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菊园斗法
三人越墙过院，沿光化门大街来到卫夫子祠，从卫夫子祠来到菊园的后花园。花园里，蒿草丛生，薄雾缭绕。
少娘让阿蛮到西南角隐藏起来。阿蛮弓着腰，心念风后心诀，悄无声息地沿着墙根，来到西南角的阴影处；将艾草放好，趴在蒿草丛中。
少娘帮天宝把西北角的艾草放好，又领他来到东北角。把艾草放好，细听四周，寂静无声，向天宝笑笑。
“她们若不听劝，你就拍手掌三声。”少娘说。
天宝点点头。
“开始点吧！”
天宝打擦火镰，少娘匆匆跑到东南角潜伏起来。艾草点着；天宝又来到西北角，把艾草点着；便向凉亭走来。
刚到凉亭，就见从前院飞来两个少女。星光下，身材丰腴，长裙飘飘。
“天宝？”走到近前，扎姑微笑着说。
“咱们又见面了。别来无恙？”天宝强作轻松地问。
“九尾狐本领强大，哪有不好之理？”扎姑说。
“未必吧？”天宝也微笑着说。
“你真的不怕死？”虾姑愤怒地说。
“我不怕死，更不怕你们！可我怕你们吓着我的大阿娘、还有各位师姐！这才来见你们”天宝说。
“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敢与青丘山为敌？信不信现在我就杀了你？”扎姑说。
天宝轻轻拍了三下手掌，东南角突然再次燃起烟火。两人大惊。
“你想怎样？”扎姑惊诧地问。
“我想请你们离开这里，别吓着我的大阿娘和师姐。”天宝说。
“离开可以，但我们有条件。”扎姑说。
“这些都好说，只要我能做到。”天宝说。
“我们知道你把天书献给了李隆基，换了个三品节度使。那李隆基把天书放在什么地方，这你总知道吧？”扎姑说。
“当然知道。天书就放在太真观太上老君的座像下面。”天宝说。
“不是在龙堂？”扎姑问。
“当然不是。再和你们说的细一点：在太上老君的座像下，有一个机关；轻按这个机关，就会弹出一个木匣来。天书就放在里面。这总可以了吧？”天宝说。
“你看过天书？”扎姑问。
“你们怎能这样？我和你们说了这么多，你们能不能和我说点什么？”天宝说。
“你再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就和你说件大事。”扎姑说。
“那你先说，我歇一会。”
天宝一开始还害怕，见两人没有杀自己的念头，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真狡猾。”虾姑说。
“嵩阳观帮安禄山制定了进攻契丹的计策，以雪前耻。可渤海国潜伏在安禄山身边的奸细，透露给渤海国王大武艺。大武艺已经把安禄山的计策告诉了契丹可突于。可突于将计就计，正严阵以待，再杀安禄山一个全军覆没。”扎姑说。
“这怎么证明？不着天不着地的，万一坑我，我就死定了。”天宝摇着头，说。
“真是瓜怂。安禄山的计策是：自营州出发，借道奚国，过潢水河，夺取契丹的冷陉山。稍作休整，再直扑松漠府，灭亡契丹。契丹与奚国达成协议：奚国放安禄山过境。契丹主动放弃冷陉山。等安禄山占领冷陉山后，奚国截断安禄山的退路，契丹集八部人马围攻冷陉山，全歼安禄山。更可怕的，是渤海国大武艺，已经派兵进驻无虑山。等安禄山起兵后，夺取营州城。”扎姑说。
“可这种事，不发生，就无法验证。无凭无据的，皇帝怎么可能相信？”天宝说。
“就凭你这个脑子，我劝你还是别做节度使了。你把这个消息告诉李林甫，就说是江湖朋友传来的消息；李林甫自有办法验证。”扎姑说。
