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杨仙环再进兴庆宫
上午，公孙大娘安排老憨送仙环进宫，去见杨玉环和阿蛮。把焦遂送来的酒，带了两坛，送与杨玉环。若吃着好，专门送车进去。又安排天宝、雨泽去云隐巷，给张婆送银子过去。
玉环闻听公孙大娘送来了酒，忙让牛贵儿盛碗来。闻着酒味，已是香甜；吃了一口，满嘴醇香，不由啧啧称赞。
“你们每日都吃这个酒？”玉环问。
“这酒贵着呢！一坛五十文。”仙环得意地说。
“值了。回去告诉大阿娘，先给我送一车来，我要留着自己吃。”玉环说。
“一车二十坛，正好一两银子，别忘了给我们。”仙环说。
玉环、阿蛮笑了起来。
玉环见仙环衣着高贵，面色红润，眉眼间透着得意，心里甚是高兴。
“瞧你小气的，你不给，我向十四郎要；他不会跟我要银子的。”玉环笑着说。
“这次十四郎给你家办事，是不是大功？”仙环问。
“杀死大武艺，功劳大着呢！”玉环说。
“那为何没有赏赐？”仙环问。
“你这个人啊，真真掉进钱眼里了。怎么眼里都是银子呢！”玉环说。
“谁说没有赏赐？你想要什么？”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阿蛮慌忙起身，来到门口，迎接李隆基。
李隆基进来，坐在玉环身边。玉环、阿蛮忙向李隆基磕头行礼。仙环却坐着没动。
玉环见了，吓了一跳，呵斥道：“圣人来了，还不行礼？”
“我家十四郎给你家干活，立了功没有赏赐，我为何给你们行礼？”仙环说。
“八姐，是我家十四郎。”阿蛮忙插诨说。
“咱们还不是一家？”仙环说。
李隆基、玉环哈哈大笑。
尽管阿蛮缓解了尴尬气氛，但玉环见李隆基看仙环的眼神，又露出饿虎般的目光，内心不由颤抖起来。
“我给了你赏赐，你就给我行礼，是吗？”李隆基笑着问。
“给赏赐了，那我就给你行礼。”仙环说。
“那你想要赏赐什么？”李隆基问。
“阿蛮，咱要什么赏赐？”仙环看着阿蛮，问。
李隆基哈哈大笑起来。
“就要锦缎吧！”阿蛮说。
“不光锦缎，银子也得要。”仙环说。
“那你想要多少？”李隆基又问。
“阿蛮，咱要多少？”仙环又问。
“纹银百两，白缎五十匹，蓝锦五十匹。”阿蛮说。
“看你们家穷，我们就要这些吧！”仙环说。
“高力士！”
“奴才在呢。”高力士走了进来。
“传，天宝杀死大武艺有功，特赏赐纹银二百两，白缎二佰匹，蓝锦二百匹。”
“诺！”高力士退了下去。
仙环见李隆基给的赏赐多出许多，顿时眉开眼笑。忙起身跪倒，磕头说：“浑脱派弟子杨仙环拜见皇帝！”
李隆基哈哈大笑，说：“免礼！”
“多谢皇帝！”仙环说。
玉环、阿蛮大笑起来。
“非我不赏赐天宝，只因他年龄太小，不能有钱太多。十郎和我说了，他已经给天宝立了规矩。我甚是赞同。你们作为师姐，一定好好帮他，千万不能娇惯，把他毁了。”李隆基说。
“圣人的教诲，阿蛮记住了。回去一定禀告大阿娘，好好培养天宝，让他不辜负圣人的期望。”阿蛮又磕头行礼，说。
李隆基满意地点点头，说：“我在这里你们拘谨，那我就忙公事去了。中午，在宫里用膳！”
说罢，李隆基起身，走了出去。
李隆基走后，玉环看着仙环，斥责说：“真是太放肆了！三郎面前，竟敢胡说八道，真是不想活了。”
“玉环，不要害怕。你们家三郎，不敢杀我的。”仙环端着茶碗，品着茶，得意地说。
“为何？你长着两个头？”玉环说。
