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三涧峰
这日,终于走到大西山,进入错草谷。山上,已经披了积雪;山谷里,却温暖如春。山谷两侧,灌木丛生,依然有野花绽放。
望着盛开的野花,三人也兴奋起来;穿着皮衣,都觉得有些热了。
太阳升起来了,温暖了山谷。三人套上马车,继续前行。中午时分,三涧峰那飞流的瀑布已经映入眼帘。
三涧峰,高耸入云,山顶状如锯齿。三股水流从齿间飞流而下,形成三道瀑布。瀑布落入山谷,形成溪流,流向谷外。
在溪流的旁边,有一个用树枝搭成的草屋。一阵饭香飘来,想必主人正在做饭。
“这里怎会有人家?莫非也和咱们一样,躲避灾祸的?”雨泽说。
“管他呢,相遇便是缘。先去讨碗酒吃!”阿蛮说。
“看这屋子如此简陋,想必是穷人家。我先去看看,免得人家为难。”雨泽说。
“若想翻越山峰,马车是不能要了。不若送给人家,做个顺水人情。”天宝说。
雨泽应诺,向草屋走去。
来到草屋门前,雨泽抱拳行礼,说:“日本国人十郎求见!望老人家行些方便!”
“我腿有些不便,十郎不必多礼,进来吧!”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
雨泽忙说多谢,正要开门,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雨泽快跑!”
雨泽一愣,下意识地飞身后退,抽剑在手,大声喊道:“快跑!”
阿蛮见雨泽把剑抽出来,吃了一惊,自言自语着:“怎么了,还动上手了?”
就在这时,天宝肚子疼了起来。他忙拿出玉璧,含在嘴里,猛地拉了阿蛮一把。
雨泽的喊声传来,吓了阿蛮一跳,看着天宝痛苦的表情,问:“有埋伏?”
天宝点点头。
“待在车上别动!”
说罢,从车上纵身而跳,一招风行水上,抽剑在手,来到雨泽身边。
“没听到吗?快走!”雨泽怒斥说。
“既然遇上了,总有分个胜负再走!”阿蛮说。
“井儿在里面。”雨泽说。
“她一个艺伎,管她作甚?先烧了他的狗窝再说。”阿蛮说。
一阵大笑声传来,震耳欲聋。草屋里,牟山走了出来。
阿蛮认识牟山,牟山却不认识阿蛮。阿蛮见过牟山的功夫,心里知道,今日遇上了劲敌。
“放井儿走!”阿蛮大声说。
“天宝呢?他死了吗?”牟山打量着雨泽、阿蛮,问。
“天宝告诉了你们天书里的文字,你们却害死了他。真是卑鄙!”雨泽怒声说。
“这不关我事。我就是要抓你们回去!”牟山说。
“抓我们回去?你也得有那个本领。井儿,还没吃饱吗?”阿蛮高声喊。
“我吃什么饭啊!他点了我的穴道。”井儿在屋里喊。
“你们两个太调皮,井儿还不能放。正好有马车,一会你们三个跟我回中京。”牟山说。
“万一你败了呢?你跑了,井儿的穴道我们又解不开,岂不害了她?”阿蛮说。
“你不用激我。不过井儿这孩子不错,我也不想害她。井儿,乖乖到马车上坐着!若是调皮,下辈子你只能用手走路!”牟山说。
“我一路上,何时不听你话了?”井儿说。
牟山不动声色,双掌合十,放到胸前。一会,井儿歪歪扭扭地走出来。
阿蛮望去,见井儿头戴狗皮棉帽,身穿黑色的棉衣,一身男子的装束。这才明白,崔大吉说的一对父子,就是牟山和井儿。
“我们要翻越三涧峰,到无虑山去!马车正好送给你!你快走吧!”雨泽说。
“十四郎呢?”井儿问。
“真是昏头!自己不会算日子啊?快走吧,你在这里,我们放不开手脚!”阿蛮说。
“他真的死了?”
井儿哇地大哭起来。
阿蛮看了雨泽一眼,纵身而起,向着瀑布飞去。
雨泽一招玉带拦腰,挺剑刺向牟山。
牟山纵身而起,身如青雕,越过雨泽的头顶;避开雨泽,飞向已到瀑布的阿蛮。
阿蛮直觉身后疾风袭来,脚踩瀑布,猛地一个回身;一招水到鱼行,挥剑劈向牟山。
牟山见阿蛮剑法奇妙,心里一惊;侧身避过,踩着瀑布,飞向半空。一个空翻,伸开双手,向阿蛮抓来。
雨泽见了牟山的本领,方知天宝、阿蛮所言不差。不敢怠慢,雨泽持剑向牟山刺来。
牟山见阿蛮、雨泽毫不畏惧自己,心里也是困惑不解。他落到阿蛮、雨泽身后,挺腰突臀,手掌慢慢向前推出。
阿蛮见了,内心不由惊慌。一把抓起雨泽,飞身向瀑布跃去。两人刚踩着瀑布走出两步,瀑布里飞出两道水箭,射向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
阿蛮的轻功毕竟不如天宝,何况又拉着雨泽,第四步上体力便感不支。阿蛮急中生智,拉着雨泽,一个空中转身,踩着瀑布向下走来。
牟山本以为阿蛮会趁机飞上山顶,突见两人返回,吃了一惊。正准备拉开架势,再击两人,身后一个声音传来。
“牟山叔,别来无恙?”