“那藏在安禄山身边的奸细是谁？这个人你们得告诉我。”天宝说。
“这个人真不能告诉你。”扎姑说。
“为何？”天宝问。
“就为了不让你丢掉小命。”扎姑说。
天宝疑惑地看着两人，说：“西王母时代的文字，你们会吗？”
“娘族一直压制我们姑族，所以西王母时代的文字，我们已经不会了。”扎姑说。
“那你们盗来天书也没有用。天书里面全是棍棍棒棒，阿娘告诉我，这是西王母时代的文字。她也不识。”天宝说。
“能给我们写几个吗？”扎姑问。
“这里怎么写？”天宝不解地问。
两人走上前来。只见扎姑右手的拇指、中指轻轻一扭，“啪”的一声，扎姑的中指随即燃起灯火，照亮了凉亭。不知何时，虾姑手中有了纸笔。
天宝惊讶地张大嘴，看着两人。
“十四郎，请吧！”扎姑得意地说。
天宝接过笔来，虾姑把纸撑紧。天宝一连写了十几个字方住。
“我就记得这些。”天宝说。
两人看了，均摇摇头。
“十四郎，多谢了。若你知道了天书的消息，还能告诉我们吗？”扎姑说。
“可以。不过，你们也要用信息来交换，这样公平吧？”天宝说。
扎姑虾姑哈哈笑了起来，说：“那是自然。”
说罢，两人向天宝抱拳行礼，飞入空中，不见了身影。
天宝痴痴地看着扎姑虾姑如蝴蝶般飞走。少娘、阿蛮走了过来。
“别伸着脖颈看了，人家走了。瞧那话说的，能让人酸掉大牙。”阿蛮说。
“说得很好，一点也没有慌张。尤其那句我不怕你们，真的震住了她们。”少娘笑着说。
“那安禄山的事，能立功吗？”阿蛮问。
“关键是救了安禄山一命，他一辈子感激你。不过，这件事还有另一种用途：既救安禄山的命，又夺渤海人的无虑山。”少娘笑着说。
“一箭双雕？怎么做？”阿蛮兴奋地问。
“渤海国既然屯兵无虑山，等安禄山与契丹战火重燃。那就突然袭击，不打契丹，专打渤海国，夺了他的无虑山。”少娘说。
“可这次是契丹、奚国、渤海三国共同给安禄山布局，势呈犄角；若攻打一国，其它两国出兵增援怎么办？”天宝问。
“有点节度使的样子。令安禄山继续借道奚国，麻痹契丹、渤海国。派一支精干小队，偷袭无虑山，打渤海人一个措手不及。”少娘笑着说。
“如何偷袭？”阿蛮问。
“无虑山由黑山、庙台山、鹅头峰组成。庙台山是无虑山的主峰，山高坡陡，顶部平坦舒展，上面有汉时鲜卑人建造的寺庙。渤海人必将大本营驻扎在这里！让偷袭小队进驻营州城，做出进攻契丹的架势。等到苏白地时，突然挥兵东进，渡过辽河，占领黑山，进攻庙台山。渤海兵没有防备，只能慌忙逃窜；无虑山唾手可得！”
“天宝给圣人提供这样的妙计，会不会又升一级？”阿蛮惊喜地问。
“虽是大功，但这次我们不能要。原因就是天宝太小了，功劳再多，李隆基也不会封你实职。与其要些虚名，不如把功劳送给他人，先在朝中站稳脚跟。”少娘说。
“那我送给五哥，可以吗？”天宝说。
“不行。李白帮不了你，李林甫才能帮你。”少娘说。
“可五哥不喜欢李相。”天宝说。
“李白喜欢一些人，不喜欢一些人。他喜欢的，不一定是好人；他不喜欢的，也不一定是坏人。只要你自己喜欢就可以了。”少娘说。
“若他知道怎么办？”天宝说。
“他知道又能怎样？只要李相支持你，朝中无人敢算计你。”阿蛮说。
“阿蛮这样说也不对。天宝的仕途一定不平坦，但我们每走一步，取风险最小的那一步走，就很好了。尽量不让李白知道就是了。”少娘说。
天宝、阿蛮点头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