤身裸体,天宝趴在阿仙的身上。
雨泽羞红了脸,飞身跑了出来,浑身燥热,娇喘不已。她忙向正房走来,想必后工没睡。走进屋来,空无一人。
雨泽一个激灵,惊出一身冷汗,飞身跑进东厢房。
只见天宝、阿仙面色苍白,呼吸虚弱,阿仙含着天宝的胳膊。雨泽把天宝的胳膊取出来,胳膊上一道长长的剑痕。
血虽然不再流淌,但雨泽依然下意识地掏出金疮药,敷在伤口处;找来白布,替天宝包扎。然后,给天宝穿上衣裳,又给阿仙穿好衣裳,呆呆地望着两人;心里后悔不已,自责不已。
她不知道两人发生了什么,但她不能离开。在两人昏迷的时间里,没有被人杀害,已是万幸。若因自己的离开,而让两人再遭毒手,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她只有等待,等待师父的救援。
她握剑在手,坐在炕沿上,等待着师父的到来……
黎明时分,公孙大娘依然不见雨泽回来,便把霜青、雪萱叫醒,三人奔兴庆宫而来。到了兴庆宫,不见雨泽,三人又奔榆钱巷来。
院门关着,三人越墙而过。雨泽见公孙大娘来到,将剑入鞘,扑过去,呜呜地哭了起来。
“怎么了?”公孙大娘一边问,一边搂着雨泽走过来。
“好像,中毒了。天宝,用自己的血,给阿仙祛毒。”雨泽说。
公孙大娘抓起天宝的手摸摸他的脉搏,又摸摸九仙媛的脉搏,说:“你和霜青快去二妓坊,把少娘喊来。雪萱,回园把老憨喊来,不要惊动她人。”
三人应诺,匆匆离去。
少娘、细娘急匆匆赶来。少娘抓起天宝的手,细娘抓起九仙媛的手,静心诊脉。
“去大峪谷吧!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面。”少娘说。
公孙大娘听少娘说出死字,内心顿凉。
“那让我跟去吧!”公孙大娘说。
“不可。你们回去,装作没事人一样。就说天宝昨夜与后工、虚婆吃酒,住在二妓坊了。”少娘说。
雪萱进来,说老憨来了。
少娘抱起天宝,细娘抱去九仙媛,匆匆向外走去。等公孙大娘追出来,两人已经跃上房顶,消失在黎明前的雾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