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南海府
崔致远、天宝带领队伍继续前行。傍晚时分,来至沙浦,天宝让就地歇息。
沙浦是丘岭之地,矮松稀疏,荒草漫野。
“这里无险可守。过城春河便是东山,为何不去山上驻守?”崔致远问。
“我们率领的都是乡民,大多初次作战。冲锋可凭蛮劲,防守要有智谋。他们怎么能行?”天宝笑着说。
“若夜里新罗人来攻,我们如何?”崔致远问。
“夜里新罗人来到,见我们坦然而睡,毫无防备,必会不战而退。”天宝说。
“这是为何?”崔致远疑惑地问。
“他怕再中埋伏。”天宝笑着说。
崔致远困惑地看着天宝,
天宝笑笑,说:“你们安心歇息。我们洪原里的十三人守夜,保大队平安无事。”
崔致远疑惑地走了。
天宝把洪原里的人找来,说了自己的计策。众人高兴,分头准备。
夜里新罗人果然反扑。提心吊胆地登上东山,却不见渤海兵的踪影,大惑不解。等过了城春河,见渤海兵在草丛中酣睡,再不敢向前一步。
正在他们犹豫之际,荒草丛中,天宝、雨泽等人乱箭齐发。惨叫声起,新罗人哭爷喊娘,狼狈逃窜。
哭喊声把崔致远惊醒。得知新罗人败退,忙令乡民攻击。心里暗赞天宝智谋了得。
乡民来到河边,见新罗人正在渡河;便张弓射箭,新罗人死伤无数。
再次打败新罗人,群情振奋,早无睡意。有的开始埋锅造饭,有的开始吃酒。等东方天亮,天宝令队伍渡过城春河,占领东山。
夜里一战,新罗人逃到了山下。东山虽然山高壁峭,好在树木葱茏,攀登并不艰难。辰时刚过,队伍已经到达东山山顶。
来到山顶,天宝举目望去:山下新罗兵队形成方,列阵整齐,一望无际。众人见了,心惊胆战。
崔致远看着天宝。天宝令队伍埋伏到树林丛中,不可乱动。
突然,新罗人战鼓擂起,惊天动地。初上战场的乡民,哪见过这等阵势?人人吓的浑身颤抖,惊恐不已。
新罗人开始向南海府发起攻击……
南海府守军,箭如飞蝗,射向新罗人……
“军师,瞧这阵势,新罗人志在必得。我们如何帮助杨将军?”崔致远走过来,问天宝。
“大队长莫急,再耐心等待一会。”天宝说。
“若新罗人攻破南海府,我们如何救援?”崔致远疑惑地问。
“现在是新罗人试探性进攻。我们提早暴露位置,新罗人必分兵攻击我们。那时候,我们非但救不了杨将军,自己也全军覆没。”天宝说。
崔致远听了,心想确实如此;只得沉默不语,焦急的观望着山下……
新罗人的军队潮水般涌动起来。攻城的士兵,有的爬到了城墙头,与守军短兵相接……
“大队长,传令下去:跟我一起喊,但人马不可乱动。”天宝喊。
崔致远心急如焚,见天宝终于行动,精神倍增,忙传令下去。
“冲啊!”“杀啊!”天宝大声喊着。
乡民们在树丛中,高声喊了起来。
喊声震天,新罗人见东山也有渤海兵,攻城的队伍慌忙起来。后面的队伍,开始后退。
就在这时,南海府城门大开。大队人马冲了出来,双方队伍厮杀在一起。
天宝见状,带领队伍来到山脚下,向新罗人射箭。
新罗人顿时惊慌,乱作一团。
天宝见弓箭将尽,跃上战马,冲杀出去。崔致远见天宝冲了出去,忙令大队进攻。
新罗人见东山上的队伍冲出来,无心恋战,各自逃命,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天宝、崔致远正带着大队追杀新罗人,一个声音远远传来。
“前面是哪位将军?”
天宝让崔致远搭话。
“大队长崔致远!”
