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寂夜无声
太阳西斜,三人来到中京西城门。守城的士兵警惕地看着他们,将他们拦下。
“哪里来的?”
“安州大安山龙泉寺的。”天宝说。
“来渤海做什么?”
“奉文思禅师的指令,来给大琳禅师送封信。”天宝说。
“信哪?”
“找死吗?”阿蛮突然大声喊。
盘问的卫兵浑身一颤,脸色顿变,慌忙说:“失言失言,请进吧!”
阿蛮哼了一声,三人走进中京城。
中京城,是大门艺仿照长安城建制;只是规模小了许多。长安城一百零八坊,中京只有五十四坊。
无虑山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中京。大街上行人神色慌张,走路急匆。三人好不容易才得知龙泉寺在熙春坊。按照行人指点,来到熙春坊。
龙泉寺在熙春坊的西南角,大门前有拴马桩,三人把马拴好,走进寺来。
刚进寺门,有两个僧人走上前来,向三人双掌合十行礼。僧人穿灰色的长袍,黑发在头顶盘成朝天髻,与大安山龙泉寺的僧人一样的装束。
“敢问施主,你们来自哪里?来本寺有何事情?”僧人说。
“怎么,这里不能拜佛吗?”阿蛮说。
“我们寺有供奉佛祖的大雄宝殿,有观音殿、普贤殿。可本寺今日有紧急事情,不接待外客,还是请施主改日再来吧!”僧人说。
“我们是武当山浑脱派弟子,奉大安山文思禅师的指令,来中京拜见大琳禅师。相烦通报。”天宝说。
阿蛮、雨泽诧异地看着天宝,想不到他会编出这样的理由来。
僧人果然一惊,说:“请施主稍待。”然后,疾步向寺内走去。
一会,僧人带着一个年长的僧人走过来。
“贫僧金异络拜见远方来的朋友。国遭大难,掌门进宫去了。前面不远有金阳坊,你们暂且安住。掌门回来后,我派人去请。”
“烦扰了。”
天宝向金异络行礼,三人按金异络指引,来到金阳坊。
金阳坊内,一片寂静。艺伎见三人进来,吃了一惊,怪异地看着他们。
“是龙泉寺金异络禅师让我们来的。”雨泽说。
“随我来。”艺伎说。
来楼上开了房间,艺伎说:“武王死了,举国哀默。你们切不可打闹嬉笑,吃酒歌舞,乱议国政,给我们惹上祸端。”
“那我们如何吃饭?”阿蛮问。
“我会给你们端上来的。”
艺伎说罢,面情肃穆地走了下去。
待艺伎走后,三人面面相觑。
“大武艺怎么在无虑山?”天宝惊疑地问。
“重要的,大武艺死了,龙泉寺紧张什么?这里面一定有鬼。”阿蛮说。
“大琳是大武艺的阿弟。大武艺死了,他进王宫议事,合情合理。但龙泉寺不让外人进入,就奇怪了。”雨泽说。
“你们别急。且看明日他们怎么安排。”天宝得意地说。
三人确信大武艺死在无虑山,心里忍不住暗暗得意。
次日吃完早饭,三人在房间里焦急等待。可直到艺伎来送午饭,也没有龙泉寺的人来。三人不由困惑起来。
吃完午饭,天宝推开窗户,探出头去。院子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天宝突然飞身而出,几个纵跃,已经来到房顶。龙泉寺尽收眼底。
“你想做什么?”阿蛮跟了过来,问。
“先来看看它的布局。”天宝说。
“你是越来越精了。”阿蛮说。
两人趴在房顶,举目望去,龙泉寺是五进两巷的院子。走入山门,第一进是钟楼、鼓楼和天王殿;第二进是观音殿、普贤殿和大雄宝殿;第三进是迦蓝殿、祖师殿和法堂;第四进是两个诵经堂和问本堂;第五进是藏经楼和两个跨院;藏经楼的后面是院墙,院墙的东北角、西北角各有两间矮房子。
龙泉寺里,僧众都在法堂、问本堂两个院子里进进出出。钟楼、鼓楼上,有僧人警惕地瞭望着。
