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此情不可道
“吴伯，阳冰真的是我的族叔？”李白问。
“这还有假？我和你父亲多年，从不问他家里的事。只知道他是合州人，叫李阳客，父亲叫李雍善，母孙氏。见到阳冰，我才知道，他与你的父亲是五服堂兄弟。”吴伯说。
“这些，我怎么不知道？”李白说。
“你父亲从不谈论家里的事，我也不方便问。据阳冰说，你父亲从小有侠义心肠，时常偷拿家里的东西，资助落难之人。为此，你的祖父时常鞭打他。那一年，他又偷拿了家里的银两，资助了一个进京赶考的人。你祖父将他一顿痛打后，他愤而离家，来到了昌明。”吴伯说。
“可知那位赶考之人的名姓？”阿蛮问。
吴伯摇摇头，说：“施恩不图报，才称之为侠。”
“怪不得谪仙人侠义豪爽，原来继承了父风。”阿灿赞叹说。
“从昌明到碎叶，一路上豪强众多，可从来没人抢李客的货物。这都是你父亲行侠仗义搏出来的名声。”吴伯说。
“那我明白了。”李白点点头。
“你不要小看你的族叔，他的字可是奇美无比。东岩子都说，阳冰的篆书，劲利豪爽，比肩李斯。”吴伯说。
“是吗，那明日我可要好好看看。”李白笑着说。
“阳冰，把你写的字，拿给太白看看。”吴伯高声喊。
一会，阳冰羞红着脸、低着头，拿着一本书走进来，交给李白，说：“这是你留在家里的诗稿，我整理成了集子，你看行不行？”
阿蛮一见，不由笑起来，说：“大唐的子民，哪有这么害羞的？你写的字，也一定是扭扭捏捏的。”
众人不由大笑起来。
李白接过集子，见用的是隶书，工工整整，犹如刻印。
“隶书代表着功力。你从小心情浮躁，隶书底子打的不牢。长大后，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东岩子对李白说。
“谪仙人的字是龙飞凤舞，自成一派。”阿灿说。
“太白就是被你们宠贯坏了。年纪轻轻，就成了谪仙人，那我是什么？”东岩子说。
“你是老神仙！”阿灿忙说。
众人不由大笑。
“族叔的字，真的比李白好。这些年，我游离在外，又写了不少诗赋。一会拿给你。相扰族叔，编纂成册吧！”
“这样最好。以后你的诗稿，就由我来保管吧。”阳冰高兴地说。
雨泽带着雪萱、霜青来把茶桌撤下，阳冰忙跑了下去。至雨带着深雨等人把酒桌端了上来。
公孙大娘让至雨、阿蛮倒酒。两人各使绝技，众人赞叹连连。
吴伯将阿灿及浑脱派弟子安排在后堂的西厢房，将天宝、杨榜安排在东厢房。
李白知道阿蛮不愿天宝和别人住在一起，便让李阳冰在前堂收拾出一间屋子，让阿蛮、天宝住了进去。
吃罢酒，回到屋子。
“吴伯的话，你信吗？”阿蛮问天宝。
“不信。”天宝说。
“如此普通的家世，东岩子做他的启蒙老师，裴旻做他的剑师，怎么可能？我看这个阳冰傻傻的，咱逗逗他去。”
“不许胡闹！”阿蛮话音未落，公孙大娘从外面走进来，说。
两人忙笑着，看着公孙大娘。
“大阿娘，吴伯说的是假话。”天宝说。
“吴伯给我们的，只是一个说法，而非真相。看来，吴伯早就知道李仙人要回来。”公孙大娘说。
“这怎么可能？一路下来，几次死里逃生，他就确保李仙人一定会活着？”阿蛮惊疑地说。
“东岩子人称第一纵横家，你以为是徒有虚名吗？他们李家，有这么多仇人，他们能活下来，就是奇迹。”公孙大娘说。
阿蛮不由地点点头。
“那李仙人的身世，咱们还查不查？”阿蛮问。
“若我们不去合州，反倒不正常了。”公孙大娘笑着说。
“那我们怎么去？”天宝问。
“当然是光明正大地去。我曾听师父说过，在戴天山有一位雍尊师，文武全才。明天，你们就以寻找雍尊师为名，进戴天山。若有幸能遇到雍尊师，是上天恩赐；若遇不到，就翻越戴天山，从那里去合州。”公孙大娘说。
“在抱朴峰，我与婆婆分别时，她也让我去戴天山，寻找雍尊师；还说他能破解爨国的危难。”天宝说。
“那她可说雍尊师住在哪里？”阿蛮问。
“没有。也不让我告诉阿灿，说她福薄，雍尊师不会见她的。”天宝说。
“像这样的世外高人，是轻易不见俗人的。上官昭容让你去找他，是判断雍尊师也知道天书的事。看在天书的面上，也许这位世外高人肯见你一面。”公孙大娘说。
天宝和阿蛮笑了。
次日清晨，天宝起来，见师姐们换了装束，已将院子打扫整洁。阿蛮见天宝醒了，忙过来帮他梳洗。
吃罢早饭，天宝将李白叫到自己的屋内，和他说了去戴天山，寻访雍尊师的事情。
“我听裴旻师父说，雍尊师是他师祖的朋友，他师父都要喊他师叔。推算下来，雍尊师若是活着，也应该一百多岁了。”李白说。
“李仙人是说，雍尊师不在人世了？”阿蛮问。
李白点点头。
“那他没有门人、弟子吗？你可知他住在哪里？”天宝问。
“没人知道。据师父说，他应该住在山洞之中。所以那一年，我进山后，就一个山洞一个山洞地寻找。回来后，被两位师父训斥一顿。”李白说。
“大阿娘说，雍尊师是世外高人，可遇不可求。咱们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我俩正好乘机把戴天山游玩过遍。”天宝说。
“若是游玩，我倒赞同。有阿蛮在你身边，我也放心。我没想到，吴伯、吴娘日子过的如此辛苦。我要去找昌明县令崔涣，借些银两给他们。”李白说。
“生活的事，你莫管，大阿娘身边有银两，不会让吴伯、吴娘为难。我俩离开后，你不要独自去昌明。一切，等我俩回来再说。”天宝说。
“我听六弟的。”李白说。
公孙大娘和紫风走进来。天宝说了生活的事。
“浑脱派在此，这些你莫管。你回来一趟不容易，陪着他们多说说话。”公孙大娘对李白说。
“十三妹和十四郎要去哪里？”紫风问。
“我们想去戴天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遇到雍尊师。”天宝说。
紫风点点头，说：“我也要去青莲镇，去买些酒和生活用品。咱们人多了，用度也就大了。”
“多谢大师姐操心。”天宝说。
天宝、阿蛮辞别李白、公孙大娘、紫风，悄悄出门，向戴天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