“杨将军有令,令你进城说话。”那人喊。
“崔致远遵命!”
崔致远让卫小满整理队伍,回东山山顶歇息。自己带着天宝、阿蛮、雨泽进城而来。
城内大街上,死伤的兵士横七竖八,惨不忍睹。伤兵的眼睛里,噙着泪水,木然地看着天宝。天宝的心里,不由隐隐作痛。
南海府衙。大将杨泰师闻听新罗人溃败,甚是兴奋。
崔致远来到,忙让侍卫上酒。
崔致远汇报了一路战况。杨泰师听了,看着天宝,大为惊奇。
“你是哪里人?师从何人?”杨泰师问。
“启禀将军,我并非渤海人,而是日本国人,是日本国派往大唐的遣唐使。我的原名叫藤原十四郎,这是我的两位哥哥藤原十郎、藤原十三郎。因在海上得病,船到渤海后,两位哥哥便陪我留下养病。”天宝说。
“原来如此。那你们愿意留在渤海国吗?”杨泰师问。
“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应征,就是想立得战功,将军能允许我们去大唐,与我们的同伴汇合。”天宝说。
“武王战死,新王未立,朝廷大乱。新罗乘危出兵,朝廷却不派兵救援。若无乡民相助,南海府不存矣!你打败新罗人有功,我满足你的要求,放你们去大唐。”杨泰师说。
天宝忙说感谢,“将军可否派人送我们一程?”
“怎么?你怕路上有人拦阻吗?放心,有我的文牒,没人敢阻拦你们。”杨泰师说。
“可大唐刚杀死了武王,国人难免对去往大唐的人心怀恶意。若将我们杀死,将军就是知道了,也无可奈何。”天宝说。
“也有道理。崔将军,就相烦你送十四郎一程吧。”杨泰师说。
“我就是一个自封的大队长,路上谁人听我的?”崔致远说。
“谁说你是大队长?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侍卫队将军。有敢阻拦者,先斩后奏。”杨泰师说。
崔致远忙起身跪倒,磕头谢恩。
这时,有侍卫进来,将一封书信交给杨泰师。杨泰师看了,摇头晃脑,哀叹连连。
“请问将军何事?”天宝问。
“太子都利行又来书信,催我去中京。好为难啊!”杨泰师说。
“为何?”天宝又问。
“龙泉寺掌门大琳来信,不许我去中京。我女儿在他门下,他的话,我岂能不听?”杨泰师说。
“武王死,难道不是都利行继位吗?”天宝问。
“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大琳的话,我也不能不听。”杨泰师说。
“看起来,大琳不支持都利行继位。”天宝说。
“都利行反对龙泉寺干涉朝政,两人积怨太深。”杨泰师说。
“将军是不是与都利行相好?”天宝问。
“他是太子,又性情相投,自然与他走的近了些。”杨泰师说。
“那与太子争王位的是谁?”天宝问。
“太子的弟弟大钦茂。”杨泰师说。
“此人如何?”天宝问。
“大钦茂聪明睿智,文武兼备。可此人城府太深,喜怒不形于色,让我捉摸不透。我不喜与这样的人交往,太累。”杨泰师说。
“可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大钦茂继位国王,你将何处?”天宝说。
“怎么,他要篡权?”杨泰师惊诧地问。
“时者势也,名者命也。莫非将军连这些都不懂得?”天宝说。
“依你之见,我将如何?”杨泰师问。
“书信两封。一给大钦茂,表达拥戴之心;二给都利行,晓之利害,劝他知难而退,拥戴大钦茂为王。给大钦茂的信封好,给都利行的信,莫封。”天宝说。
“那何人给我送去?”杨泰师问。
“崔将军带我们去就行了。”天宝说。
杨泰师大喜,说:“大钦茂与大琳都在龙泉寺,你们把信送到龙泉寺就好。我以祭奠武王为名,带兵到无虑山的大岭镇等你们。”
天宝连忙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