“龙泉寺一定出了事情,不然不会这么警惕。”天宝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夜里,咱看看去。”阿蛮笑着说。
“你看,龙泉寺就藏经楼最高。咱们就去藏经楼的房顶,听听他们说什么?”天宝说。
阿蛮赞同。两人回到房间。
“什么情况?”雨泽急不可待地问。
天宝把情况说了一遍。
“咱们三人去,我在外面接应你们。”雨泽说。
“可你的轻功能行吗?我们要从房顶上走。”阿蛮说。
“那你们先走。我从地上走,在街口等你们。”雨泽说。
天宝阿蛮赞同。
子夜时分,两人从窗户里跃上房顶,如蝙蝠般向龙泉寺飞去。绕到龙泉寺的后面,听里面没有动静,两人跃上墙头。见后墙与藏经楼之间,有一片空地;空地上,有几棵松树甚是旺盛。两人轻轻跃下来,向藏经楼跑去。
刚到藏经楼下,一阵风声袭来。两人望去,一个黑影向他们袭来。两人不假思索,下意识的抽剑斩去;黑影应声落地。两人不敢再上藏经楼,迅疾地跃到墙边的松树上。
就在这时,一个人跑了过来,脚下毫无声息。轻功之高,不在两人之下。这边惊魂未定,那边从藏经楼顶,跳下一个人来,直把两人吓的心惊肉跳。紧紧攥着对方的手,不忍松开。
“牟山叔,怎么了?”从楼顶跳下来的人问。
“和山啊?你值夜?”牟山说。
“嗯。我听到动静,就下来了。”和山说。
“进贼了。把我的雕杀死了。”牟山说。
“啊?谁这么大本领?”和山惊诧地说。
“高手啊!没事了,好好守夜,千万小心。”牟山说。
和山应诺着,纵身跃上楼顶。牟山打着火镰,查看着雕的尸体。趁着一闪一闪的火光,天宝发现,雕的腿上,绑着一个细管;牟山从细管里取出一个纸卷,攥在手里,走了。
两人见四下无人,慌忙跳出院墙,向金阳坊飞来。来到街口,见雨泽张弓搭箭,严阵以待。阿蛮忙让她返回。
回到房间,三人气喘吁吁。
“怎么回来了?”雨泽惊讶地问。
“我们暴露了。我猜想,龙泉寺的人很快就来查我们。”阿蛮说。
天宝一听,顿时明白。忙将佩剑解下来,脱衣上炕,钻进被窝。雨泽、阿蛮也忙宽衣解带。就在这时,叩门声传来。
“客官,在屋吗?”艺伎的声音传来。
“没在屋。”天宝喊。
阿蛮把门打开,见艺伎站在外面。
“怎么了?”阿蛮笑着问。
艺伎走进来,见三人都在,忙说:“非常时刻,卫兵每夜都来查房,看客人在不在?你们是女客,我就没让卫兵上来。你们在就好了,切莫乱跑,下半夜还有一次的。”
“那我睡着了,就不会喊没人了。”天宝说。
艺伎笑着,下楼去了。
艺伎走后,三人久久不语。
“怎么办?”雨泽看着天宝,问。
“下半夜再去。”天宝说。
“他们还要来查夜的。”阿蛮说。
“这种话你也信?来查夜就不会告诉你,告诉你就不会来。”天宝说。
两人听了,果然是这回事,不由笑了。
“你们快睡,寅时我叫你们。”雨泽说。
阿蛮赞同,脱衣上炕。谁知越想睡,偏偏睡不着。天宝直接坐了起来。
“怎么了?”雨泽问。
“躺着难受,还不如不睡。”天宝说。
“可时辰还早呢!”雨泽说。
阿蛮也坐起来,说:“与其睡不着,还不如早点去。为何偏要寅时?”
“可这个时辰,他们也睡不着。”雨泽说。
“那咱们就先藏到树上,跟他们耗。万一有意外收获呢?”天宝说。
“就是这样的。”阿蛮高兴起来,看着雨泽,说:“为防万一,我先给你易容。若卯时我俩不回来,你就从窗户里逃走。记住把咱们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给他们留下咱们的信息。”
雨泽默默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