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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鹡鸰酒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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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张九龄、李白等人辞别天宝、孟浩然,出江陵城西门,由铁牛矶渡口上船,自荆江入长江,逆流而上,奔硖(xiá )州而来。

    船舱内,杨钊等人早把酒桌摆好,张九龄、李白、王昌龄、阿灿、杨榜进仓吃酒,董禾和严武、杨钊四人立在船舱两端,警惕地瞭望着附近的情形。

    “阿灿,在江陵,没细问你昭容之事。今在船上无事,咱们一边饮酒,你就把经过细细讲讲吧。”张九龄说。

    阿灿笑笑,将酒饮尽,把关帝庙如何遇见上官婉儿、上官婉儿如何引领她们从暗道逃走、如何给她们疗毒、如何到了打渔翁家、打渔翁如何将她们送到抱朴峰说了一遍。

    “昭容真的没有去抱朴峰?”李白问。

    阿灿点点头,看着李白,说:“谪仙人可能误会那晚上,阿蛮问李炼师的话了。阿蛮是不相信上官昭容还活着,李炼师是说修炼之人、活八九十岁实属平常。”

    李白不由地点头赞同。

    张九龄端起酒杯,慢慢将酒饮尽,慢慢放下酒杯。

    “昭容的功夫厉害吗?”张九龄问。

    “出神入化。”杨榜搭话说。

    “能看出是何门派?”张九龄问。

    “一招半式,就将我们制服。真的看不出何门何派。”杨榜说。

    “你这么一个老江湖,都看不出来?”张九龄疑惑地问。

    “说实话,我就没见昭容出招。她都是在我击向她的地方,等着我,逼我变招呢。”杨榜说。

    张九龄、李白听了,沉思不语。

    船到硖州,在南津关渡口停泊。再往前走,就是长江的西陵峡。

    西陵峡、巫峡、瞿塘峡,号称长江三峡,也被称为鬼门关。要想安全渡过三峡,需雇请当地的船工和舵手。

    张九龄留严武、杨钊等人守在船上,他和李白等人来酒坊歇息。

    一行人走进酒坊,早有艺伎迎着。要了房间,安顿完毕。阿灿陪张九龄、李白、王昌龄到厢房吃酒,杨榜领着董禾联系船工。

    将近午夜,杨榜回来,说舵手、船工都已定好。原有的船工,明日再打发他们回去。

    次日巳时,是良辰吉时。舵手一声号子,船离开南津关,驶入西陵峡。

    船行不远,便是灯影峡。河谷狭窄,岸壁陡峭,峰顶奇石腾空,岩间瀑布飞泉。

    过灯影峡,便是黄牛峡。石壁陡峭,激流汹涌。绝壁下九条蜿蜒下垂的山脊,宛如九龙下水,气势十分雄伟壮观。

    过了黄牛峡,便是崆岭峡。礁石林立,怪石横陈,滩多流急。船穿梭于礁石之间,如在树林中穿行一般。惊险万状,摄人魂魄。

    “青滩泄滩不算滩,崆岭才是鬼门关”张九龄站在船头,感叹道。

    “上次顺流而下,吓得我心惊肉跳。今日逆流而上,比顺流还要凶险。鬼门关三字,最是妥帖。”阿灿说。

    李白哈哈大笑,说:“就你这胆量,那是不能走古蜀栈道了。那里的凶险,才是真正的凶险。”

    噫吁兮,危乎高哉!

    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

    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

    西当太白有鸟道,可以横绝峨眉巅。

    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

    王昌龄吟诵着李白的诗句。

    “这首诗,我也极是喜欢。”张九龄微笑着说。

    “谪仙人,等到了飞灵寺,你一定要写幅给我。我要挂在房里,每日吟诵三遍。”阿灿说。

    “那是自然。”李白笑着说。

    晚霞映照,宿鸟归林,秭归已在眼前。船停靠在香溪渡口。

    香溪蜿蜒而来,至此汇入长江。渡口在江溪交汇处,故名香溪渡口。过此渡口,便是巫峡。

    船靠岸后,杨榜让今日的船工返回,叫上董禾,去找明日过巫峡的船工。

    阿灿搀扶着张九龄上岸,严武四人守船。

    渡口旁,有一酒坊,面向渡口,气势巍峨。这就是有名的鹡鸰酒坊。二十多年前毁于大火,后来主人在原来的旧址上重新翻盖,酒坊更加气派。

    四人来到酒坊,艺伎热情地迎上来。王昌龄要了客房,四人上楼洗漱。稍作歇息,下楼吃酒。

    四人一边吃酒,一边说着秭归的名胜古迹。

    这时,一位艺伎走了进来,躬身行礼。

    “哪位客官叫博物?”艺伎说。

    张九龄一惊,问:“何事?”