牟山忙回头观望:天宝站在马车上,手拿玉璧,含在嘴里,神态自若。
“你没有死?”牟山惊疑地问。
天宝哈哈大笑,说:“北龙泉卧虎藏龙,是天宝太不知天高地厚了。可区区野蓖麻毒、白伞毒、蛇涎毒,也不至于要了我的性命。”
井儿瘸瘸拐拐地走到马车边,猛然见天宝出来,也是惊喜万分。
“你没有死?”井儿高兴地喊。
“快到马车上来!”天宝笑着说。
“这三种毒你不可能破解的!不可能的!”牟山看着天宝,大声说着。
天宝用牙咬着玉璧,装作玩耍的样子,哼哼冷笑起来,大有轻蔑之意。牟山见了,内心不怒反惧。
阿蛮见牟山分心,松开雨泽的手,持剑向牟山刺来。
牟山浑然不觉;阿蛮内心暗喜,眼见剑刺到牟山的头颅;牟山右臂一甩,似乎搔首头顶的蚊虫。
阿蛮就觉一股劲风袭来,要想躲避,已然不及。身子像树叶一般,轻飘飘地落到山脚,被瀑布浇了一个透心凉。
雨泽正飞身下来,见阿蛮被牟山击中,忙过来将阿蛮拉起。
天宝见状,踩着马背,抽剑在手,纵身而起,刺向牟山。
牟山双手挥舞,飓风如龙,袭向天宝。
天宝毫不畏惧;见飓风袭来,借着风势,腾空而起。飞到牟山头顶,挥剑斩向牟山手臂。
牟山见了,慌忙收势后跃。岩石湿滑,站立不稳,不由一个趔趄。
天宝来到山脚,对雨泽说:“回马车上去!”
说罢,拉着阿蛮的手,踩着瀑布,飞身来到山顶。
“牟山叔,我的轻功如何?”天宝说。
“在我之上。”牟山说。
“牟山叔自谦了。天宝求牟山叔,放了雨泽和井儿。你到山顶来,咱们三人打一架如何?”天宝说。
“我答应放她们两人走!可你要跟我回龙泉寺,把偷盗的东西交出来。”牟山说。
“牟山叔答应了,雨泽你还不带井儿走!”天宝见雨泽站在山脚没动,大声说。
“我是不会走的!要死就死在一起!”雨泽说。
“那你到车上去啊!”天宝喊。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看着你!”雨泽说。
“真是倔啊!牟山叔,出家人不打诳语。那几张纸条,我确实看过;但没有拿走。一定是在我走后,有人拿走了纸条,嫁祸于我。”天宝喊。
阿蛮一愣,随即明白了天宝的鬼主意,忙说:“天宝的身上,我们的布袋,你们都搜查过了,可曾搜到?”
两人的胡言乱语,果然迷惑了牟山。
牟山沉思片刻,说:“你打不过我的。你轻功好,剑法妙,可力道不够。你和阿蛮联手,也必败无疑。”
“你说的是在山谷。在山顶,你就不是对手了。”天宝说。
“雨泽、井儿,你们还不快走!”阿蛮大声喊。
“我们不会走的!我们看着你打败他!”雨泽喊。
牟山哈哈大笑,飞身而起,踩着瀑布,来到山顶。
牟山刚到山顶,还未喘息;天宝拉着阿蛮从山顶飞身而下。来到山脚,天宝几个起落,飞身来到马车;拿出弓箭,对准牟山。
牟山正在疑惑,见天宝张弓搭箭,知道上了天宝的当,后悔不已。
雨泽见天宝张弓搭箭,对准牟山;顿时明白天宝的用意,心里更是后悔万分。几个起落,来到马车,取出弓箭来;正要搭弓,牟山已经从另一侧,下了三涧峰。
雨泽见自己错失良机,愧疚地看着天宝。
“真笨啊,我都明白这小昏头的主意了!”阿蛮过来,看着雨泽,埋怨说。
“算了。他走了,我们也解脱了。”天宝说。
“你都瞄准他了。为何不放箭?”阿蛮埋怨说。
“我哪有力气啊!把箭射出去,岂不露了馅?”天宝说。
“你的身子没有好?”井儿急迫地问。
天宝点点头。
“那现在,我们到哪里去?”阿蛮问。
“要不,你们就去我家吧?就是我家太穷,怕你们住不习惯。”井儿说。
“你家在哪里?”天宝问。
“狼林山的卧碣峰。卧碣峰下有条马鹿沟,我家就在马鹿沟的洪原里。”井儿说。
“就去井儿家。”天宝说。
阿蛮、雨泽也点头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