“他还指着我家十四郎替他立功呢！他杀了我，休想再让十四郎给你家做活！”仙环把茶碗一放，狠狠地说。
玉环一听，扑哧笑了起来。
阿蛮也被仙环率真的性情逗笑。阿蛮心里想：我在皇帝面前，就够率性的了；可比起仙环，真是望尘莫及。
玉环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李隆基，不会放过仙环的！
吃罢午饭，阿蛮陪仙环回到剑器行。高朋殿的院子里，站着十几个女子。个个身材高挑，面色憔悴；身上的衣裳，也是破旧不堪；有人穿的鞋子，竟然有了破洞。
高朋殿里，欢笑声传来。原来是虚婆、后工来了。
两人来到屋里，向虚婆、后工行礼。
后工忙向仙环行礼，说：“这是我买的几个舞娘，你相中的留下。相不中的，我再买给他人。”
“我见她们衣裳破旧，莫非都是穷人家的女子？”仙环问。
“不是父母双亡，就是家里孩子多、无力抚养的。这是卖身契，都是清清白白的人。”后工说。
“大阿娘，她们好可怜啊！”
说着，仙环的泪水流了下来。
“我把事情交给了你，一切你来定。”公孙大娘说。
“她们可学过功夫？我们的浑脱舞，来自于浑脱剑法。没有剑术的功底，怕是学不了。”阿蛮说。
“只要她们肯吃苦，总能学会的，无非是早天晚天的事。蝉羽呢？快带她们洗澡去！”仙环说。
阿蛮诧异地看着仙环。仙环也不理阿蛮，一个劲地催促蝉羽。公孙大娘、虚婆、后工笑了起来。
仙环把舞娘的卖身契交给公孙大娘；喊厚霜过来，把舞娘的卖身钱、佣金交给后工。后工接了钱，高兴地笑了起来。
“这下轮到你说话了。”仙环看着阿蛮，说，“咱们的舞娘，要穿什么样的衣裳？”
阿蛮笑了起来，说：“宫里的舞女，都是身穿碧轻纱衣，裙襦大袖，画云凤之状，梳黑色环髻，饰以金铜杂花，状如雀钗，着锦履。舞容闲婉，曲有姿态。我想，咱们也做这样的衣裳。”
“那一身这样的衣裳，该是多少银子？”仙环问。
“二十两够了。”阿蛮说。
“她们的卖身钱，才十两银子呢！”仙环又泪水盈眶，说。
“那个叫张野狐的，卖身葬父，只用了一两银子。”后工说。
“我看那个女子，身段好，嗓音好，将来绝对有出息。”虚婆说。
“跳舞，不光先天条件好，后天肯吃苦才行。”阿蛮说。
“大阿娘，她们十二人，每人两身衣裳，这就是四百八十两银子呢！十四郎这次立了大功，皇帝才赏了二百两！”仙环看着公孙大娘说。
“银子的事，你们莫管。你们只管把银子花出去。”公孙大娘见仙环心疼银子，笑着说。
“太宗朝时有个舞蹈，名叫《高丽乐》，不知现在宫里还跳不跳？那时候跳舞的有四人，椎（chui）髻梳于脑后，以绛色抹额，饰以金。其中二人穿黄色裙襦，赤黄袴，袖子极长，着乌皮靴，双双并立而舞。音律高亢慷慨，舞容纵横凌厉，场面甚是壮观。”虚婆说。
“现在这些老式的舞蹈，宫里都不跳了。圣人、贵妃都是舞蹈行家，她们编排的新舞，大气磅礴，好看极了。”阿蛮说。
“这次不是十二人吗？我是这样想的：咱分成三组，一组四人；两组上场，一组候场。两组人衣裳颜色不同，一边击剑，一边舞蹈。又好看，又惊险。每天演两场，三天一轮换。大阿娘，你看如何？”仙环说。
“这样极好。浑脱剑法有三十二式，咱们排成六场。这六场舞的名字，由阿蛮和贵妃来起。”公孙大娘说。
“那明日我和阿蛮去织女坊，让廉娘来量裁衣裳？”仙环看着公孙大娘，问。
公孙大娘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