    “外面有人给你送的信。”

    艺伎说着,把一张纸片交给张九龄。

    “什么样人?”张九龄问。

    “是一个白发婆婆。”

    艺伎话音未落,阿灿已经起身,跑了出去。

    鹡鸰酒坊外,星光灿烂,夜色苍茫。薄雾中,不时有吃酒的酒令传来,给这朦胧的夜晚,增添了些许的乐趣。阿灿没有发现白发婆婆,只得失望地返回厢房。

    “可曾见到身影?”张九龄问。

    阿灿摇摇头。

    张九龄把纸片交给阿灿。

    阿灿接过一看,上面写着:快走。阿灿疑惑地看着张九龄。

    “你认识这字体吗?”张九龄问阿灿。

    阿灿摇摇头。

    “飞白体,昭容的。”张九龄说。

    “艺伎说是白发婆婆,我就想到了她。她为何不与我们相见?”阿灿问。

    张九龄疑惑地摇摇头。

    “莫非这里有危险?”李白问。

    “难道这就是当年的鹡鸰酒坊?”张九龄自言自语着,转而,看着艺伎,问:“这酒坊是新建的?”

    “这酒坊建了二十多年了。听人说,原先的酒坊毁于大火,主人就重建了这座酒坊。”艺伎说。

    “昭容不与我们相见,必有深意。昭容让我们快走,说明敌人尚未到来。目前,在秭归,应该是安全的;危险的,是夔门。”张九龄说。

    “那我们如何?”李白问。

    “少伯,你即可返回,到武当山找天宝,把这里的情势说给他。天宝侠义之人,必会同浑脱派一同前来。我们若闯过夔门,必会在白帝城歇息,若白帝城找不到我们,就到龙头山会合。”张九龄说。

    王昌龄应诺着,匆匆吃点饭,辞别张九龄、李白,搭乘夜船,向武当山而来。

    杨榜回来,告诉张九龄:船工和舵手已经安排停当。

    张九龄把纸片拿给他看,杨榜顿时紧张起来。

    “莫非冲着我们来的?”杨榜看着阿灿,说。

    “应该是冲着我来的。”李白冷笑着说。

    “为何?”阿灿惊悸地问。

    “鹡鸰酒坊,就是当年家父被害的地方。可今日里他们想故技重施,那就得问问李白的鬼谷剑法。”李白冷笑着说。

    “就是艺伎说的,火烧酒坊那次?”阿灿问。

    李白点点头,说:“是紫烟告诉我的。说那帮人身穿黑衣,头戴黑罩,将酒坊包围后,用火箭将酒坊点燃。酒坊里的人,无一幸免。”

    “这装扮,怎么像极了女娲庙那帮人?”阿灿说。

    李白、杨榜惊恐地看着阿灿。

    “董禾,即刻去船上,告诉严武他们,加强防备。”张九龄说。

    董禾应诺着,跑了出去。

    “那次灾难,飞灵寺掌门王维翰也在其中。我曾令元修容暗中调查此事,可毫无结果。”张九龄说。

    “一路之上,我最怕的,就是杨叛儿那帮人。那帮人,是冲着谪仙人来的。看来,女娲庙那帮人也是来者不善。”阿灿说。

    “秦淮河那帮人,也非同小可。若那伙人在滟滪堆袭击我们,我们逆流而上,他们顺流而下,我们真的危险了。”杨榜说。

    “若如此,只有阿蛮和六弟的风后剑法,才能险中求胜。”李白说。

    “咱们在这里多住两天,等等阿蛮与天宝?”阿灿说。

    “昭容既然让我们快走,自然知道这里的危险。滟滪堆一战,要靠我们自己。我们只希望,天宝他们能在白帝城接应我们。”杨榜说。

    张九龄点头赞同。

    “今夜里,我,谪仙人、阿灿,咱们三人守夜;杨榜,你们师徒两人好好歇息。明天,你们把船看好,我们歇息。”张九龄说。

    “不可。谪仙人的鬼谷剑法,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谪仙人只负责保护张相。我们师徒三人轮流守夜。等明日到了船上,我们和严武、杨钊他们商量一下,轮流守船。张相放心就是。”阿灿说。

    “这样也好。”李白说。

    明日要启程,张九龄提早结束吃酒,让阿灿、杨榜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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